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想想那个画面。季节大概是秋天吧,而且是初秋时分。只要穿着毛衣就不会太冷,沐浴在阳光下的皮肤也不会感到不适,那时也没有风,各种树叶开始染上不同的颜色,有湖泊的森林不会太深邃,至少不是针叶树林。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下雨,齐腰高的野草已经干枯。投入湖中的石子并不是随处可见,必须仔细地在草根附近寻找。
“少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哈迪·克瑞格也没有追问,少女说,到了男人的生日或圣诞节,会送他一件非常好的东西当礼物。那礼物就是在系着缎带的白金子里放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少女的名字。”
“那是她的真名吗?,或许是不是真名都无关紧要吧!”
“我非常喜欢那部电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受那部电影的影响,我很讨厌初次见面就相互告诉自己的名字,因为两个人相互爱恋时,名字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但现在我们是一起旅行啊!”我说道,“如果服务生呼叫‘先生’的名字,我却没有察觉,那是要耽误事的。”
“我姓神原,名字叫吉雄。我讨厌吉雄这个名字,你不觉得有些智慧不足的意思吗?所以打死你也不要叫我吉雄。”
“叫‘先生’,那么叫什么先生呢?”
“你和我一起上床,直到分别时你什么也没有问,这与头衔或名字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一点上我们有某些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我离开“先生”,走到窗户旁,拔掉窗户上的插销,使劲一按长满锈斑的把手,窗户就朝两边敞开了。石头街道上的喧闹声伴随着冷气一道侵袭到皮肤上。“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有些紧张和疲劳,对不起。”我说这话时,既没有离开窗户,也没有面对“先生”。
“你没有必要道歉。因为我在美国研究过新材料,所以才被聘为日本名牌私立大学的教授,虽然我那时只有二十多岁。现在企业的力量太可怕了,但企业将我看做‘先生’。在大学的六年,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不只是别人的嫉妒和恶意,怎么说才好呢?被卷进了与你感觉相反的世界中,大家谈的都是一些庸俗的话题,例如出生的地方啦,父母亲的身份地位啦,加入哪个高尔夫俱乐部啦,有几个朋友是贵族啦,还有在歌剧演出的第一天一定要穿着晚礼服出席啦,在这样的季节里一天要收到十几张时装表演招待券啦,等等。”
“先生”走近窗边,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然后分开我的头发,吻我的脖颈。一先生“的嘴唇比巴黎的空气还要冷。”在那种场合,我被称作‘先生’,但我觉得那不是出于尊敬才那样称呼我,而是嘲笑我。现在我辞去大学的工作,与朋友一起经营公司,是出售新材料使用权的公司,由于我拥有钛压缩工程的专利,因而收入要比在大学时高几十倍。我喜欢这个工作,但过去受到的伤害很难得到恢复,我希望像你这样的人称我‘先生’。“像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想问个明白,但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先生“走进浴室,很快传来淋浴的声音。
第11章IBIZA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