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灵异言情> 天空纪元之永恒的守护>第1章休息日
多日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一个休息日。
打开手挽上的移动电话,播了小天的号码,然后,他那张帅气的脸的半透明影象出现在我身前。他有时候跟我爸很像,一张开嘴就能让分贝达到个人极限。他嚷开了,你小子不是说要参观我的新发明吗,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你那魂似的飘来飘去的身影了?怎么,改良了?害我呕心沥血,通宵达旦,熬更守夜,早早把作品做出来等你来看。你不知道,等你的这些日子里我寂寞得没事就看这作品有时候看得想把它拆了再组装一遍。
千万别,等你拆了再组装起来就完全是另一件抽象艺术品了。对了,你发明的什么啊,好像比以前有发明时激动了很多哎。
他故作神秘,这个……那么……原来……恩……暂时……不告诉你,过来再看。快,以逃命的速度。
去你的,我可是英雄级人物,我逃跑的速度等于静止。
他被我的话给呛了一口。他说,本人不跟你争这些无聊的头衔级别了,反正你快来。
挂断电话,我跳上飞板向小天的家飞去。我们都住在这片草原,从小就臭味相投成了玩伴,亲密无间。可是雯雯那丫头却老和我们作对,当我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说我和小天亲密无间时那丫头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哪是亲密无间啊,而是臭气熏天。
忘记介绍了,雯雯那丫头,是爸爸另一个朋友谢叔叔的女儿,他们一家也住在这草原。雯雯那丫头片子,从小牙尖嘴利,小天一直想发明一种能把她嘴锁住的机械,但想了十几年了都没看见点曙光。其它发明可以找他爸帮忙,但这个不行,所以我们一直秘密进行研究。其实进行研究的只是小天,我一个机械盲懂什么。但我的贡献也不少,没有我十几年如一日在一旁咋呼激将外加鼓励小天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了。唉,算是歪打正着吧,怎么说,我也为地球咋呼出了一位小发明家啊。
整齐的青草向四面延伸,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微微绿光。微弱的风从草尖掠过,在坦荡的草原拂出一漾一漾的浅绿色涟漪,一漾一漾,荡去好远。淡淡的草香被风拂起,从我脸庞匆忙擦过去,留下一丝清凉的印记。就像是一个来自自然的吻,美丽的唇随草浪荡去草原的尽头,可是留下的吻痕,却真实地粘在我的脸庞,香气四溢。虽然我知道这种香气并不真实,但依然静静地闭上双眼,久久回味,回味大自然飘香的亲吻。
直到小天那不解风情的家伙打来好几次电话声音跟催债似的,我才重新跳上飞板,然后再看了一眼草浪,眼神跟随着草浪荡得好远。荡去草原的尽头,那里有城市,有高耸入云的大楼。
脚下的飞板也是小天家发明的。那时候他爸爸可能也像他现在这年纪吧,也许也像他这样爱好发明但只会想不会做。他爷爷发明了飞板后,彻底让人的脚等待接受退化的洗礼。不过我们这群不大不小的孩子喜欢飞板不只是它可以做代步的工具,而是我们用它玩很多虽然不实用但好看的特技,比如在上面跳跃翻转什么的。
那时候我们练习特技很辛苦,经常摔得支离破碎痛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回家说。不然,小天的爸准给他上一节思想教育课,而我爸会慷慨地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给我上一节体育课,专攻武术。
还好我聪明,天资高,总之一切赞美天才的好词语都可以放在这。我想到了一种即可以训练又不会摔痛的方法,那就是穿件泳衣到游泳池去练。在水面上踩飞板练习高难动作,就算跌下来也是跌到水里。小天听后把他肚里不多的词汇全搬了出来称赞我,而我很庄重地摆摆手,很谦虚地说,不要夸了不要夸了,你说出来的,以及还憋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的,一切好听的词语,我都承认兼接受了。
第二天当我们屁颠屁颠地到游泳池时傻眼了,宽阔的水面上,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练着了。我眉毛挑了挑,说,看来我们昨天的谈话被间谍组织窃听了呢。
而小天站在一边愁眉苦脸,咬着下嘴唇像是胃痛似的脸上都起了褶皱。我问,你怎么了?他不说话,又问了几遍,他像怕话语被人再次窃听似的咬紧了牙不说话。我急了,你倒是喘口气啊,再怎么也得喘出最后一口气啊。
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差点从岸边直接掉水里,他说,我不会游泳。
最后我们一起回家了,眉头沧海桑田似地拧出了好几个喜马拉雅。因为在小天说他不会游泳而我差点掉游泳池里的一瞬间才突然想起,我自己也不会游泳呢。
回忆起往事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开心。
这句话以前在妈妈面前说过,以为可以得到她一句嘉奖,表扬我说话越来越有诗意了。结果现实老是不知好歹跟理想对着干。妈妈当时嘴里啧啧啧啧跟口腔发炎了似的,她说,就你这点资历,也敢说这样的话?
小天家的房子跟我家的一样,很田园风格的小楼房,与城市里的高楼比起来虽然鸡立鹤群但在我心中却有一种高楼没有并且永远不会有的美。就像青草,娇小柔弱却远比城市公园里的石头碉像美。我曾问过小天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而他装作哲学家的样子很郑重地说,因为你的家是这里,而不是那里。
小天已经在屋外等我了,他骑在一大块铁块上,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我跳下飞板,说,你小子坐铁块上干什么?玩退化论?
他不屑地扬起头,然后他身下的铁块就动了,突然变高。我的脸不断变幻着颜色,盯着那铁家伙下巴再一次脱缰。那竟然是……是一匹用钢铁板拼成的马!生活在公元3000年代的孩子都没有见过真实的马,因为这种据说承载了人类历史无数次兴衰的生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前段时间与小天在星球网络阅览室查资料无意中找到一个页面是介绍已灭绝的物种的,当时小天和我就被这种奇妙的生物给吸引住了,张大了嘴忍饥挨饿看完上千张马的图片。
关掉页面后小天就神秘兮兮的,或者说神经兮兮。因为他老是笑,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灿烂得犹如二月红花。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总说没事,真的没事。我想我真苯,哪有问神经病人哪里不舒服的,问了也白问。
然后第二天小天就恢复正常了,因为他说他又有了新的发明。我知道的,如果他还知道发明就一定没疯。如果哪天他在大街上揪人就问发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那么得赶快送医院,不然晚了地球又损失了一位发明家,相对地,多了一名领社会福利的神经病号。
没想到,这小子的发明竟然是一匹钢铁马!
他让马重新蹲下来,骄傲地说,我和我爸的杰作,怎么样?
我学我妈一样嘴里发炎似的啧啧啧啧好一阵,然后说,不错不错。说话时尽量使自己面部表情特难看,特扭曲。
他问,你小子又赞叹又扔出一张烂脸的,到底觉得我和我爸的杰作够不够棒啊?
我摇着头说,你好像多加了个主语进去吧。什么你跟你爸,你又折腾你老爸了不是?说什么你呕心沥血,通宵达旦,熬更守夜,承受这些待遇的应该是你爸吧?
他嘿嘿地笑,我保证,这次我真的动手了,而且还动了不少。
我围着钢铁马转了一圈,不住点头,然后又摇头。我说,体型蛮像的,可是我不懂为什么马下巴上冒出个尖角啊?
他气得又嚷开了,什么什么,尖角?你没发现这是马的胡须吗?我亲手操持工具接上去的哎。你知不知道,马有了胡须就表示它是长者,王者。
我点头,不然他还得嚷下去。
再看了一圈,马后腿外侧也多了一个尖角。介于第一个问题的教训,于是我很谦逊地问,请问我的大大发明家,你家的马后腿也长……胡须?
他扭过头一看,哼哼哈哈地解释了好一会也没说清楚,然后摆摆手说,设计图纸太复杂了,我都忘了这个尖角……恩……胡须是怎么冒出来的了,等找到图纸再跟你解释。我先让马跑几步,让你看看什么叫潇洒,什么叫霸气,什么叫王者。
铁马站起来,两只眼睛里的指示灯闪烁。我突然觉得一丝莫名的凄凉涌上心间。千百年前,这种生物曾那么真实地存在。那时候的它们,眼里是否也会闪耀着多彩的光?那时候的它们,在结实的身躯下是否也隐藏着最柔弱的心灵?那时候的它们,是否在眉宇间也刻着最忧郁的心伤?
铁马迈开了步子,小天坐在上面欢呼雀跃。我似乎看到眼前的并不是钢铁打造的电子马,而是和图片上一样的活生生的马。它载着主人,却开心得似乎自己被别人载着似的,欢畅地在曾经的茫茫草原上没有束缚地奔跑。
小天回过头来看我,我赶忙换上一副笑脸。他大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低下头看看被沉重的马蹄踩坏的绿草,瘪了瘪嘴,说,被雯雯她爸知道了非把你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染绿了充当人造植物纤维不可。
雯雯的爸爸——谢叔叔是城市规划局的首脑,当初这块地本来是要建座商业中心的,结果他大笔一挥把这里建成了人工草原。草并不是真实的草,而是人造植物纤维。草地下是薄薄一层人造土壤,土壤下是一整块电子板。每一根草中的人造植物神经都与电子板相连,与电子板的处理器不断交换空气污染指数,风向,风级。所以,这片草场也是一个小型的气象中心。
谢叔叔又大笔一挥,四座小楼在草原建立起来,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们家搬来草原之前,我很天真地问了谢叔叔一个问题,我说您这大笔挥来挥去就让我们住进了这么美丽的草原里,您就不怕其他人说您那个什么什么的啊?
当时,我还不知道有假公济私这个词。而谢叔叔笑了,他说,他们当然会说,但他们说的不是你担心的那些什么什么的,他们说的是,你看那些傻瓜,一家子集体傻了,放着城市这么好的环境不住偏去模仿历史书上的原始人。
他说完就笑,只是笑容很复杂,但当时的我不懂哪里复杂。而现在回想起来,那笑里也许掺杂着一些嘲讽,一些悲凉吧。
谢叔叔说完后,一个小丫头片子抓住我耳朵就吼,她说,让他们说去,他们才是彻彻底底的傻子。我当时耳朵疼得像被谁一刀剁掉了似的,甚至至今耳垂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指甲印。那个丫头片子就是雯雯,只是她已经记不清曾留给我一生难忘的记忆了。搬到草原后,我就认识了何叔叔经常说的他家的傻小子。
小天从马上跳下来,说,你也去溜溜。
我摇头,说,坐着聊会天吧。
小天又叫嚷起来,好啊好啊,聊天是吧,好久没聊天了,我把雯雯也叫来大家一起聊。我还以为他说着玩呢没想到他真的打开移动电话就对着电话喊了句,雯雯。接着,那丫头片子的头像就跳进了突然变得动荡不安的空气中。
这家伙完了,什么都想到那丫头片子。我怀疑他有自虐倾向,明知道那丫头是一个火盆还整天叨着念着,每天叨念她的名字的次数甚至超过了他家的树叶。
等他挂断了电话,我大着舌头问,她来吗?
他摇头,不过很开心的样子,两眼放光。他说,她来不了,现在忙着。
我差点乐得跳起来,我说,忙好,忙好。让她每天都这样忙着就更好了,不然这社会这世界准出大乱子。她那一张嘴,长得倒是温文尔雅的,一开口那才叫沉鱼落雁。鱼吓得翻了白眼还不敢让尸首浮上来,而大雁吓得为了诠释什么叫甲等空难当场直接坠毁。
说完后我在一边笑得快没气了,而小天咧着嘴问,沉鱼落雁,什么东西?鱼我见过,大雁又什么东西?
我差点真没气,这个词是前几天无意中在电子书上看到的,很古老的一个词语了,我还没弄懂它是什么意思。但我依然装出很文学的样子对他解释,我说,要不用现代语翻译给你听吧,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要不改成现代话吧,沉潜艇落飞船,专用来指像雯雯丫头小片子那种嘴法特刁钻的女孩子的。
估计小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眼睛眨巴眨巴地,还有点可爱。他脸上依然是那晚霞般的色彩,他说,雯雯说,现在忙来不了,但为了给我们面子十分钟后就到。
我的笑僵在脸上,牙都快咬得碎掉了。我想,这小子说话怎么一截是一截的,说一半藏一半。怪不得,刚才笑得那个甜,甜得能榨出几斤糖。
他拍拍我,说,你刚才夸雯雯了哎。
我一听楞了,我会夸她?我想我宁愿回家硬着头皮夸我爸善解人意,对青少年又特别是我慈祥慈爱慈善,善于与下一代沟通也不会夸那丫头片子。她比我爸还适合扮演大反派,而且都不用去学演技,一演就像。
小天又说,还想不起来?你刚才不说她的嘴温文尔雅吗?
哦,对对对。我把头点得像脖子患上了帕金森综合症。哎,小天,我突然想起我爸还让我写感言呢,先回去了。
感言?今天又没训练写什么感言?
我嘴一歪,然后说,你不知道,我爸最近特喜欢折腾,他让我写休息一天的感言。这我绝对能写出来,如果每天都能让我写休息感言那真是谢天谢地。说完我跳上飞板,然后看了看地上被踩坏的草。我拍拍小天的肩膀,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我说,保重。小天还没悟出我语言里的意思,于是也傻乎乎地回我一句,保重。
我踏着飞板飞远,小天还在那里目送着我。
再次回头,小天还站在原地,而一个白色的身影正飞快地接近他。他,还没发现危险的潜在呢。愿天上的神,地上的神,保佑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