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晋国都城绛城中来了一位著名的相术大师姑布子。赵鞅很高兴,派人把他请来家中,唤出几个儿子挨个排成一溜,让大师看相。
当然,赵鞅这么做不是闲的没事消遣,他是有目的的,而且是很严肃的目的。
当时的晋国,虽然去掉了范氏中行氏,可剩下的四卿都个个都是恶狼猛虎,四家人心里都明白,更残酷的斗争还在后头呢!谁家的继承人更有能耐,谁家就赢得了明天的主动权。对于选择继承人,四家人都是一个标准:任贤为先。
姑布子看完了众赵公子的相之后,微微笑着对赵鞅说,全部一般般,本分度日足矣,但都不是将才的料。
赵鞅不由得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他太明白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有多么重要了。他的祖父赵武好不容易挣得了第一执政大权,在父亲手里却守不住。如果赵氏没有优秀的继承人,将来他一去,别说是重新夺回第一大权,就是能否保住现有势力也很难说。
赵鞅想着想着,不由发出了“赵氏将灭矣!”的悲叹来。姑布子倒是安慰他说,刚才在路上见到一位少年穿着打扮像是您家的公子,不如叫他也出来看看?赵鞅苦笑道,那是我的小儿子毋恤,他的母亲是家中地位低贱干粗活的婢女,看不看还不是一样?
姑布子却说那可不一定,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如果天意如此,就算出身低贱终究也会得老天青睐的,何况我刚才远远的瞧他的骨像,貌似还真的比较特别,不如您叫来我细瞧瞧。赵鞅只好没好气的也把他叫了出来。
谁知姑布子细细的看了赵毋恤之后,欢天喜地的恭喜赵鞅,说此子器宇轩昂,气质不凡,这才是真正的将军之才啊。赵鞅只当他安慰自己,也就一笑置之。
哪知日后考查儿子们的学识,只有毋恤一个人能够有问必答,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让赵鞅惊讶不已。
之后,赵鞅为了进一步考察,突然有一天他对众儿子说自己藏了一件宝贝在常山上,谁先找到重重有赏。大家伙听说了,一股脑骑着马跑上山乱找一气,结果发现除了草就是树,连朵像样的花都没,更别说什么宝贝了。只有赵毋恤策马于常山山头四下一望,胸有成竹对赵鞅说他已经找到宝贝了。赵鞅忙问在哪?赵毋恤不慌不忙的说了个“常山临下,代可取矣”几个字,赵鞅大喜,知道唯有这个小儿子赵毋恤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想起姑布子的话来,他这才相信了,便废了原先所立世子长子伯鲁,改立毋恤为世子。伯鲁自知才智不及弟弟,在严酷的权力斗争中,唯有立贤方可保家,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对兄长的大度,赵毋恤非常感激,后来他立继承人的时候,便没有考虑自己的儿子,而是把位子又给了大哥的儿子。可惜大哥的儿子短命,死在了他之前,他便又立了大哥儿子的儿子赵浣为世子,并且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最终把大位传给了他。
后来,赵鞅死后没多久,赵毋恤果然派人请身为姐夫的代王来饮酒,在酒宴上把他杀了,然后迅速发兵攻取了代地。代戎灭亡。他的姐姐代王妃悲愤欲绝,不愿回娘家,在代地自尽殉夫。
第14章 天生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