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蘧伯玉:卫大夫,名瑗。孔子居卫,尝主其家。伯玉始见于《春秋》鲁襄公十四年,其时已在大夫之位,且又名成见敬于时。越此八年,孔子始生。孔子适卫主其家,伯玉当逾百龄之寿矣。
与之坐:或说:敬其主,以及其使。或说:使者来,原无不坐,此着与之坐而问焉者,乃见孔子详审之诚,交友亲情之切。若徒曰孔子问,则失其伦次矣,非为敬其主而特与以坐也。
夫子何为:夫子,指伯玉。
欲寡其过而未能:言但欲寡过而犹未能也。不曰欲无过,而曰欲寡过,又曰未能焉。使者言愈卑,而其主之贤愈益彰,故孔子重言叹美之,曰:使乎!使乎!
蘧伯玉遣使者来孔子家,孔子和使者坐下,问道:近来先生做些什么呀!使者对道:我们先生只想要少些过失,但总觉还未能呀!使者辞出,先生说:好极了!那使者呀!那使者呀!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章重出。
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上章已见《泰伯》篇,本章承上章而类记之。或是《泰伯》篇记者未知有曾子此语,而记此篇者知之,故遂并着之。位指政治上之职位言。从政当各专己职,越职出位而思,徒劳无补,并滋纷乱。又按:本章又见《易?艮卦》之象辞,疑象辞后出,非曾子引象辞。
又按:旧本此章与上章合为一章,朱子始分为两章,今从之。
曾子说:君子用思,不越出他自己当前的职位。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本章或作耻其言之过其行,义解则同。不当分耻其言与过其行作两项解。
先生说:君子以他的说话过了他的行为为可耻。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君子道者三:此犹云君子之道三。或说:道,训由。君子由此三者以成德。人之才性各异,斯其成德亦有不同,惟知、仁、勇为三达德,不忧、不惑、不惧,人人皆由以成德。
夫子自道也:自道犹云自述。圣人自视常欲然,故曰我无能焉,此其所以日进不止也。
自子贡视之,则孔子三道尽备,故曰夫子自道。
先生说:君子之道有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我一项也不能。子贡说:这正是先生称道他自己呀!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方人:此有两说:一,方,比方义。比方人物,较其长短,犹言批评。一说,方,即谤字。声近通借,谓言人过恶。
夫我则不暇:夫,犹彼。指方人言。按:方人若指谤人,孔子何以仅谓不暇,而又称其贤?故知方人当从前解。
又按:一部《论语》,孔子方人之言多矣,何以曰夫我则不暇?宋儒谢良佐见大程子,举书不遗一字,明道曰:贤却记得许多,可谓玩物丧志。谢闻之,汗流浃背。及看明道读史,又却逐行看过,不差一字。谢甚不服,后来醒悟,常以此事接引博学进士。其事可与本章互参。
子贡批评人物。先生说:赐呀!真贤能吧!对于那些,我就没有这暇闲呀!
第10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