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远其子:孔子教伯鱼,无异于教他人,故陈亢以为远其子。远谓无私厚,非疏义。古者易子而教,亦非疏其子。
陈亢问伯鱼道:你在你父亲那里听到些特别的教训呜?伯鱼对道:没有呀!有一次,我父亲独立在堂上,我在中庭趋过,我父亲说:’你曾学过诗吗?‘我对道:’没有。‘我父亲说:’不学诗,便不懂如何讲话。‘我退后便学诗。又一次,我父亲又独立在堂上,我又在中庭趋过,我父亲说:’你学过礼吗?‘我对道:’没有。‘我父亲说:’不学礼,便不懂如何立身。‘我退后便学礼。我私下只听到这两番教训。陈亢退下大喜,说:我这次问一事,听得了三事。其一是该学诗,其二是该学礼,其三便是君子不对自己儿子有私厚。
邦君之妻,君称之日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之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小童,寡小君,皆谦辞。称之异邦,国人称之。本章记入《论语》,其义不可知。或说当时诸侯嫡妾不正,称号不审,故孔子正言之。或疑学者于简末别记所闻,后遂羼入《论语》。惟《论语》有齐、鲁、古三本,今所传乃东汉郑玄以《鲁论》为主,又参校齐、古两论而成。或说以此篇为《齐论》,已无证。而本章三论皆有,乌见其为后人之随意附记而羼人?遇古书难解处,当以阙疑为是。
国君之妻,国君称她为夫人。她对国君自称小童。国人称她君夫人。在异国人之前称她为寡小君。异国人对国人称她亦呼君夫人。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阳货欲见孔子:阳货季氏家臣,名虎。尝囚季桓子而专鲁国之政,欲令孔子来见己,意欲孔子出仕助己也。或疑阳货阳虎各自一人,今不从。
归孔子豚:归读如馈,以物相赠。古礼,大夫有赐于士,士拜受,又亲拜于赐者之室。阳货故遗孔子豚,令孔子来拜而见之。
时其亡也而往拜之:亡,同无。时其亡,犹云伺其出。孔子不欲见阳货,故伺阳货出门乃往拜谢。
遇诸涂:孔子伺其不在而往,不意归而遇之途中。
怀其宝而迷其邦:谓怀藏道德而不救国之迷乱。
曰:不可:此曰字或说乃孔子答,或说乃阳货自问自答,下文曰不可同。今从后说。
好从事而亟失时:亟,数也,犹屡义。失时,谓失去时机。言孔子心好从事而屡失时机。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逝,去义。岁月已去,不再与我,谓年老当急仕。
孔子曰:此下始是孔子答阳货。阳货欲亲孔子,絮絮语不休,孔子默不出声,最后始作五字答之,谓我将出仕也。初若不知阳货所言之用意,亦不加辨说,只言将仕。孔子非不欲仕,特不欲仕于货。其语直而婉,雍容不迫,而拒之已深,此见孔子一言一行无往而不具甚深之妙义。
阳货想要见孔子,孔子不见他。阳货送与孔子一豚。孔子打听到阳货出门,往他家拜谢,路上两人遇见了。阳货对孔子说:来呀!我有话和你说。阳货道:你身藏了道德宝货,而尽让一国之人迷惑失道,这好算仁吗?怕不好算仁呀!你心好做事,又屡失时机,这好算知吗?怕不好算知呀!光阴一天天过去,年岁不会等待着你呀!孔子说:嘎!我快打算出仕了。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论语》唯本章言及性字,而仅言其相近。性善之说始发于孟子。盖孔子就人与人言之,孟子就人与禽兽言之。孔子没而道家兴,专倡自然,以儒家所言人道为违天而丧真,故孟子发性善之论以抗之。然亦未必尽当于孔子之意,故荀子又发性恶之论以抗孟子。本章孔子责习不责性,以勉人为学。
先生说:人的天性是相近的,由于习惯而相远。
第1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