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在省城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张强强和李晓露几乎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如果说最开始李晓露还有点故意拍马屁作假的嫌疑，那么到后面，就真的是跟张母关系融洽，相处和睦。

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有时候张强强都不得不感慨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说。老妈在家里的时候，跟张强强貌似都没有这么多话说，更别说跟其他的晚辈了。撇开老妈的性格有了一点的变化，李晓露与人相处的能力还是可见一斑的。

本来晚上睡觉老妈还是坚持要一个人睡一间房，但是李晓露和张强强纷纷拒绝。他们俩是再也不想上演第一晚那样的尴尬场面，李晓露这个性张强强知道，只要激情燃烧起来了，那是什么都不顾的，想要她声音小点，动静小点，几乎不可能。张强强的色性李晓露也知道，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想要张强强不动手动脚，那也是几乎不可能。

既然这样，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不住在一起。反正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的是，也不在乎这几个晚上。李晓露和张强强一再地坚持，张母一再地否决。最后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没有两个人的力量大，在李晓露巧舌如簧的说服下，张母满心欢喜地跟她睡在了一间房里。

两个女人睡在一起的几个晚上，几乎夜夜聊到很晚。李晓露像一个小女生猫腻在自己妈妈的怀里一样，搂着张母，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可能是李晓露表现的过于明显，张母发现了她某个时间点的情绪动荡。

后来张母开口询问李晓露，在稍稍的犹豫之后，李晓露开口述说了她的往事。对于那些伤心的记忆，李晓露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这其中也包括张强强。她一直把这段关于母亲的回忆藏在心灵的深处，如同一个受伤的猫一样，不停地舔着自己的伤口，如此反复，治了标，却没有治本。

这一次在张母的怀里，李晓露第一次彻底地卸下了她披在身上的盔甲，做回了那个柔弱的她。或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能够让一个孩子，真正地感受到心灵的轻松，能够放下平时里所有的担子，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一个孩子。

李晓露说的很动情，每一个细节都说了出来，一点一点，如同画卷一样，慢慢地呈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回忆起那一段回忆，李晓露都会心如刀绞。她想尽各种办法去忘记这段回忆，但是无论怎么样，她都发现那只是徒劳。

有些回忆，越是努力忘记，越是清晰；有些回忆，越是努力想起，却又越是淡忘。

张母像一个痴迷的听众一样认认真真地听着李晓露的述说，中间无论李晓露停顿多久，她都没有插话。偶尔李晓露情绪有些失控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地拍拍李晓露的背，稍稍地安慰一下。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让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好。

也不知道李晓露憋着这段话憋了多久，更不知道这段回忆埋藏在她心底，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久。如今突然说出来，那种感觉，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而在情绪上有一些波动，甚至说一些失控，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时候，做一名听众，比细心地安慰要好的多。

当李晓露把整个事情彻底说完之后，她的眼泪也早已打湿了整个脸庞。那张青春精致的脸，像一个落入水中的百合，美丽得让人心疼。李晓露柔弱的样子，比任何一个本性温柔的女生都要让人产生怜悯。

她紧紧地搂住张母的手臂，似乎是在害怕张母忽然从她身边莫民地消失一样。张母理解李晓露此刻的心情，猛地说出不曾对外人吐露的心里话，心里一下子有点空落落的。

张母轻轻地揽着李晓露地肩膀，轻柔地拍着，像哄一个熟睡的婴儿。等李晓露的眼泪停住之后，张母这才开口说话。

她说：“孩子，原来你的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情。平时看你大大咧咧的，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我以为你的生活里没有悲伤呢。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伪装啊。哎……你怎么不说出来呢，很多事情只要一说出来，人就会轻松很多。

家里长辈的事情，跟你无关，你那时候还小，还不懂事，你也做不了什么。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选择伤害自己的亲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爱你的只会是你的亲人。”

李晓露静静地听着，挽着张母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脑袋歪靠在张母的肩膀上，时而眨一下眼睛，滑落一滴眼泪。

“无论你以后跟张强强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张强强爸爸告诉我，孩子的生活由他自己去走，我们做父母的只要在一边看着就好。

说句心里话，我刚开始是不喜欢你的。你还记得你去我们家吃饭的时候的场景吧，那时候你那个样子，在我们老家来看，那就是没有教养的女孩子。我当时还跟张母爸爸说，满桌的女孩子，除了你，谁都可以做我的儿媳妇。”

说到这，张母忽然笑出了声，似乎是在笑自己当时有点过于武断。摇摇头，她又接着说，“后来张强强爸爸给我做了思想工作，跟我说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句话。找媳妇的标准不是我和张强强爸爸来定，而是张强强自己。我们的标准就是，张强强喜欢的，我们就喜欢。当时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无法接受，我觉得我作为一个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到，到头来找媳妇却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我觉得这样子我就突然失去了儿子一般，儿子一下子就不再听我的话，以后的日子，在他的生活里只会有老婆，不会再记得还有老妈。我还记得当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没睡，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无论怎么样，儿子失踪是儿子，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儿子失去一辈子的幸福。虽然我也是为他好，但反过来，他并不会觉得我是在为他好，反而有可能会认为我是存心拆散你们俩。

想到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作为一个母亲，只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发出发自内心那最快乐的笑容时才是最幸福的。

能有什么，比儿子开心，更让一个母亲感到欣慰呢？”

张母几乎是将自己这段时间思想的转变通通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她只是想让李晓露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只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绝对不会做对孩子有害的事情。间接的，她也就想告诉李晓露，她的母亲，心里也一定是深爱着她。即使现在她不在李晓露身边，即使十多年未见，又即使阴阳两隔。做母亲的，也会在某个地方，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现在，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跟张强强一直走下去。我看的出来，你很爱张强强，他也很爱你。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看到你喝醉的样子，那脸色有多难看。我养他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他那种表情，当时我就知道，他这辈子，已经被你栓住了。

当然，我也很乐意他被你栓住。更希望，反过来他也能把你死死地栓住。呵呵，这样的话，那我这个做老妈的，就只要笑着等着我的宝贝孙子出世就行了。

对了，上次夜里听你们闹腾了一夜，我还在心里高兴呢。说真的，我就想着现在报孙子都成，反正你们俩都成年了。至于还没有到结婚年龄这点，那没关系的，可以先生孩子，等到了年龄再去领结婚证，办酒席嘛。

可是啊，当我第二天来敲门叫你们的时候，我看到你在……恩……在捡那个东西，我当时心里就暗叹一声。哎，看来我现在抱孙子的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哦。哎，还不知道要等几年，也还不知道我这个一身毛病的老婆子等不等的到。”

说到最后，张母长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感觉她突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么快节奏的变化，让李晓露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不是还在说抱孙子的事情，那不还笑眯眯的么，怎么一下子又在想着生老病死了？

为了不让老太太过于悲观，李晓露挪了挪身子，仰起头看着张母，微微一笑，说：“阿姨，你真的想抱孙子？”

“是啊，哪个做母亲的不想早点抱孙子？”

“可是……”李晓露有点为难的样子，“可是张强强不愿意啊，他每次都要戴套……呃，戴那个东西的。”

“这样啊？”张母一下子来了兴致，侧过身子，跟李晓露面对面看着，“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现在要孩子咯？”

“恩……”李晓露略带羞涩的点点头。

“呵呵……”张母兴奋地笑了出来，激动的抓住李晓露地手，眼睛里闪着亮光，急道：“这样，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