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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偶遇

珊瑚和陈大嫂在王家住了几日,即是来做客,自然也没有整日在家里闷坐的道理,周围的景致总要去瞧瞧,也要去买些礼物回家。王家既是开绸缎庄的,自然也要去扯几件衣裳。
胡氏就带着陈大嫂姑嫂们,来到店里,王家的绸缎庄离宅子也不过一条街,也没用车轿,几个仆人在前后跟随,珊瑚是极少到街上的,此时却比往日乘车轿之时,看的更为亲切,街上甚是热闹,杂耍的,挑担卖小玩意的,五光十色,叫卖声此起彼伏,珊瑚不由脚步放慢,看景致去了,小喜也是个心性活泼的,自来伺候珊瑚,珊瑚是个闷葫芦一般的人,小喜又爱说话,不得回应,自然也憋不住,现在见珊瑚来到王家,脸上笑容增多,小喜觉得珊瑚现在比以前更好,成日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这时来到街上,难免要给珊瑚指指点点。
小喜见有糖葫芦过,那一串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惹得小喜口水都下来了,见她那副馋样,珊瑚笑笑,从荷包里拿出几个大钱,递给她:“给。”小喜忙道:“谢谢姐姐。”接过钱就叫住卖糖葫芦的,卖糖葫芦的小贩乐呵呵放下草把,捡了两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给小喜,小喜一手接糖葫芦,一手递钱,却不当心,一个大钱掉了下来,往前滚了两滚。
小喜哎呀一声,就追着钱跑了两步,那钱却是滚到一个青年男子的脚边,小喜还没走到,那边,男子已经捡起钱,递给小喜:“这位小姐姐,这是你掉的。”小喜忙福了两福,却也忙不得谢,匆匆回转身去付了钱。
这才回到珊瑚身边,珊瑚还没开口,小喜已经开口道:“姐姐,方才我掉了个钱,还亏得那位公子拾来还我。”珊瑚见她唇边沾了糖屑,拿出帕子给她道:“瞧你,吃的那么急,满嘴都是。”小喜又咬了一个,才把手里拿着的另一串给珊瑚道:“姐姐,这个你吃。”珊瑚笑笑:“你爱吃,就你吃。”
这时陈大嫂和胡氏前面说话说得兴起,到了店里才知珊瑚主仆两人落在后面,忙命人出来找,那仆妇出了店门,不过几步,就看见珊瑚在前,小喜在后,一手一串糖葫芦吃的兴高采烈,上前对珊瑚福了福,道:“陈家姑娘,我们奶奶命我出来接你。”珊瑚应了,这仆妇和小喜却也是熟人,笑着对小喜说:“小大姐,你仗着你家姐姐疼你,连规矩都不顾了。”
小喜脸一下涨红了,放下糖葫芦就看着珊瑚,珊瑚柔声笑道:“秦妈妈,这近身侍女,本和姐妹一般,只要大错没有,别的事情,也可将就。”秦妈顿觉自己没守本分,忙红着脸应了两声是。
这时已经到了绸缎庄内,陈大嫂和胡氏正坐在帘后,看着伙计搬来的料子。秦妈把珊瑚引到帘后,丫鬟送上茶来,陈大嫂笑道:“小姑,我和大嫂说话说浓了,也没注意小姑落在后面。”珊瑚笑道:“大嫂,不妨事,我也许久不曾上街了。”
胡氏趁她们说话,早抖开一批桃色的潞州绸,在珊瑚身上比了比,笑道:“妹妹穿着个颜色,越发显得面色娇嫩。”陈大嫂也连声赞好,帘内正在商议,帘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不耐的声音:“你这小二,好没道理,这喜日子要用的衣裳,怎么能用这样颜色。”听她喉咙粗,胡氏还以为是个中年女子,谁知透过帘子一看,说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姑娘,长得五官还算周正,不过就是嘴大了些,面黑了些,说话时候,露出一口黄牙。姑娘旁边还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想来是姑娘的娘了,娘两个手里扯着匹桃色的绸子,正和伙计在嚷。
胡氏皱了皱眉,扫了眼桌上堆的各色绸缎,招手叫秦妈过来,让她去问问是什么事情。秦妈正欲出去,这时在柜台后的掌柜见伙计这样,也出来,对这娘俩连连拱手,请他们坐下掌柜地忙不迭地让伙计倒茶,姑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又叫一个伙计从后面仓库,抱来一堆料子,都是清一色的红,姑娘这才有些笑模样,和她娘两个人每匹都抖开看了,这才捡了两匹,算账时候,又和掌柜的嚷了半天,最后又扯了两尺白夏布,做了添头,这才走了。
掌柜地收了钱,虽也在后面说:“慢走不送。”这类的话,伙计却在背后埋怨:“这样琐碎,又不是甚大主顾,两匹缎子,还这般。”掌柜的拿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伙计道:“你年轻,不知道,这做生意本就如此,要人人都是大主顾了,那也不消开店了。”胡氏在帘内,听得真切,点一点头,叫过秦妈,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秦妈点头出去,先对掌柜的福了福,从袖里取出一个红封,道:“这是奶奶给林掌柜的,说你辛苦,特当一茶。”掌柜的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秦妈又给另两个伙计一人一个包,道:“奶奶说你们为人勤谨,这也是你们应得的。”说完秦妈就回到帘内。
胡氏和珊瑚她们继续看料子,掌柜的进来,给胡氏作揖,谢她的赏,胡氏忙站起身笑道:“世叔在王家二十多年,我们都还是小辈,哪敢受你的礼。”说着秦妈就急忙布了凳子,丫鬟送上了茶,林掌柜略坐了坐,也就拱手出去,继续做生意。
珊瑚见胡氏这般做派,心里羡慕,只是不说出来,看了一会,定好了料子,胡氏方笑道:“那是哪家的姑娘,性子如此急躁,也不知是哪家娶了她去?”秦妈嘴快,早说了出来:“奶奶,这是宋家的姑娘,她娘就是街上有名的母大虫,降服的老公,比什么都乖,只要说声打,忙自己去搬凳子,直挺挺地躺在上面,任她打了出气。因此这姑娘都十七了,还没人敢要,说是娘是这样性子,只怕女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胡氏喝了口茶,笑道:“世间一物降一物,只怕这姑娘日后嫁的人家,又降伏了她也不定。”秦妈说的兴起,凑到胡氏跟前:“奶奶,这世间的事,也是有那缘法的,本以为这姑娘也是要远远嫁去的,谁知前几日听说有户姓安的人家,急着要给儿子寻媳妇,这不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就定了下来。”
珊瑚正听,突然听到提起安家,脸不知怎么的,又红了起来,陈大嫂看了一眼,装作不知,手撑住下巴,问秦妈道:“那安家,不是已经有媳妇了吗,怎么又娶?”秦妈转到陈大嫂这边,一拍大腿:“姑奶奶,这要娶宋家姑娘的,是安家二儿子,听说的安家老娘,有些拗性子,前段时间,非逼着大儿子休了个媳妇,娶回来个姓蒋的,和蒋氏斗了几场气,都落了下风,想来不甘心,要娶个媳妇回去和这个大媳妇斗呢。”
珊瑚这张脸,已经红的要滴下血来,胡氏听完,笑道:“秦妈,你去外面,看个车来,这些料子,你们也不好抬。”秦妈答应着去了,胡氏这才握了珊瑚的手道:“妹妹,方才你也听到了,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的,你那婆婆,不过人家虚闹闹,就缩了回去,虽说要孝敬长辈,不可忤逆,但无理之举,也要驳回驳回才是,否则,不过是任人踩踏。”珊瑚连连点头。
秦妈这时回来报,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胡氏这才携了珊瑚的手,和陈大嫂坐车回去,车不甚大,也不过小喜一人跟车,秦妈她们都各自步行。
到了王家,桑氏带人接了出来,胡氏笑道:“今天我们出去逛逛,倒留了弟妹在家里侍奉婆婆。”桑氏也是个爽快人,笑道:“大嫂,这虚话也就罢了,还好我没出去。”胡氏停下脚步问道:“却又如何?”
桑氏拉着她的手说:“恰好我娘家表哥来了,你说,我要出去了,也就见不到他了。”胡氏点头,说话时候,已经到了正堂,胡氏见过了王母,正和王母说话的桑氏表哥站起来,桑氏外祖姓李,她表哥叫李浩然,是个举人,此次进城,奉了母亲的命,来望自己出嫁已久的表妹。
胡氏忙对李浩然福了福,女子不便见外客,行礼后,胡氏她们也就回后院了。
次日,珊瑚起来,见夏日光景正好,唤了小喜,要去看花,小喜巴不得应了,王家也有个小小荷塘,里面种了几株荷花,此时含苞未放,珊瑚她们来到荷塘之时,却见塘边早已有人,珊瑚见是男子,忙止住脚步,那男子就是李浩然,他起的早,信步出来走走,见这里荷叶田田,不由驻足观赏,听见脚步声音,不由转身,珊瑚此时已经转身,小喜一眼认出是昨天拾了她钱的公子,失声叫道:“原来是这位公子。”
珊瑚在前,见小喜还没跟上,只得半转过脸,叫道:“小喜。”小喜此时正在那对李浩然说:“昨日还没谢过公子。”就听到珊瑚叫她,小喜忙应了声,就走了,李浩然不由哑然失笑,这样一个活泼的小丫头,却配了个稳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