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依靠石壁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部除了两个鼻孔露出外,全部被包得严严实实,没有风,没有亮,只有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无法摆脱的煎熬。一会儿若火烧铁烙,感到炙热难受;一会儿似万箭穿心,真有说不出的苦楚;一会儿如虫噬蛇咬,简直令人无法忍耐。
痛,过去了。追随而来的是酸,这酸的滋味可难耐,牙齿酸酸的,口中酸水直往外冒,四肢软软的,浑身都失去了力道。酸一过去,痒又上来,脸上就如爬满了蚂蚁、小虫,拍不得、挠不得,痒得心慌慌、意惶惶。痒去了胀又来,仿佛血管里注满了火药,马上就要爆炸,全身的筋骨也要跳出来。胀去麻又至,浑身如遭雷劈电击,顷刻又是木木的毫无知觉。如此痛、酸、痒、胀、麻,循环往复,来回折腾。白风别无选择,只有硬抗,强忍,坚持……。
三天后陈老将白布取下,十分满意的说道:“这次整容,是老朽平生最为满意的一次”说着递给白风一面铜镜。白风拿镜一照,镜里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却比原来的自己还要英俊。
为了证实一下效果,白风来到白云的山洞,白云正坐在床上望着石顶出神,一见来了陌生人,便道:“兄台,找谁。”白风笑道:“云儿这几天好些了么。”白云一听这声音连忙呼道:“公子、公子,你在哪里,怎么几天都不见了。”喊了一阵,除了眼前这个陌生人,再无别人。白云欲起床,白风阻止道:“身体还未复原,还不能随便走动,云儿真的不认识我了么。”白云瞪大眼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陌生人问:“莫非你就是公子。”白风道:“正是。”白云不相信的道:“不可能,我家公子不是这个样子。”
陈老走进来说道:“这就是你家的公子呀。”白云疑惑望着白风。白风说:“云儿,真的。陈老已为我整了容。”白云这才相信,望着白风的脸道:“公子,我真一点也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真难相信你就是公子,你比原来更俊了。”
白风答道:“这全靠陈老的通神之术,才使整容如此成功。”
陈老匆匆走出又进来:“幸亏云儿提醒,不然老朽还忽略了。”说完拿出红绿两粒丸子递给白风:“红的是变音丸,绿的是复音丸。现在你服一粒变音丸,用内功催化,再运功一周天,你的声音就完全变了。”
白风依言服下变音丸,运完功,再开口说话声音已变。
陈老欣然说道:“这下出门可保无虞了。”说着将两套衣服递给白风:“这是比照你的身材请人做的,看看合身不。”白风接过衣服,拿起一套穿上正合适。
白云打趣的说:“公子穿这身衣服显得更英俊潇洒,更像一位风度翩翩的俊俏书生。”
白风问:“陈老,晚辈明日一早就去京城,不知是否有出山的路径。”
陈老答道:“公子侠肝义胆,一定要去,老朽不便阻拦,但记住一定要见机行事,见好就收,不可莽撞,不要急于求成。这洞穴有一条秘径,可直达平阳县城。明天一早老朽自会送你出去。”
白云亦想随白风出去,白风再三劝阻,嘱其好好养伤,待伤愈武功恢复再说,白云无奈只好听从。
第二天一大早,陈老与白云点着火把将白风送到平阳城。陈老还为白风找到一匹良马,白云洒泪向白风告别。
平阳至京城,路遥千里,横跨数省。一路上白风历经风雨,饱尝跋涉之苦。幸亏马步颇健,日行数百里,不几日就到了京都。白风将马寄在城外的一家客栈,徒步进城。
毕竟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琳宫梵宇,碧瓦朱薨,甚为雄壮。无论大街小巷,都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端的是繁华已极,热闹非凡。
白风按照陈老的指点,住在崔府附近的客栈,要了一个靠窗的单间。吃完饭洗完澡,便早早的上床歇息。连日来都是朝行夜宿,不停奔波,十分疲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色大早,便运功调息一番。披衣起床,正欲洗漱,忽听到隔壁客人的谈话声。心中一动,乃凝神而听。
一个鸭公嗓音说:“老王,你说给魏大人送礼,为何要先送给崔御史查验呢。”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李呀,这还不明白么,崔御史是魏大人的大红人呢,他是五虎之首,是专为魏大人出谋划策的。现在是皇帝听魏大人的,魏大人听崔御史的,你说不送到崔府又能送到哪里,再说咱们老爷只认识崔御史,当然要靠崔御史引见才能认识魏大人。虽说咱们老爷是一个太守,可在这班京官眼里,算一个屁,如果不能拍上魏大人的马屁,他在官场可就混不下去了,想上爬,没有魏大人的一句话,可比登天还难。所以老爷就得求崔御史,把礼物送上去。”被称作老王的唠唠叨叨的道。
被称作小李的鸭公嗓子又说:“唉,想不到做官也这么难,平日里见老爷何等威风,可到这里一比,就如舌头舔鼻子——差一节呢。”
老王说:“可不是,咱们老爷也只能在平民百姓面前作威作福而已,一见京官总是点头哈腰的。别说京官,就是常在咱们家来的牛四痞子,不过是有一个外侄在宫里当太监,老爷见了他,就像见了祖宗,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要多酸有多酸。”
小李气愤的说:“就算崔府势大,那门人也不该那么凶,给四两银子还嫌少,连我们的拜牒也不肯传过去,架子真他妈的太大了。”
老王十分世故的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御史门前至少也是一个八、九品官了,能没点架子么。况且四两在我们眼里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在他们眼中不够一餐酒菜钱呢。怪只怪老爷太刻薄了,我说进门至少要十两,可老爷听了七姨太的一句话,就只肯给四两。还说少了让我门先贴,我们一个月几个工钱,能贴得起么。”
“可不贴又怎么办呢,这礼物如何送得进呢。”小李忧虑的说。
老王苦笑一声:“没办法不贴还不行,只好赔几两进去吧。”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小李的鸭公嗓子又叫起来:“老王看看礼单和礼物还在么。”老王道:“当然在,藏的这么紧,还会丢么。”
白风听到这里,急步出门,悄悄走到隔壁窗口往里一看,正见一位年约四十的络腮胡子的汉子,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看了一下,又揣在怀里,便暗记在心。心道,正愁没办法进崔府的门呢,这下可好了。
吃罢早饭,白风易容成一个黄脸病人,在街上蹒跚而行,当络腮胡子和一位小个子迎面走过时,黄脸病人一个趔趄倒在络腮胡身上。“滚开!”络腮胡猛推一掌,黄脸病人蹭、蹭、蹭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在僻静处,白风将脸擦了一下,黄脸病人又变成了一位中年汉子。取出黑袋子一看,里面一封礼单和一个红盒子,打开盒子,却是一粒大如蛇卵的夜明珠。
白风知是一枚价值千金的稀世宝珠,尤其在晚上,此珠若不用布遮住,其光可达数丈,持珠人可作照明用而旁人却看不见持珠人。白风暗道,这等奇珍异宝岂可便宜了魏阉,于是在盒上做了一点手脚后装入黑袋里。揣进怀里走向崔府,却见络腮胡与小个子两人,神色慌张的低头在路上寻找着。
白风走到崔府门前,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递给看门人道:“烦大爷通报一声,小可有礼物送魏大人,请崔大人验看。”
门人接过那锭银子,马山换了一张满脸堆笑的面容道:“兄台可将礼单递来,我先去通报一声。”不一会那门人出来道:“可以进来了。”白风深施一礼道:“多谢大爷关照。”然后跟着门人走入崔府内院。一路左弯右拐,白风暗将路径记牢。走了一阵,只听门人道:“在外面等一会,里面会有人出来叫你的。”
白风趁着等候的时间,将四周环境打量一下。约过了顿饭功夫,出来一个小童问:“你是送礼的么。”白风答道:“正是。”
第22章 崔府力夺千年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