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运气完成一个大周天后,其伤自愈。穿好衣服,也还合身,心里挂念着云儿,急忙走出小洞,外面却是一个大山洞,听到里面有声音,便朝里走去。约走十来步,又是一个小洞,老人正在捣药,一见白风满面红光的走来,惊讶的说:“公子好深的内力,原以为至少得运功两个时辰才能恢复,想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完全好了。”说着指着洞边一块石头上的瓦罐:“肚子饿了吧,荒山野洞苦无美味,里面熬了点粥,聊以充饥吧。”
白风腹中早饥,也不再客气,倒了满满的一大碗黄粥,端起喝了一大口,只觉香甜可口,呼哧几下就吃完了,还欲再添,老人说:“饿了几天,一次不可吃得太多,先歇息一个时辰再吃吧。”
白风放下碗:“多谢老前辈,还请前辈告知晚辈小僮的下落。”
老人道:“那是你的小僮么,你们主仆二人,从高崖坠下竟挂在峰底唯一的一棵大树上,可见是神明保佑命不该绝。而且你俩落下时,你们的手紧紧握住不放,只待用针刺了曲池、合谷穴后,这才将手分开。也幸亏你俩未松手,不然的话,这展旗峰全是石崖,稍一落偏,就有可能碰在石壁上粉身碎骨。你们在性命攸关之际,却能两手紧握生死相依,可谓义重如山。两人在昏迷中,相互呼唤对方的名字,可谓情深如海。如此看来,你二人虽名为主仆,实情逾兄弟。”
白风点点头:“前辈所言极是,云儿自小跟我,现在已有六七年,确比兄弟还要亲呢。不知云儿现在如何,前辈可否让晚辈一见。”
老人沉吟半响:“那小孩现在仍然昏迷不醒,他的伤十分严重,倒不是摔伤,而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掌力所伤。这种伤颇为难治,幸亏公子身上有少林的活命丹,老朽灌了五粒并用度气之法将药力逼入脏腑,又使针刺药熏,从目前看性命可保无虞,其他就只有待他醒来后方可知晓。”
“不知云儿何时可以醒来?”白风焦急的问。
老人很有把握的答:“如不出意外,当在三五日内可以醒来。”
白风贸然问道:“前辈恕晚辈冒昧一问,前辈可是人称赛华佗的神医陈老先生?”
老人神色一变,随后又镇静下来:“不知公子因何有此一说。”
白风于是将自己偷听机密,劫走军火,白云被抓,司马龙为找神医上雁荡山,自己一路跟踪,与司马龙比武,两人遭暗算被击落下崖的经过,详详细细向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这才展眉道:“果然,公子乃侠义之士,也不枉老朽相救一场,不错,老朽正是陈实功。确因躲避朝廷隐居至此已近一年,只是有时在清乐、平阳城购点油盐衣物之类物品,顺便为附近百姓治治病,平常则在此处挖点草药熬点药膏。老朽年逾七十,行医达五十余年,多少积累了一些临床经验和心得体会,一时难找接班之人,也不能将所学带入棺材,趁此隐居清闲之际,将平日治病所得整理成册,编辑成书,将来留给后世作个纪念。”说着老人从石壁中的一个小洞里拿出厚厚的一叠手稿,递给白风。
白风接过手稿,封面上用隶书写着《外科正宗》四字,翻开一看,其自序道:“余少时即研此业,内生以治人之心,而外悉诸刀圭之法,历四十余年。心习方,目习症,或常或异,辄应手而愈……。合外科诸症,分门逐类、统以论、系以歌、淆以法则。微至疥癣,亦所不遗。而论之下,从以论注,见阴阳虚实之原委也;方之下,括以四诸,见君臣佐使之调停也;图形于后,又缀以疮名十律,见病不可猜,药石不可乱投也。”
白风博览群书,诸子百家论著,诗经唐诗宋词,皆烂熟于心;兵家权谋之术,拳掌刀剑之类,尤甚为精通;佛经道家之学,歧黄医治之道,亦广为涉猎。因此,一见书中叙说之精当,不禁连声叫好,急翻下去:全书共十二卷,自《痈疽原委论》至《医家十要论》共一百六十四类。白风粗略翻阅一遍,见书中所载诸方,大段已具,又能细载病名,各附治法,条理清晰,一读下去竟然不愿释手。
陈老见白风越读越入迷,便说道:“白公子若以为老朽所著,尚值得一读,不妨拿去看看,有不妥之处,还请斧正。”
白风大喜:“多谢前辈厚爱,前辈大作剀切中理,臻于精妙,晚辈虽不谙医道,一读之下,顿开茅塞,若能全部拜读,定当受益匪浅。不再打扰,晚辈告辞。”说完捧着那叠手稿,回到自己的山洞。
一连几天,白风埋头于陈老的手稿里。虽是初次系统的学习医学著作,但因天资聪敏,悟性极高,加之武医本就相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竟然让他窥得了门径,先是读读而已,继而细细琢磨,若遇深奥难懂之处,便向陈老请教。陈老见白风如此勤奋好学,亦乐意指点,并授以脉理,教以望诊之法,时日虽短,因专心致志,心无二用,白风对歧黄之道渐渐登堂入室。
一晃五天过去了,白云经过陈老的精心医治已经醒了过来。一见白风,白云眼泪双流:“公子,云儿拖累你了。白风轻轻拍着白云的肩膀:“别说傻话了,好好养伤吧。多亏陈老相救,不然我们就只有在黄泉相见了。”
白云醒来后,陈老熬汤煎药想尽办法,又过了半月白云伤势大好,已能下地走动了。可是陈老忧郁之色越来越重。白风心中不解,便背着白云问道:“陈老面有忧色,莫非云儿之伤尚有大碍么。”
陈老长叹一声:“云儿伤势已无问题,只是武功已失,我虽想尽办法,也只能恢复其两成功力,而且今后也不可能再增长功力了。因为他的锁骨被掌风击碎,我虽已将锁骨接好,但仍难去其隐患,一旦运功提气,锁骨疼痛难熬,力道尽失。
白风急道:“江湖人没有武功寸步难行,不知陈老还有办法恢复功力么?”
陈老一声苦笑:“若有一线希望,老朽就不会放弃,可惜现已遍试其法均无效果,已是黔驴计穷了。”说完又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白风心有不甘。
陈老答道:“办法是有,唯靠灵药相助,只是一时之间,何处寻找灵药。唉,可惜,如果方大人的那枝千年人参尚在,只要服一点点不仅功力可复,而且还能增长内力呢。”
“千年人参,是怎么一回事?”白风困惑的问。
“唉——,”陈老长叹:“方大人就因千年人参,遭怀璧之罪,一家老小尽皆被杀,千年人参也已易主,被朝廷重臣崔呈秀夺去,欲在下月庚寅日,作为生日贺礼送给魏阉。可惜稀世珍宝落入贼手,成为淫荡作乐之物。”
“什么,崔呈秀为讨好魏阉,竟杀人夺宝。”白风诧异的问。
“不错!”陈老双眼一红,无比悲痛的讲叙了事情的始末。
第20章 崔府力夺千年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