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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纳达尔王

“尊敬的狼族勇士,感谢你救了我儿子的性命,看得出来,我儿子十分仰慕你的勇猛。虽然人类与狼族是仇敌,但这依旧不妨碍我们和个别狼人成为朋友……”
“哎,等等……”天火挥手打断了纳达尔王的话……
“天火……”坐在一旁的嬴雪有些着急,纳达尔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你就是纳达尔王对吗?”
“没错……”
“那你根本用不着感谢我,而且你我之间即使往下再数三世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今天我来到你的面前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个,把你的女儿还给你,顺便送你下地狱!”
“呜……”
大殿中一边混乱,四周的侍卫都围了上来,武将们也纷纷拔出了佩剑……
“天火!你昏头了吗!”嬴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纳达尔王摆了摆手,所有的人都停在了原地不敢妄动。他又拍了拍嬴雪的肩膀让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十三年来我带着痛苦偷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杀死你……”
“天火!你这个狼人杂种!难道你一直在骗我!你只是为了利用我接近我的父亲!”
嬴雪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眼中含着热泪,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对不起嬴雪,可我并没有骗你。休伦王那个老鬼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但他的话我并不全信,这就要问问你的父亲了,五十年前的圣战中,暗杀狼王的人究竟是谁……如果他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会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因为他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父亲……”嬴雪看着纳达尔王……
纳达尔王从王座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的女儿,那个巫婆说得没错,你到底还是把灾难带来了。但这并不能怪你,因为灾难的种子是为父种下的……”
“父王……”
“年轻人,你的名字叫天火吧。”
“明知故问。”
“从你的名字和年龄推测,你应该就是天狼的儿子……”
“你没有资格直呼我父亲的姓名……”
“是啊,的确,当年在乱军之中对你父亲放冷枪的人就是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耿耿于怀,因为自己做了一件有违骑士之道的事情……但当时一切都是出于无奈,如果你的父亲并非不死之躯,我真的愿意与他公平决斗一番……”
“不要为懦弱寻找借口,如果你觉得自己配得上‘英雄’二字,即使对手再强大,你也会在他的面前亮出武器,为尊严而光荣地战死……”
“住口!”
纳达尔王勃然大怒。
“英雄的标准用不着你来给我说教!你从来不曾承担过一个种族的命运,怎么会了解当年我的处境,当年人类的处境……当一个种族的存亡全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肩上的时候,你会为之不择一切手段的……当时就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我的生命并不属于我自己,他属于纳达尔族,属于整个人类!因此,我是不会让你把他拿走的!”
所有的将领与侍卫一拥而上挥剑向天火刺来……
天火一声怒号拔出了天狼刃,大殿上蓝光一闪,冲在前面的几个侍卫已经被剑气斩成了两段……人类战士将天火团团围住,天火的双目也亮起了蓝光,手中的天狼刃上下飞舞,如农民收割庄稼一半,人类的武士在他的面前一排排的倒下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天火分毫……很快天火清秀的脸和半白的头发都被染成了红色,他又找到了当年在顶台上的那种感觉……
“天哪!这个家伙是什么怪物……”
纳达尔王将一只手伸进了怀里……
“父王……”嬴雪抓住了纳达尔王的手臂……
凝望着女儿的眼神,纳达尔王叹了口气,又将手抽了出来……
大殿中的侍卫已经无法阻挡天火,而天火也早已将目光投向了纳达尔王……
“老家伙!今天就是你的大限!”
正当天火要冲上王台的时候,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一把金黄色的巨剑不知从哪飞了过来钉插在了王台石阶的底端……
一位身着金色细铠的少年出现在了天火眼前,天生金黄色的头发和海蓝色的双目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圣殿骑士!”
纳达尔王大吃一惊。
“他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纳达尔王的声音并不大,但天火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你就是圣殿骑士……”
那个少年并没有回答……
“我听闻圣殿骑士一族虽是人类,却一直游离于四大种族之外,你们只为人类的共同利益而战,难道现在也因为惧怕而要归附纳达尔王吗?”
“圣殿骑士从来不惧怕任何东西,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只为人类的共同利益而战,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保护纳达尔王,而是杀了你……”
“这个大殿中每一个人都想杀我,所以想杀我的话也用不着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
“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我,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圣殿骑士拔出地上的巨剑直刺天火的咽喉,天火并没有躲闪,将天狼刃横在面前,刃面挡住了剑头的攻击。圣殿骑士剑峰一转又向天火的肩头砍来,天火再次用兵刃架住……
一开始的几个回合天火只是招架,基本弄清了圣殿骑士得用剑套路之后,天火开始反攻,但即使是在对攻中,圣殿骑士也丝毫不处下风……
尽管巨大的武器与圣殿骑士那并不高大且有些瘦弱的身体极不相称,但巨剑在他的手中好似一条由生命的金蛇……
两人从白天一直打到傍晚,大殿中燃起了灯火照如白昼。在火光中,圣殿骑士的身体仿佛也变成了一团火,盔甲和巨剑的金光与天火手中蓝光搅在了一起……
“分胜负的时候到了……”纳达尔王看了一眼嬴雪,自言自语的说……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利刃从金光中飞了出来,一瞬间,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当蓝光散去的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巨剑与天狼刃的尖端居然正好顶在了一起……
“呜……”
所有人都感叹于两人精准的身手……
“胜负已分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巨剑碎裂成了数段,天火顺势冲了上去,蓝光划过圣殿骑士的肩头,圣殿骑士金色的护肩被斩成了两段掉落在了地上,如注的鲜血从圣殿骑士的右手上流下……
“对不起,占了武器上的便宜……噫……”
天火本以为胜负已定,可没想到圣殿骑士一回身将左手伸进了嘴里,从口中拔出了一把短剑……
“这是……你不会是在变戏法吧……”
“看来我是低估了你,不过别以为毁了巨剑废了我的右手就可以战胜我。这把剑是我的生命之气所化,只要我的生命不完结,他就不会损坏,而且我的左手要比右手灵活得多……圣殿骑士以剑为灵,我自身就是一把剑……”
圣殿骑士再次与天火交锋,这次的招式与刚才大相径庭,因为用的是短剑,所以格斗也就变成了近身……
“你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但是你已经受了伤,耗下去最后输的肯定是你……”
“输赢并不重要,我的目的是杀死你……”
“可惜啊……”
正当圣殿骑士挥剑向天火的左肩猛刺的时候,天火的左手一抖,撒出一把冰晶。闪着亮光的冰屑迷进了圣殿骑士的眼睛。
“啊……这是什么……”
“汗水的结晶,让你失败的东西……呀……”
天火的左拳重重的砸在了天火的腹部,骑士被打得飞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大殿的石头地面上……
“混蛋……!”
圣殿骑士一跃站了起来……
“天狼展!”
一道剑气紧接着向他袭来,虽然面积不大,但力量却异常的强。
没有办法躲过,骑士只好本能的抵挡……
随着一声巨响,骑士手中的短剑连同他的盔甲,都被剑气卷成了碎片……
圣殿骑士吐出了一口鲜血,“无需将剑气凝结成形状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它,你才是真正的用剑高手啊……”
“力量上的差距有些时候是不能用招式弥补的,如果再过十年,我一定无法毁掉你的剑,但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我不想杀你……”天火望着圣殿骑士用低沉的语气说……
“谢谢你,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
圣殿骑士拾起了地上尸体旁的一把剑,从地面上凌空跃起扎向天火的眉心……
“傻瓜……”
天火只是轻轻的一闪身,随后猛地刺出了一剑,这一剑正好刺穿了圣殿骑士的胸膛……
圣殿骑士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恨……”
圣殿骑士紧紧地抓住天火的那只握剑的手,“因为你活着,我也活着……”
天火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数百名火枪手已经进入了大殿中,乌黑的枪口正指着他们……
“你……”
天火想拔出天狼刃,可手却被圣殿骑士紧紧地抓住……
“怦怦……!!”
缕缕的清烟在大殿上升起,圣殿骑士与天火同时被打成了蜂房……
骑士的双手终于也失去了力量,天火拔出了兵刃,圣殿骑士的身体倒了下去。天火扶住尸体,将他端放在地上,轻轻的拂上了那双依然圆睁的双眼……
“虽然无法杀了我,但这依旧不妨碍你成为一个英雄……”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天火中了这么多枪居然还和没事人一般……
天火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紧绷,所有的枪砂都被伤口挤了出来,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是……不死之躯!!”
大殿中的侍卫和将领都在本能的后退,一些年长的将领又想起了五十年前的圣战……那位令人胆寒的狼族战神,今天似乎又复活在了众人的面前……所有人都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纳达尔王……
天火也转身面向王台……
“能在死亡中永生的都是勇士,能经烈火锤炼的都有钢性。这位圣殿骑士正是那种刚性的勇士。相比之下,纳达尔王,当年的你的确算不上什么英雄……但现在我依旧很佩服你,刚才我和圣殿骑士决斗之时,你有很多机会用凤凰胆狙杀我,可你并没有那样做……”
“你也不用谦虚年轻人,刚才的战斗虽然惨烈,但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拼尽全力。圣殿骑士尚且挡不住你,我也无法保证凤凰胆就一定能击中你。况且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不死之躯……”
“虽然是一样,但这可不是遗传,你知道的,一个狼人想得到不死之躯要经历怎样的磨难!”
“灵之法师已经死了……”
“没错!但可惜杀了他的人并不是我……”
“……”
纳达尔王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怀中摸出了一把精美的火枪,同时将火枪递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赢雪的面前……
“父亲,这……”
“这就是凤凰胆,我的女儿,从小到大为父从来不曾善待过你,这其中的原因很多,可你知道吗?在为父心中,最信任,最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你……现在为父将自己的生命和人族的命运全都交到你的手上……”
“父亲,我……”
“拿着!!”
纳达尔王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嬴雪也只好接过了火枪……
“嬴雪!我说过,任何时候你要取走我的性命,我都没有意见。现在这个大殿上也许你是唯一的一个我和你父亲都能够信任的人。选择的权利在你自己的手上……”
纳达尔王一挥手撕开了身上的锦袍,露出了银光闪闪的锁子铠,又从王座背后拔出了一把长刀……
“天火,五十年前我没有和你的父亲决斗,但并不代表我缺乏勇气,但愿杀死我这个老头不会让你感到耻辱……”
“只要是复仇,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感到耻辱……”
纳达尔王从王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天火的面前,长刀一挥,一道裂痕出现在了他背后的石板上……
“我绝不会后退,女儿,只要我的身体越过了这条线,你就向我开枪吧……”
“这是你需要的勇气,可我不想占一个老人家的便宜,只要你的刀上见血,就算我输了。嬴雪可以射杀我,如果她不肯,我也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一言为定……呀……!!”
纳达尔王的身体突然消失在了天火的面前,天火挥起天狼刃挡住了身体左侧斜劈过来的长刀……
“好快的身手……”
两人战在了一处,可在一旁围观的人只看见空中武器碰撞而出的火花和田或高大的身躯在大殿上舞动,却无人能看清纳达尔王的身影……。
“七十岁对于人类来说应该是晚年了,但这个家伙依旧有如此精湛的身手,真是个老妖精……”
天火心中盘算着,尽管纳达尔王拥有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身法,可在天火眼中,他的每一招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嬴雪在王台上哭叫着……可那声音很快被武器的撞击声以及围观人群的助威声淹没了……
没过多长时间,刀光中传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黑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大王,大王……”四周的人群一阵惊呼,倒下的正是纳达尔王……
纳达尔王勉强地站了起来,想用长刀支住身体,可长刀一触到地面,立刻变成了两段……
“纳达尔老鬼,慢半拍的速度是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的,以前我曾对付过比你更快的,过于依赖速度是你最大的弱点……”
纳达尔王吐出了一口鲜血……
“真是后生可畏,但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纳达尔王将手中的断刀抛向天火,趁着天火躲闪的时机,右手中抖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天火的胸膛……
“总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天火的兵刃凌空一摆,一股剑气射出,空中划过了一道血痕,纳达尔王的右臂飞了出去……让过纳达尔王的身体,天火又冲着纳达尔王的后背狠狠的一剑,一道巨大的血口出现在了纳达尔王的后背上……
“父亲!!!”
嬴雪握枪的手在发抖……
纳达尔王倒在了地上,几个侍卫过来想要扶起他,纳达尔王推开了那些卫士,自己摇晃晃的再次站了起来……
“天火,你刚才有机会杀我的……为什么手下留情……”
“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来祭奠我的父亲……”
“哈哈哈哈哈……可惜呀……”纳达尔王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咦……”天火也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一把匕首不知何时插在了自己的肋骨上,鲜血直流……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了,长刀和右手中的匕首都只是幌子,真正进攻的是左手中暗藏的匕首……”
“第五六根肋骨之间是狼人的要害,如果没有不死之躯,现在你已经死了……终于看见了你的鲜血,天火,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
天火微然一笑,拔出了肋骨上的匕首,伤口立刻愈合了……
“纳达尔人就是擅长这种自残式的暗杀,让人颇为不屑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是你的刀上见血,我可没有说过匕首上见血……如果你能在正面的交锋中赢了我,我没有话说。但对于你来说,正面进攻也只不过是为暗算赢得时间。狼人的不死之身就是为了防备你们纳达尔人的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强词夺理……”
“很对不起,这并不在承诺之中……”
“你……”
天火再次抡起了兵刃,一道剑气扑向纳达尔王,纳达尔王抽身闪过,但一条不大不小的伤口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肩头……
“啊……!”
纳达尔王的身体摇晃着,勉强的站在地上……
“我真的不想对一个老人如此残忍,但我必须为父亲夺回尊严……”
纳达尔王握紧了匕首,天火的身影一步步的逼近……
“纳达尔老鬼,战场上的暗杀只能占一时的便宜,迟早有一天对手会来向你清算,即使他无法做到了,他的后人也会来加倍向你讨还……”
天火闪着蓝光的眼睛逐渐变成了红色,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的背后升起……
纳达尔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什么?狼王,那时你的灵魂吗?我知道你一直在保佑着你的儿子……不!那个影子,那绝对不是狼王!可那究竟是什么……啊……魔鬼……”
天火已经站在了纳达尔王的面前,纳达尔王想反抗却无法动弹,身体在情不自禁的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感到恐惧了吧,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到我父亲的面前去赎罪吧!!”
天火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举起天狼刃,剑头冲下直刺纳达尔王的胸膛……
“砰……!!!”
天火的剑还没落下,王台上传来了一声枪响,一小股鲜血从天火的胸膛涌出,胸膛中好似燃起了火焰,天火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仰起头望着王台……
冒着青烟的火枪掉落在了地上,嬴雪的表情惊愕而茫然……
“天火……这……这不是……”
天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纳达尔王,“他过线了……”
纳达尔王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裂痕……
“这……”
纳达尔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纳达尔人都是这么不讲信用……嬴雪,看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你的父亲……”
“天火……我不知道……我没有……”
“算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但如果有来世,我依旧不会放过你的父亲……”
刚刚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已经迅速变成了红色,皮肤的颜色也在慢慢的变化,天火感到身体越发的沉重,视野也渐渐模糊,他用力将天狼刃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倒下,大殿上的侍卫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剁成肉酱……可是,这样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殿上四周站立的卫士与军官们缓缓的逼近天火,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一旦天火的全身都变成了红色,他将失去不死之身……
似乎已经陷入了死地,而就在这形势万分危机的时刻,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地面的石板被震得嗡嗡直响,很多卫士都捂上了耳朵……
两只大鸟从大殿的正门一前一后飞了进来,不,应该是两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他们翅膀荡起的气流吹灭了殿上的大部分灯火……
“快!保护大王……”
大殿上的卫士和军官们一部分围住纳达尔王,另一部分抵挡两个怪物,还有一些向天火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