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当上了司马凤英的保镖,行动更为自由,探听北院隐秘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司马凤英叫来朱敛财:“给华公子找一匹良马,下午我们走。”朱敛财闻言匆匆而去。司马凤英又对白风说:“走,我们去北院去看几个人。”
白风跟着司马凤英,走到北面湖岸的一个小亭子里,亭中立着一个大石龟,司马凤英扬指朝石龟右眼一点,只听“咔嚓”一声,石龟突然位移三尺,原立之处露出一个洞口。
白风与司马凤英走入洞内,又听“咔嚓”一声,石龟回到原位。洞里点着一排油灯,刚进洞就有两名带剑武师走来。一见是少主人,皆垂手而立。往下是近百级石梯,下完石梯又有两位武师出来,见到少主人垂手问好。又往前走了十丈远,就这样每走十余丈远就有武士察看,一见少主人均垂手问候。
白风跟在司马凤英的后面,一路仔细观察地道的情景,只见整个地道均由青石垒成,宽约五尺,高约七尺,一路左弯右拐,约走五十来丈,里面有一个一丈五尺见方的大厅,旁边有十余间小石屋。司马凤英走至小石屋前大声唤道:“四叔、五叔,侄女来看你啦!”只听一声门响,从小石屋跑出两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一见司马凤英 ,十分高兴,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乖侄女,还记得来看我们。”
司马凤英从身上掏出两瓶千日醉,递到两位老人手里,两人喜不自禁,连声称赞。围着司马凤英,侄女长侄女短说个不停
这时五叔发现了站在旁边的白风,捅了捅四叔说:“四哥别光顾高兴了,这里还有一位相公呢。”
四叔转脸一看,好一位俊俏哥儿。笑道:“贤侄女,这位是不是我们的侄女婿。”
司马凤英佯怒:“四叔看你这把年纪,说话还是口没遮拦的胡言乱语。这位是华逸民,朱府新聘的总教头,侄女请他做保镖的。
四叔说道:“这么年轻就能担任总教头之职,其武功一定不错,不知棋下得如何。”
五叔抢白四叔:“总教头武功好就行,管他棋下得好不好呢。”
四叔斥责五叔:“你真没脑子,我们跟陈慧如那家伙下了这么久的棋,可从没赢过他,那家伙可狂了,每天请他下棋总是要翘尾巴,如果有个高手煞煞他的气焰多开心啊。
白风一听“陈慧如”三字,心里一动随口问道:“这陈慧如莫非是名剑山庄的庄主。”
四叔气愤的说道:“不是这老鬼又会是谁,仗着在剑庄潜心练了数十年的棋,居然在我门面前吹嘘,下棋数十年,实难求一败,你看气人不气人。”说完语气一变几乎是哀求:“华小哥帮我们出出气,煞煞这老家伙的威风。”
司马凤英抢白:“四叔你也太不通人情,人家初来咋到的,就这么为难人家。”
四叔笑了笑:“好侄女你可别心痛华小哥,你四叔是不会看错的,华小哥一表人才,人俊功夫好,棋艺也差不了,不信你问问华小哥。”说着又转向白风:“是吧,华小哥的棋艺一定不错。”
白风谦让道:“晚辈对棋只是略懂皮毛。恐怕不是陈老庄主的对手。”
四叔一听大喜:“好!好!华小哥会下就行,我们几个人天天下,也没什么意思,换个新手就有趣得多。”
白风点点头:“好,晚辈就和陈庄主去下一局吧。”
四叔一喜急吩咐:“五弟,快去叫陈老鬼摆好棋盘,说有一位高手要和他较量,问他有没有这个胆量。”五叔立即走去。
一会四叔带着白风,来到陈庄主的石屋。人未进屋就大声嚷道:“陈老鬼你敢不敢与我的徒弟对弈一局。”走进屋里陈老已坐在那里,棋桌已摆好,见白风进来抬头望了一眼,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小哥儿请坐下。”说着把黑棋盒朝白风前面推了一下,一见四叔还欲说什么,便抢白:“四狗,凭你那臭棋篓子有什么资格教徒弟,少往脸上贴金。”又朝白风一拱手:“尚未请教小哥儿尊姓大名。”
白风答:“晚辈免贵姓华名逸民,是衡山派掌门之徒。”
陈老庄主沉思片刻:“莫非是无为道长之高徒。”
白风谦恭的说:“正是那不成才的弟子。”白风口里在应答着,心里却直犯嘀咕,为何陈老庄主和四叔、五叔的印堂都发灰呢,莫非是久居洞穴,未见阳光的缘故,但又为何都住在洞里呢。
“唉——”陈老长叹一声:“老夫与无为道长相识乃是二十年的事了,往事如梦,不知令师现在可好。”
白风一语双关:“家师因患奇症已非自由之身,且事务繁忙,可无陈老庄主清闲。”
陈老庄主无限感慨的说:“老夫与令师可谓同病相怜,有何清闲可言。别说了,我们还是下棋吧。”
白风执黑在右下角四四位上落下一子,陈老在左上角三三位上应了一着。棋理云:“金角银边草肚皮。”下棋输赢的关键,是谁能在金角上占优势。陈庄主首起争端,在白风的右上角打入一子,双方便在这里展开了白刃战。白风偶尔抬头,却发现陈老庄主是左手执子,而且一子在手有如宝剑在握,那副全神贯注的神情,就如与人比剑,杀气毕现。迫得白风不得不凝神迎战。
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两人一下就是几个时辰,司马凤英见白风下得很入神,不便打岔,一个人到另外几间石屋坐了坐。四叔、五叔已被一角楸枰中黑白变幻的风云所吸引。只见棋盘上已形成黑蟒白龙对恃之势。白龙似略占上风,黑蟒在白龙的追杀下,左突右冲,但与预先布置的一子相接后,形成打劫之势,虽有三目黑子仍陷绝境,但陈老庄主却颇感为难。四叔高兴的嚷道:“华小哥这一手真绝,这几粒黑子叫做鸡肋,食之有骨弃之可惜,看你陈老鬼如何是好。
陈庄主手执白子沉吟半响,欲吃三子,黑子打劫得势,可化被动为主动。若不吃三子,这三子亦可能死里逃生,形成反扑之势。陈庄主考虑再三,无有万全之策,只得先吃眼前三子再说。黑子弃三子,一尖一扳,已转被动为主动,将四目白字围住,又趁势占了几目官子,黑子最后以一目优势取胜。
四叔、五叔,一见白风胜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陈老庄主虽然输了,并无恼怒之色,反倒极为高兴的夸奖白风:“华公子心思慎密,智谋百出,预伏一子,算无遗策,果然起到扭转乾坤之怍用,抛弃三字诱老夫上当,从容反败为胜,令人佩服之极。”
白风自谦道:“陈庄主过奖,实令晚辈汗颜,若论棋艺之精湛,功底之深厚,还是庄主名副其实,晚辈只是侥幸才略占上风。倘若硬打实战,晚辈决非陈老庄主之敌。”
陈庄主说:“善战者斗智不斗力,功底之深厚,可因时日长短所定,唯智力之大小,实赖人之天分,非人力可强为之。华公子之棋贵在用智,此智亦非常人所能有的。
白风还欲谦逊几句,只听五叔大声嚷道:“好啦、好啦,下一盘棋还要这样酸不溜湫的谦让什么,干脆再下一局吧。”
白风忽作惊呼:“啊呀,光顾下棋,不知少主人上哪去了。”
四叔打趣:“华小哥放心吧,你的少主人不会舍你而去的,等一会就来。”
白风一眼望见陈庄主挂在床头的剑鞘,似乎比一般的剑要窄几分,心中一动:“久闻名剑山庄宝剑无数,陈庄主的剑一定是上古名剑。”
陈庄主起身,将剑取下递给白风说道:“此剑亦平常得很,只是比一般剑窄些罢了。
白风接剑在手,抽出一看,剑身十分窄,剑刃发出一道青光,是用寒铁练成的宝剑,其刃锋利无比,能够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白风口中赞道:“好剑。”心中却思忖:莫非李庄主是死于陈老庄主的剑下,其剑与创口倒是十分吻合,且陈庄主亦是左手。但一想陈老庄主满脸正气,绝非阴险狠毒之辈,按理是决不会偷袭别人,除非其中有隐情。还想再问几句。司马凤英走进来:“华公子棋下完了么,我们该走了。”
白风忙把剑还给陈庄主道:“真是一把好剑,下次一定请庄主指教晚辈的剑法。”
司马凤英说:“放心吧,下次来让你在这里住几天,有你讨教的时候。”
五叔一听喜道:“好侄女,说话可得算数,下次一定得让华小哥住几天,为我们出口气,今天可把陈老鬼杀了个落花流水,真是痛快。”
四叔则把司马凤英拉在一边:“侄女呀这华小哥可不错,人品好又聪明又懂礼貌,可得把他栓牢呀,千万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以后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到这么好的姑爷了。”
司马凤英红着脸:“四叔再这么说,侄女可要生气了。”
四叔忙摇双手:“好,四叔不乱说,侄女把握好。”
司马凤英对他们施了一礼:“陈庄主、四叔、五叔,侄女这就告辞下次再来看望。”
陈庄主道:“少主人、华公子,一路多保重,老夫就不送了。”
四叔、五叔跟着走出门外,眼睛一红,恋恋不舍的跟在司马凤英身后,再三嘱咐:“贤侄女千万要小心,我们已经无力保护你了,一切全靠你自己。”
第30章 误会冰释结同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