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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挺不错的啊

我笑着说,我们的侦察系统连他们的进攻准确时间都能预算出来,挺不错的啊!
他脸色沉重地说,不是我们的侦察系统预算出来的,而是敌人发来的信息,直接发到我们基地的指挥系统里。
我的脸色也变得一样沉重,我说,敌人竟然主动“报告”他们的进攻时间,是真攻还是佯攻呢?难道他们想通过这种方法把我们拖跨?
程锋说,你别管真攻还是佯攻了,快准备吧。我想敌人肯定是有绝对的获胜把握才会发来连具体时间都标注出来的挑战书。他妈的,如果他们真来,我就是死撑着也要拔掉几个外星人的脑袋不可。
八点二十分,我们学校的战机群已经在天空等待。只是,我们三个人没有自己的战机,只能在地面守护生命之柱。整个学校静得像一个大墓场,空气仿佛都打了结,不时卡在鼻尖无法顺畅地进到肺里。撕裂的风重重地从四面八方撞击在我身上,痛切心扉。我捂着胸口的能量环,心在手掌的热气下剧烈地跳动。
给我力量吧。
若是真的能像动画片里一样该多好,我们是最勇猛的地球战士,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而且动画片里地球的战士总是能轻松地获胜,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只要喊出了那一句“给我力量吧”一脚就可以将他们踢到星空里去。
给我力量吧,让我守护住基地,守护住地球。
八点二十五分,光束枪枪管已经竖起对着天空。我小声问程锋,我们能胜利吗?
他扫视了一遍天空里的战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轻轻摇头。
似乎生命之柱已经停止了工作,不然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地面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呢?我望着生命之柱的顶端,像一把锋利的剑伸向天空。可是,它再锋利却也无法刺破黑暗的天幕。
八点二十九分,程锋双手轻舞,小天,我和他自己的身上渐次幻化出红色的光盾。他轻松地说,我知道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朋友们都能好好活着。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三个都要活下去,好吗?
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并不轻松,他的心应该和我的心一样跳得快要脱离了胸腔吧。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轻松,因为他想让自己的朋友摆脱紧张的束缚。小天歪着嘴角笑起来,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的能量环,另一只握着枪的手高高举起。他用特别卡通的声音小声喊了出来,给我力量吧。
他举枪的手在风中轻轻颤抖,可是嘴角的笑依然洒脱。我附和着笑,然后说,认识你们,真幸福呢。
时间像被战火烤化的胶线,被拉得好长好长。一秒,一秒,一秒。我用枪狠狠拍着自己的大腿外侧,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秒,一秒,一秒。基地似乎突然变成了严寒肆虐的冬季,风被冻僵,僵在我们身旁,冰冷生硬。
一秒,一秒,一秒。
八点三十分。
心中的肌肉纤维完全纷乱纠结,缠绕在一起没有了头绪。像是有一只瘦弱得皮包骨的手从我的喉咙慢慢探到心上,狠狠捏住我的心脏,挤压,拉扯。粗糙的皮肤刺在心上如针扎似的疼,仿佛快要冻僵的血液从一道道撕裂的伤口逃逸,缓慢流泻。
天空中依然死寂,敌人没有来。
他妈的,耍我们。程锋狠狠地骂。
八点三十一分,基地里已经有了一丝躁动。或许,敌人不会来了吧。或许,敌人正在等着我们松懈吧。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基地里缓缓荡开,大家不要着急,如果没有见到敌人,就把时间永远当做是八点二十九分。
八点三十二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生命之柱的顶端传开,重重地压下来,压在我的肩膀上,生生地疼。那个声音说,不好意思,对你们地球时间还不够了解,所以迟到两分钟。现在,开始吧。
小天的脸突然泛白,他喃喃地说,敌人……敌人已经控制了我们的……信息网。
天空中的战机驾驶员似乎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影,突然防御网变得散乱。敌人破坏了我们的信息网,那么战机之间不就无法传递信息了吗?我知道为什么小天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如果战机之间失去联络那么阵型的调整与战斗命令都无法进行,而战机群则变成了一辆辆单独的战机,没有相互的协调配合很难防守住敌人的进攻。
那个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各位教官,各位学员,我是远恒的宇宙军团统帅,大家好。希望你们地球的翻译器还在正常工作,不然宇宙中最伟大的统帅的演讲你们都无幸听到了。虽然现在我们已经组成了四星联军,但是为了保证战争的公平今天光顾你们学校的只有天乾星。我向你们保证,今天是在你们学校的最后一次战斗。因为过了今天,七号天空基地就不存在了。真是可惜啊,如果你们选择投降还可以留住七号基地的。
我气得想对着天空一阵怒骂,而从程锋的表情看出他在心里面已经将说话的人给骂了上千遍,比电子监测扫描还快。
黑压压的敌人战机群已经逼近,而我们的战机很快就损失过半。
程锋说,我们去生命之柱顶端吧,敌人的主要目标是生命之柱。
小天阻止他,不能去。敌人控制的不只是信息网,而是生命之柱的整个系统。如果我们去生命之柱可能还在一楼就会被守卫机器人击毙。也许敌人还没有破解生命之柱保护层的密码,不然基地里的空气早就流失了。我们现在赶快回去取宇宙头盔吧,不然待会儿有窒息的危险。
程锋说,不用了,精神防卫盾内部能产生氧气。
我挤出笑容说,你的精神防卫盾功能蛮多的嘛,就差讲笑话这个功能了,以后一定要学会这功能。
防御战机节节溃败,敌机已经开始进攻生命之柱。沙哑的声音挑衅地说,好不容易控制了你们的生命之柱现在却要击毁它,真有点可惜了。大家赶快去找宇宙头盔,不然氧气散失你们的小命就难保了。
程锋和小天一边骂一边对着天空中的敌机群开枪。我扔掉枪,双手握住剑划出一片片月牙。可是,敌机真的太多,太多,密布在天空里几乎遮挡住了天幕。
生命之柱里传出丧葬的乐声,沉重,绝望,蜿蜒回旋在残损的楼宇间。我的眼睛红了,也许此时此刻所有地球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吧,因为我们正在等待着最圣洁的死亡的洗礼。小天的脸上挂着泪水,可是他依旧在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自己也无端地大笑起来。
程锋也笑了起来,笑得连呼吸都变得不均匀。他说,我们将去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光束落下,落在高楼上,楼在地面上,地面发出微弱的呻吟。
原来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只是几分钟而已,我的眼前就有无数的生命无法阻挡地不断伤逝。不过,我的心里没有感觉到传说中死亡国度的阴冷和恐怖,因为我知道死亡国度根本不存在。我们死后会像火云一样幻化成天使的样子缓缓腾空,在宇宙中幻化成星光,在寂静的夜晚注视着人间自己所爱的人。
基地开始剧烈地颤抖,生命之柱已经被炸开了。
程锋大声说,赶快离开这里,如果生命之柱倒下在这里非死不可。快走!
我们向小广场的方向跑,不时还举起枪或剑向天空回击。基地颤抖越发剧烈,几次我还脚下踩空重重扑倒在僵硬的地面上。
光束在我们身后落下,铁块被炸得四处飞扬。
小心啊!程锋绝望地喊出一声,然后无力地扑在我的背上。我停下脚步,回转身,抱住已经浑身瘫软的程锋。他的侧脸沾满颜色刺眼的鲜血,眼神涣散开。他的后脑,后背和腿被飞溅的铁块砸中,血液从后脑的伤口流泻。
你的精神防卫盾呢?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我没事……放下我……快……快离开……小雨……还有人在等你……
不行,我要带你走。我们说过要一起活下来的,我不能丢下你!我把他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扶着他艰难地向前走。
小雨……你是……笨蛋……放下我……你……你要好好活……活下去……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如果我放下你才是十足的大笨蛋!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小天帮我扶着程锋,穿过被光束炮炸得班驳的过道。一步,一步,每一步都留下几个鲜红的脚印,连成一条歪曲的长线。无数学员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建筑的碎片里,鲜血蔓延开,被灰烬调染成暗红色,像一朵朵蚕食灵魂的死亡之花。
一个矮小的机器人躺在一个女孩的怀里。女孩原本白净的脸上血迹班驳,机器人的胸口深深凹陷进去,指示灯已经熄灭。我的眼泪再次翻涌出来。这个姐姐不是受程锋之约数星星的机器人吗?而她怀里的机器人不是被我吓了两次的并踢得我上医院的机器宠物吗?
死了,他们都死了。
姐姐的身旁躺着一个医疗包,医疗器械散落在地上。我让小天扶住程锋然后跌跌撞撞地扑到医疗包旁,翻找还能使用的器械和药品。还好,止血药剂和急救器还在。我用颤抖的手把止血药剂涂在程锋后脑的伤口上,然后拉开他的衣服把急救器贴在他的左胸口。
程锋,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我们要一起活着,我们还要在一起疯疯癫癫地打闹疯疯癫癫地说笑。程锋,不论发生什么,你给我死撑着!
广场的西面地板已经被光束炮洞穿,趴在洞口的边缘甚至可以看到脚下的深褐色的地球。喷水池边的地面残留着灰黑色的水迹,而池中的水已经干涸。我对着水池疲惫地笑,浑浊的空气里淡化出一个女孩,她也在对我笑,白皙的脸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洁净。她的额头上有一颗闪着蓝光的星星,飘渺得像隔着一层幕纱。她拍打着灰色的大翅膀轻轻叫我,瓦内卡。
雪云。雪云。雪云……
我碎碎念叨着她的名字,程锋依偎着我倒了下去,我身上红色的盾在尘烟中化开,消失不见。
光束落在喷水池里,石制平台碎裂散开,我的心也在那一刹那变得四分五裂般的疼痛。喷水池里有我最甜蜜的梦境,有我最美丽的回忆,有最纯真的童谣,有最古老的传说。可是它们瞬间破碎,碎片扬起,在血腥的风中荡开。
小心!小天喊着挡住我,把我和飘散的碎片阻隔开。一块尖利的石块重重地撞击在他的额头上,撞击出一声闷响。小天头向后仰,双脚离地腾起来。
小雨,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那一刻,小天的声音充斥在混乱的大脑里。
小雨,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小雨,我今天是来跟你到别的。
小雨,再见了。
小天倒在我身上,我已无力支撑住他,抱着他向后倒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祈祷了一千遍一万遍吗,即使我死了朋友们也要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我却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朋友的灵魂从我身边流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生命之柱终于从中断裂,歪斜地倒下,砸毁大片的建筑。沉闷的巨响沿着地面传来,震得地面轻微摇晃。生命之柱跨毁了,我们败了。败了。等这群疯子玩累了,我们也会连同残存的基地一起被炸得只剩下灰烬吧。
红色的盾把我和小天捆绑在一起,我吃惊地侧过脸去看程锋。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泽,可是手指却依然坚韧,为我们撑起最后的生命之盾。小天吃力地说,小雨,你给我唱歌好吗?唱我们在幼稚园学的《殇战歌》,我很喜欢那首歌。用歌声送走我们,好吗?
我点点头,微弱的歌声从干涩的嗓子里断断续续地逃逸而出。基地里的空气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不知道歌声能传多远。我希望天空里所有的亡灵都能听到我送别的歌声,然后再离去。
你看天空里火一样的花朵,是火云来接我们了吗?小天说,他想抬起手指给我看,可是手臂却软软的躺在血泊里。
黑暗的天空里,傲剑的菩提树外围开出一朵硕大的火焰红莲,把天空映成暗红色。敌机群围绕在莲花旁,光束不断刺入,又不断弹回,击落了许多敌机。
敌机突然像收到了命令退向天际待命,而一辆很庞大的指挥飞船缓缓降下,那个沙哑的声音在已经变成真空的基地上空却依然层层叠叠荡开。你是谁?
佛的弟子,领悟到佛理的人。傲剑的声音。
佛?你是说你是地球上的佛的弟子?
不是。我是宇宙间佛的弟子。
你是传闻中天居士家族的后代?难道地球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以天为家以佛为理的家族存在?
是的。我从小就像祖上一样寻找佛理的真谛,可是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错了,因为我一直以为佛法就是最强大的战斗力。刚才你听到基地上传来的微弱歌声了吗?那个歌声,才是真正的佛法。
歌声是佛法?笑话。
没错,歌声就是佛法。我错在把佛法当成战斗的必胜法则,然而佛法的真谛是,不战。歌声虽然微弱,可是在微弱的歌声中我却突然顿悟。远恒的统帅,请听我一句,不战是佛法的真谛,更是生命的真谛。请您遵照星际之间的和平协议,带着您的战士回家。
统帅沙哑地笑了起来,就你还想命令我?别以为我会相信你骗人的鬼话!
统帅,请再听我一句,虽然佛理让我不战,可是不战亦是最高的战斗力。火焰红莲长开不败,可度一切。刚才您也看到了,我的不战却击退了您的战。佛的境界是不战,是和平。伤害任何天地间的生灵都是罪过。星际间连年战事不断,无数家庭破碎,无数生灵灭亡。佛说,与他们的同胞友善相处的生灵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所有人的目标都应趋向和平。佛说,佛理的真谛,终将君临天下。我只希望宇宙中弘扬这一真理,永远平息战争。
胡说八道,我就不信我们集中力量还摧不毁你这样的破战机。
敌机群再次发动对火焰红莲的进攻,白色的光束连在一起,拼接出一副惨白的银幕。光束被红莲吸噬,然后傲剑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安定。他说,统帅,我能把刚才收集到的光束全移至您的指挥机上,您相信吗?
统帅的声音有些战战惊惊,他说,但是为什么你不那样做?
因为不战。我希望您也信奉佛的真理。
我相信你。但是,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所说的佛理呢?
用我的生命。佛陀禅坐菩提树下七日七夜,领会佛法真谛后去到极乐世界。祖上代代因得真理而超脱生死,达到涅磐,获得佛理最高境界。我已领悟佛理,当应涅磐于极乐获得新生。我愿以自己的血写下星际协约,希望宇宙重归和平。
红莲剧烈地燃烧,火光绚烂。我仿佛看到孪生的菩提树下,傲剑的身影在盛开的佛之红莲中渐渐飘逝。傲剑,你要去那个不染尘烟美丽世界了吗?傲剑……一路走好。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如流萤在天空扩散,蔓延。血滴绽放,开出了无数的红莲,在天幕下排列成各个星球各个国家的语言文字。我的眼神在漫天绚丽的红莲丛中游弋,找到两个中文字体: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