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从我于陈蔡:孔子有陈蔡之厄,其时相从者,皆孔门前辈弟子。
不及门:一说:孔子言,此时陈蔡相从诸弟子,皆不在门。一说:及门谓及仕进之门,诸弟子相从于陈蔡者,其时皆不出仕,故与陈蔡诸大夫少交际而遇此厄,孟子所谓无上下之交也。从上章及下文细参,似前说为是。孔子有吾从先进之说,其时先进诸弟子都不在门,故孔子思之。孔子厄于陈蔡,时年六十一,此章之叹,盖在七十以后,相从于陈蔡者,一时死散殆尽矣。
德行:颇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此下非孔子语,乃记者因孔子言而附记及之,以见孔门学风先后之异。若记孔子语,则诸弟子当称名,不称字。四科中前三科,皆属先进弟子,惟第四科文学子游、子夏属后进,亦不从在陈蔡。或疑游夏亦在相从陈蔡之列,以年龄计之,决知其非。或以此下另为一章,则从我于陈蔡两句,全无意义可说,今不从。
言语:宰我、子贡:言语,指外交之辞命,此两人皆擅于使命应对。
政事:冉有、季路:冉有理财,季路治军,皆政事。
文学:子游、子夏:孔子言诗书礼乐文章,皆与言语政事相通,本章文学特成一科,盖所偏重,乃若与言语政事两科有异。子游、子夏于此最所擅长,不惟子贡、宰我、冉有、季路非其伦,即颜闵、冉伯牛、仲弓视之,殆亦有逊色,故游夏得于三科之外特标文学一目。此可见孔门晚年文胜之风。
本章四科之分,见孔门之因材设教,始于文,达之于政事,蕴之为德行,先后有其阶序,而以通才达德为成学之目标。四科首德行,非谓不长言语,不通政事,不博文学,而别有德行一目。孔门所重,正在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不务求禄利有表现,而遂特尊之曰德行。自德行言之,余三科皆其分支,皆当隶于德行之下,孟子称冉伯牛、闵子骞颜渊具体而微,此三人皆在德行之科,可见德行之兼包下三科。文学亦当包前三科,因前三科必由文学人门。孔门之教,始博文,终约礼,博文,即博求之于文学。约礼,则实施之于政事,而上企德行之科。后世既各鹜于专门,又多重文以为学,遂若德行之与文学,均为空虚不实,而与言语政事分道扬镳,由此遂失孔门教育人才之精意。即孔子及身,已有我从先进之叹,而《论语》编者亦附记此四科之分于孔子言先进后进两章之后,是知孔门弟子,虽因风会之变,才性之异,不能一一上追先进弟子之所为,然于孔子教育精神大义所在,则固未忘失。后进弟子中如有子、曾子,亦庶乎德行之科,故犹为并辈及再传弟子以下所推尊。本章所以不列者,颜闵诸人已足为德行科之代表,有曾皆后起晚进,故不复多及。
先生说:以前从我在陈蔡的,此刻都不在我门下了。德行: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有宰我、子贡。政事:有冉有、季路。文学:有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非助我者:道本难穷,问难愈多,精微益显。颜子闻一知十,不复问难,故曰非助我者。其辞若有憾,实乃深喜之。
无所不说:说同悦。闻语即解,心感悦铎。
先生说:回呀!他不是一个有助于我的人呀。他对我说的话,都悦怿的。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孝哉闵子骞:《论语》记孔子言及其门弟子,例呼名。此篇记闵子骞行共四章,三章皆称字,一章直曰闵子骞不知何故。或说此篇乃闵子骞门人所记,亦无据。
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间,如禹吾无间然矣之间,非议义。此句有两解。一说:闵子骞父母兄弟皆称闵子骞孝,而人无异词。又一说:谓人无非间之言及其父母昆弟。相传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父更娶,复有二子,后母薄待闵子,父知而将遣之,感闵子言而止。后母及两弟亦感之,一家孝友克全,能使人无有非间及其父母昆弟,见闵子之孝。然依后说,不字当作无字解,当云无间于其父母昆弟,仍多之言二字,似当从前说。盖闵子处家庭困逆之境,能使父母昆弟皆言其孝,则闵子纯孝感格之效已见矣。他人闻其父母昆弟之言而皆信,益征闵子孝行之积于内而着于外,故孔子如此叹美之。
先生说:闵子骞真孝呀!他的父母兄弟都说他孝,别人听了,也从没有什么非议。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