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雪地上蓝光一闪,剑锋的寒气荡起了飞雪。天火骑着残狼在雪地上飞驰而过……数百个狼人倒在了他们的身后。虽然都受了伤,但伤口却不足以致命……
“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天火对背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女战士说……
“前面似乎没有关卡了,休息一下吧。”
天火跳下了狼背牵着残狼在雪地上跋涉……
“前往空牙山的路似乎不大好走啊……雪岭狼人真是讨厌,到空牙山的必经之路上都有他们的关卡。弄不好前方会更凶险……你还能撑住么?人类女人……”
“不要这么叫我,我有名字的……”
“哦!真是难得啊!这是你离开部落以后说的第一句话,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嬴雪。”
“嬴雪,没想到如此恬静的名字居然会属于你这么一个悍妞……人类的女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确很同情人类的男人……”天火半开玩笑的说。
“闭嘴!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这样么!领兵打仗本来就不是女人的事!我何尝不想找一个好丈夫嫁掉为他生儿育女,作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可是命运却并不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嬴雪的回答大大出乎天火的预料,天火本以为她会说出一大套其实女人并不比男人差的悍女宣言,可是没想到,原来嬴雪也和自己一样,一直在做着并不怎么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去承受……。”
天火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一片丛林出现在了视野中,天火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四周,风雪越来越大了……
“路还很长,越是接近空牙山,狼人的数量就越多,还要兼顾寻找接骨雪莲,可能到最后我也无法保护你……”
嬴雪沉默不语……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一找到接骨雪莲就回来接你……”
嬴雪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信任……”天火欣慰的笑了笑。
“没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如果你真的要抛下我,当初就不会救我,更不会拼了命的保护我 ……。到现在,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即使你真的抛下我,我也不会记恨你………”
“说什么呢!如果真的扔下你不管我还是个狼人么?”
天火拔出兵刃在地上挖了一个避风洞,把嬴雪安置在洞内,将自己的干粮袋交给了她,又将雪块凝结成一个盖子盖住了洞口……
“洞沿有一个缺口,因此在洞中不会感到闷,吃的也应该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
天火跨上残狼飞奔而去……
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冲破了好几股狼人的阻击,空牙山已经出现在远方了。
“老伙计,不要停下,胜利就在眼前了……”
残狼并没有回答,只是卖力的执行着天火的命令……正跑着,残狼猛然感到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向下沉去,它长啸一声,天火知道不妙,掉进陷阱里了。残狼的脚刚触到井底,一张大网落了下来,天火拔出天狼刃指天一挥,大网瞬间变成了碎片。紧接着天火一蹬狼背跳出了井口,砍倒了撒网的十几个狼人。此时残狼也从坑中跳了出来,天火再次跃上了狼背一口气杀到了山脚下……
山路的坡度越来越大,残狼的行进也越来越困难,虽然爪子锐利,但残狼并不擅长攀岩……
“老伙计,就到这里吧,你先下去以后的路我自己来……。”
可残狼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倔强的家伙,和我一样不愿轻易放弃可这似乎有些困难……。呀!……。!!!”
快到山腰的时候,残狼的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山腰上的积雪已经背狂风吹走,土地也被风雪吹打的很光滑。残狼的利爪根本起不了作用,天火赶紧翻下狼背,可以经来不及了。连人带狼一起滚下了山坡……
剧烈的振荡之后,天火感到脑袋一阵眩晕,恢复清醒时,天火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很小的空间内,残狼庞大的身体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呜呜的低吟着。
“糟了,看来我们是掉进山缝里了……”
天火试了试,好在自己的身体还能动,他费力的凑到了残狼的身边,可是以自己的力量想移动残狼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先出去再慢慢地想办法了。残狼,不要着急在这里等我……”
山缝并不深,天火很快就爬了出来。爬出山缝之后,天火四处寻觅,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把残狼拉出来,而正当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两个红点映入了他眼帘……。
“那是什么?”
天火锁定了视野,只见就在那条山缝的边缘上两株火红色的毛团状植物正在迎着风摆动,在茫茫的雪地上格外的显眼。天火伏在山缝前仔细观察,这两株植物既没有茎也没有叶,就伸手摸了摸,那手感就像小狼仔身上的绒毛。
“没错!这就是接骨雪莲!”
天火拔出兵刃割下了雪莲装进了皮袋。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叫因祸得福吧……”
。天火正高兴着,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个俯冲夺下了皮包,扬长而去。天火毫无防备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发现抢走皮包的是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怪物向远处飞去,天火也从山坡上跑下,穷追不舍……
前方有一处山崖,天火借着下坡的速度从山崖上一跃而起,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怪物的两条腿,怪物显然没有想到天火居然能跳得这么高,身体失去了重心急剧下降,但它奋力拍打翅膀,终于停在了空中……。
“混蛋!快给我松手!”
“绝不!把雪莲还给我!”
“这样下去我们会一起摔死的!”
“我才不怕!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垫背!”
怪物发现自己的双脚正在结冰。
“该死的家伙!”
它再次顺着空牙山的山坡俯冲,本想甩掉天火,可由于负担过重两人一起摔在山崖上。
怪物一脚踹在天火的脸上,这才摆脱了天火。它抖掉了腿上的冰还想起飞,天火自然不会给它这种机会,猛扑了过去将其按倒,面对面的时刻,天火才发现原来这个家伙是一个鹰头人身的鸟人,天火从未见过这个物种,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好奇了。鸟人握着皮袋,天火伸手就抢而鸟人死活不肯松手……这一回天火真的急了,一把掐住了鸟人的脖子……
“混蛋鸟头!快把包还给我!否则我掐死你!”
“呀……!!!”
鸟人一声尖叫,头上的羽毛全都竖了起来,两只羽箭刺向天火的眼睛,天火本能的一躲闪,鸟人趁机一翻身甩掉了天火,随后拍打双翼,无数的羽箭向天火刺来,天火抖动披风想要挡住羽箭,可没想到羽箭却刺穿了披风……。
转瞬之间天火的身体被扎成了毛刺猬……
“这些真的是羽毛吗?简直如钢针一般!如果不是不死之躯,可能现在我早已经死了……”
“嗷……!”
天火长啸一声,双目闪出两道蓝光,浑身的肌肉紧绷,所有的羽箭都被抖飞了……
“呀……!”
他拔出天狼刃砍向鸟人……
这次鸟人也没有逃跑,因为他知道即使起飞也会天火抓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眼前的狼人……
躲过了天火的进攻之后,鸟人顺手将皮带绑在了腰上,从翅膀底下拔出了两把短剑与天火战在了一处……刚打了不到十个回合,天火看准机会将兵刃向上一挑,鸟人顺势躲开,可他腰上的皮袋却随着他身体的方向飞了起来,正好被天火的剑刃划落,天火随即一跃而起抓住了皮袋。鸟人见势不好一拍翅膀飞了起来,从背后按倒了天火,两人扭打在一起,一同滚下了山坡……
山脚下数百个雪岭狼人早已在关注这场战斗了,见两人一起滚了下来,连忙让开了一条道路……
四周聚集的狼人越来越多,鸟人与天火在包围圈中间地面上依旧不停地撕打翻滚,争抢着皮袋……
“给我……!”
“不给……!”
只听“刺啦”一声兽皮袋撕成了两半,两朵红莲散在了地上,天火上前去抢却被鸟人拉住……
就在这时,一个年幼的小雪女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两朵雪莲。
“喂!你们两个,不要打啦!”
“小姑娘,快躲远点!否则会伤着你!”天火一边打着一边说……
“这不关你的事,把雪莲放下,快走开!”鸟人也不停的叫喊……
“我说,你们打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种东西我奶奶那里多的是啦……”
“什么!”
天火与鸟人不约而同地停手……
“你说真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们的,就是我奶奶叫我来请你们过去……”
鸟人与天火互相看了看……
“怎么?还是不相信?这样吧,这两朵雪莲先放在我这里,如果我真的骗了你们,想抢回去也并非难事……”
“这个小女孩应该不会骗我们,一起去如何?”
天火看了一眼鸟人……
“那还用说吗。”
狼群让开了一条道路,小女孩带着天火与鸟人向空牙山的右侧走去。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冰洞,在小女孩的指引下,他们走进了冰洞的深处……
“啊……!!!”
随着惊叹声,冰洞深处的的奇景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地上结满了厚厚的寒冰,冰层闪着荧光,冰洞的四壁开满了茂盛的接骨雪莲……
“天哪……”
天火与鸟人抚摸着那些雪莲,目不暇接……
“怎么,大吃了一惊吧……”
一位上了年纪的雪女从冰洞的尽头走了出来……
“奶奶……”
小雪女扑进了老人的怀里,老人疼爱的将她抱起……
“奶奶,这个给你……”小雪女将雪莲交到了老人的手上……
“老人家您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
天火感到老人的面孔似曾相识……
“她是我奶奶,是这里的首领……”
“哦,左拉前辈……”
天火正要上前行礼,被老人制止了……
“老人家,这些雪莲都是你的吗?”鸟人在一旁询问……
“是啊,接骨雪莲必须寒冷干燥且有少许光的地方才能生长,种植它们的确有一些难度,但经过多年的努力,我已经成功了……”
“左拉前辈,那您能否送我们一些接骨雪莲,我们都有急用。”
“是啊,老人家,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但现在我求你送我几朵接骨雪莲。我妻子的翅膀折断了,如果我回去迟了她可能会永远残废……”鸟人也焦急地说。
老人摆了摆手,“不要着急,这里的接骨雪莲送你们多少都无所谓,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只有接骨雪莲是没有用的……”
“……?”
“走吧,咱们先离开这儿,我再慢慢地告诉你们……”
两人跟随着老人向洞外走去……
“接骨雪莲可治疗骨伤只是一种传说,事实上它只是配制医治骨头断裂的草药的主要成分,还要加上数百种副药才会有效果……可是如果只是用一般的雪水或河水熬制,对粉碎性的骨裂,即使治好,骨头也会很脆弱。平时生活没有什么,但如果参加战斗,就会很轻易的再次断裂且无法接合……”
“那……应该怎么办呢?”
“要想彻底治愈,必须要用月亮泉水来熬制草药……”
“月亮泉水?我似乎在哪儿听过……”天火拍着脑袋……
“世界上有两处月亮泉水的泉眼,一处是冷泉,在最南端火山旁的精灵丛林中。另一处是温泉,就在空牙山的主峰上……可那里四周都是深渊,根本没有路……”
“这个不难,我可以飞上去……”鸟人拍着胸脯说……
“如果是往常的话,这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的风雪异常的大吗?现在正是空牙山百年一遇的雪暴天气,越往高空风雪就会越猛烈,而且风雪中还夹杂着锐利的冰晶。可能你还没等飞到一半就已经被风暴大卸八块了……”
“这……”
“我倒有个办法。”
沉默了许久的天火终于开口了……
“我是不死之身,风雪和冰晶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只是我不会飞,无法越过深渊。鸟头,我想你能帮我,你只须送我到半山腰,我可以自己爬上去……”
“嗯……你的身体很重,不过我可以试试……”
“好吧,就这么办……”
“一言为定……”
“看来你们已经想出解决的办法了,今天来不及了,你们在我的营寨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对了,左拉前辈,你这里有没有长一点的绳索?我得回去救我的坐骑……”
“哈哈哈……”左拉笑了笑,“用不着了,我早已派人把它弄出来了……”
“哦?真的!”
“你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营的门口,残狼正站在那里……
“老伙计!”天火扑了过去,抱住了残狼的脖子,“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
“它和你一样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
“既然没事,我们去接嬴雪。”
“这个也不用你费心了,你离开后不久,我的人就已经把她接到这里来了。我给他安排了一个暖帐。”
“啊!!??”
“用不着这么吃惊,我了解这片领地,就像了解我自己的女儿……不过我们请她的时候她很不合作,即使来到了这里也是不吃不喝不休息,我猜她一定是在等你……”
左拉带着天火来到了暖帐,嬴雪就在帐中的石床上。
“天火!”看见了天火嬴雪欣喜万分,“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火抓住了嬴雪的手,“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好累,我真的觉得很累……”
“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天火扶着嬴雪躺在兽皮上……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接骨雪莲,左拉前辈答应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这时,嬴雪也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天火的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睡着了……”天火轻轻的松开了嬴雪的手。
“左拉前辈,她醒了之后,麻烦你派人给她弄点东西吃。”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的……不过你似乎很关心她嘛……”
“责任所在,没有办法……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
“用不着这么说,您是王子,我是狼巫,为您效力是我的份内之事……”
“您就别挖苦我了,我还算什么王子,王室早已把我驱逐了……”
“他们可以废除你的名誉,但你的身体里流着天狼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左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望着她的背影,天火皱了皱眉……
“喂,没想到你拼了命抢接骨雪莲也是为了一个女人……”
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火身后,双臂端在胸前正斜靠在帐篷上……
“是啊,不过确切的说是为了承担责任……”
“虽然我听不大明白,但我还是很佩服你……明天我们要去玩一个很危险的游戏,可我似乎还不知道我搭档的名字……”
“我叫天火,以前曾是狼族的王子。你呢?”
“我的名字叫鹰王,是南方海岛上鸟人国的王……”
“鸟人国,我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在来大陆之前,我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狼人……”
“不过很难想象,一个国家的王会为了自己妻子的病而亲自跋山涉水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
“鸟人部落的制度与人类和狼人不同,只有在外敌入侵或发生叛乱的时候,国王才有权领导和命令臣民。而在平时,国王与王后和一般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要为了生活而奔波操劳……”
“听起来做鸟人国的王似乎没什么好处……但我想这也许正是鸟人族的明智之处吧……”
“在最近的一次平叛战争中,我的妻子为了救我而受了重伤,她的一只翅膀折断了。尽管我请来了本族最好的医生,但由于伤势过重,医生也无能为力……你要知道,在鸟人国没了翅膀就等于失去了半条生命。看到妻子终日以泪洗面我十分的痛苦,我发誓就算以我的生命为代价也要想办法医好她……后来我在一个人类的的航海者那里得到了一本古书,上面提到了接骨雪莲。于是我偷偷地离开了部落,飞越了海洋,来到了大陆上人类的土地,一路追寻,最终来到了这里……”
“抛下自己的使命,踏上无悔的执着,只为追寻那遥远指引的魂移梦牵……鹰王,你很爱你的妻子吧……”
“她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哈哈哈哈哈……其实真正值得敬佩的是你呀,我是为了责任而执着,而你却为了自己的妻子而执着的放弃了责任……”
……
两人在雪岭狼人的营帐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火与鹰王登上了距离主峰最近的悬崖。天气好象发了狂,暴风拼命的呼啸着,风中还夹杂着锐利的冰屑……
“这里虽说是离主峰最近,但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风雪这么大,鹰王,你能保证把我送到对面么?”
“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大不了也赔上一对翅膀。”
“看来你已经下了决心,那么开始吧……”
鹰王从背后将天火拦腰抱住,纵身冲下了悬崖。借着空中的气浪滑翔了一段,但高度却在不断的降低……鹰王拼命拍打翅膀增加身体的高度,同时努力的接近主峰,但肆虐的狂风却使得他很难如愿……
“这该死的风,我的翅膀都快折断了……”
“不要勉强,只要把我送到主峰上就行了,无论位置高低……”
“不行!我的尽量把你送得高一些,否则爬起来会更艰难!”
几经努力之后,鹰王终于接近了主峰的山腰。天火拔出左拉赠给他的攀山短刃,右手将钉在山上,左手紧紧抓住了一块突起的石头,整个身体紧贴在了山上……
“好,你可以松手了……”
“啊……!!!”
没想到鹰王刚一松手便被卷进了风中……
“鹰王……!!!”
天火回头望去,看见的却只有飘洒在空的黑色羽毛……
“唉……没办法了……只能往上爬,先拿到月亮泉水再说吧……”
虽然天火很担心鹰王的安危,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天火用攀山刃在山体上刨开了一个个缺口,艰难的向上攀登着。风雪越来越大,锐利的冰屑不断地在天火的脸上,手上划开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伤口很快便愈合了,但天火依旧感到很难受……
阴沉的天空看不见太阳,但昼夜的变化却很明显,在攀爬中,天火度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晨,天火终于到达了顶峰……风已经大得不能再大,天火使尽全力将天狼刃插进山顶的岩石中,这才勉强的爬上了顶峰。峰顶只有不大的一块地方,一个很不起眼的水洼在风雪中吐着泡沫冒着热气……
“这就是月亮泉水吗?”
天火拿出一个水袋装了些泉水倒进了嘴里,顿时感到内脏舒爽,一天一夜攀爬的疲劳全消……
“没错!这真的是月亮泉水!”
天火了立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几个水袋全都装满……
“终于拿到月亮泉水了,可是我该怎么下去呢?”
天火正在盘算,飓风再次袭来,这一次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天火只觉得一股气浪冲向自己的身体,虽然右手一直死死的抓住天狼刃,但整个人还是飘了起来……
“啊……不好……”
天狼刃居然在山顶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半个山头被撬了下来,天火的身体也随之飞了出去……
“天哪……!也不知道摔的粉身碎骨不死之身还管不管用……”
身体证急剧下落的时候,天火忽然感到好象有什么东西猛拉了一下自己,睁开眼睛一看,鹰王不知何时飞了回来,在空中抓住了天火的双腿。虽然身体还在下落,但由于回去是顺风,鹰王借着风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斜线,终于飞离了山谷……
鹰王也早已精疲力尽,两人再度一起跌落在了雪地上……鹰王大口的喘着气……
“来,喝点水吧。”
天火打开了一个水袋……喝过月亮泉水之后,鹰王的精神好了许多……
“天火,你去过大海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当然去过……”
“那你一定见过海鹰捕杀贼鸥吧……”
“我没注意……”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下辈子变成一直贼鸥,刚才的动作一定更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火与鹰王相视大笑……
……
在雪岭狼人的营寨中,炼药帐篷的灯火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熄灭了……天火与鹰王在帐门口来会焦急的踱着步子……
过了一会儿,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左拉提着一个小皮袋和一叠膏药走出帐篷并将它们交到鹰王的手上……
“内服药每五天服用一次。这十贴膏药上我都已经做了标记,一定要按顺序贴敷,每十天更换一次,百日之后,你的妻子就会痊愈……不过要记住,即使感觉已经痊愈也要坚持将药用完,否则会留下隐患……”
“我明白了前辈,谢谢您……”
鹰王谢过了左拉,又拍了拍天火的肩膀,“天火兄弟,看来我真的是不虚此行,不但救了我的妻子,而且还认识了你这么一位朋友……以后一定到鸟人国找我……”
“放心吧,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一定登门拜访……”
“路程还很远,我必须尽快回去了,就此告别……”
与天火互相拥抱拜别之后,鹰王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送走了鹰王之后天火再次向左拉询问,“左拉前辈,我的那份药呢?”
“傻孩子,鹰王要长途跋涉,我自然要为他炼制一些可以长期保存的药……至于嬴雪,可以直接服用汤药并用药袋热敷,很快就可以康复的……”
“真的么!那实在太感谢您了……”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吧,跟我一起把药送去,如果见不到你的话嬴雪一定不肯吃药……”
因为有天火的劝导,嬴雪很配合治疗。在左拉的精心调治下,嬴雪的伤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以后的一段日子天火也一直住在雪岭狼人的部落,白天和部落的猎手们一起出去打猎,晚上代替其他人来照顾嬴雪……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嬴雪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又是一个晚上,天火打猎归来回到了嬴雪的帐篷……
“今天打了一头披毛犀,一会儿我叫他们给你熬些牛骨汤,对身体有好处……”
“哦,是吗……”
嬴雪答应着,却在很用心的缝着手里的一块鹿皮……
“我不明白,本以为你的伤势有所好转后会要一把剑或者别的什么武器每天在帐中练武。可是没想到你却跟左拉要了针线和鹿皮……”
天火一边抖着披风上的雪一边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难得有这种机会,从小我就喜欢这些,可父亲却不允许我接触,尽管这样,我还是偷偷的学会了刺绣……”
“你究竟在绣些什么呀,让我看看……”
“等一会儿行吗?马上就完成了……嗯,好了!送给你……”
天火接过嬴雪手中的鹿皮,不禁大吃了已经……
“这……这是人类的十字绣,我曾经在艾洛城的市集见过……天哪!你居然能用狼人缝兽皮的钢针和麻线绣出如此精细的图案,实在太了不起了……”
“这没什么啦,只要用心去做,原料是无所谓的……仔细看看我绣的是什么……”
“这……好象是一只狼的脑袋,上面还有两个字,人类的文字——天火……这是我吗……”天火笑着说。
“是啊,你改变了我一直以来对狼人的看法,左拉把你和鹰王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让你们为我冒险真是过意不去……”
“我说过,这是我必须承担的……嗯,这两个字绣得不错……”
“你认识人类的文字?”
“是啊,狼族没有自己的文字,王室的成员从小就要学习人类和雪族的文字……就像人类的女人从小就要学习刺绣一样……所以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并非我父母的意愿……我是在深夜出生的,传说那一天从黄昏开始红霞便铺满了天空,直到深夜漫天的红光依旧不肯散去……当母亲的产房传出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盛夏的天空居然下起了火红色的雪……于是父亲给我取名叫嬴雪……当时圣战刚刚结束,人类的前途未卜,父亲也不知道那些奇景究竟预示着什么……我出生后的第二天,父亲带着找到了在暴风城北部丛林隐居的一位巫婆,她曾经是休伦族的一位预言者,因为泄露了王室的机密而逃到了这里……可当她看到我父亲怀中的婴儿,却吓得魂不附体,父亲询问其中缘由,她对父亲说,‘这个孩子的生命背负着一个伟大灵魂的怨恨来到世间,她必将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灾难……’她让父亲立刻杀了我,可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下手……父亲苦苦哀求,希望巫婆找出破解的方法,巫婆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草屋。最后抛下了一句话,‘除非永远不要让人知道她是一个女孩……’父亲带着我刚刚走出丛林,空中一声惊雷滚过,一道闪电击中了那个草屋,丛林燃起了大火,巫婆也葬身火海……”
“回到城堡之后,父亲杀死了所有母亲的佣人以及为母亲接生的人。然后对外宣称自己的妻子生了个男孩……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把我当作男孩,直到十一岁那年,母亲病重,而父亲却征战在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母亲将我叫到了床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惊人的格斗天赋开始显露出来,父亲也开始教我剑术与骑射,很快我便成了一个出类拔萃的骑士……成年后,为了纳达尔族的霸业,我率领着军队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一员悍将,但我的心里很清楚,我和那些带着孩子与丈夫分别的妻子一样,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故事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天火的面色凝重。
“是啊,你知道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是谁呀!哦……我知道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和尊重的人……在你打伤我之前,还没有人把我当成女人……在知道真相后,我曾经痛苦万分,看着同龄的女孩子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我既羡慕又嫉妒,我也是一个女孩,为什么要背负如此残酷的命运!我也想在母的身边学刺绣,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可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唯一关爱的人已经离开了我,父亲虽然心里很爱我,但他一直视我为灾星,从来不曾关心过我,只是把我当作他手中的剑……于是我发誓,在有生之年不会再乞求得到他人的关爱,从而拼命练武,一心只想着打仗……”
“……”
“天火,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带着面具吗?那是因为我看见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的时候想起在家中等待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我就会流泪……”
嬴雪凝视着天火,两行热泪从双目涌出,流过脸颊……看着那如泣如诉的眼神和清秀的脸,天火不禁又想起了久已离开自己的灵露……
“为什么……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些不幸的人呢……”
天火抚摸着嬴雪的脑袋,将她轻轻地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勾起了你伤心的回忆。不过你的父亲也真是的,居然会相信一个巫婆的鬼话……记得选狼王的时候,还有许多狼巫预测我一定会死呢,你看现在,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他也是没有办法,作为纳达尔的王,一个种族的命运肩负在他的身上,他怎能不谨慎……”
“什么!!!”
天火感到好象有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猛地推开了灵露……
“天火,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这……”天火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恢复理智,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
“你刚才说……你父亲是……纳达尔王……”
“是啊,你认识我父亲么?”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一点头痛……”
这时候,一个狼人走进了帐篷,“天火大人,左拉首领让你到她的帐篷里去一趟。”
“哦,我这就过去。你好好休息。”
天火最后叮嘱了嬴雪一句,便随着那个狼人走出了帐篷……
“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呀……几乎拼上性命搭救的人居然是杀父仇人的女儿……”
“天火大人,天火大人……你怎么了?”
“哦……”
天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左拉的帐外。他定了定神走了进去。左拉正在帐中等他。
“天火,你来了,坐吧……”
天火端坐在了帐中的兽皮垫上。
“左拉前辈,找我有什么事?”
“天火,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在帐外全都听见了……你有什么打算?”
天火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送她回南方,送她回纳达尔的都城,送她回到他父亲的身边……”
“然后你就可以见到纳达尔王并且杀了他为你的父亲报仇了……”
天火点了点头……
“可你想过没有,纳达尔王的手里还有两颗凤凰胆,你此去可以说是凶险无比……”
“放心,他没机会用……”
“就算你能杀得了纳达尔王,嬴雪怎么办?我看得出来,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伤痛与背叛已经让我心灰意冷,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爱……”
“孩子,你和你的父亲天狼一样,外表仁慈柔弱而内心却是无比的残忍,无比的强悍……”
“左拉前辈,我很尊敬您,但直呼先王的名姓似乎是对我父亲的大不敬……”天火有些生气了……
“年轻人,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晓,其实真正不尊的是你的父亲……”
“你说什么!左拉前辈,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父亲……”
“我没有侮辱他,你的父亲很喜欢你对吗?”
“是的。”
“那是因为你的性格很像他。”
“但他似乎不怎么喜欢你的母亲……”
“是啊,他喜欢的是涅彤阿姨……”
“其实涅彤也只是一个替代品,他心中一直在暗恋的人是你的师母……”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天火气得站了起来……
“天火!冷静点,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天火强压心中的怒火,再次坐下……
“这是你父亲在将人类联盟的军队赶回北方的庆功宴上喝醉了酒后亲口对我说的,他的心中一直爱着你的师母,可那个狼巫的心里却只有石磊将军……得不到自己的所爱对于一个狼王来说是很痛苦的。但是你父亲依旧希望她幸福。甚至不惜为了她而一次次的违逆酋长们的意思,违反部落的制度……”
“这……这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当年对人类的那场反击战争打得异常惨烈,狼巫的伤亡也很严重,因此一些还在雪山学艺的的年轻雪女便被提前调上了战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由于我的脑子还算精明,所以狼王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做参谋……在反击战的庆功宴结束后,他向我讲述了一直沉睡在他心中的一切,后来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可是却无法反抗……”
“我父亲真的对你……”
“没错,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本来我想他商量,可是他却和你的师母一起去了圣灵之岛。没有办法,我只好偷偷的跑回了雪山,生下了一个女婴……可当我带着孩子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已经率领着狼军去南征人类了……我带着孩子在雪山等他,一直等了五年,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他阵亡的消息……他已经无法再给我名分了,我把孩子寄养在我的老师的身边,回去做我的狼巫。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像我一样,只希望她的一生能平静地度过,因此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左宁儿……”
“左宁儿!!!”天火再次被震惊了,“我没听错吧,宁儿……是你的女儿……!!”
“吓了一跳吧……无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其实一直在与岳母战斗……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无天总是打不过我了吧,对于冰原浪人的情况,我了如指掌,我随时都可以灭了他们,但这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
“天火,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到你的身上有着和你父亲一样的气息,我一直预测你会成为狼王,但不知道为什么,狼神却没有选择你……但你并没有死,这也许是天意,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带领狼族走向辉煌,所以当年在顶台上我才会不顾一切的救你……”
“啊……!”天火猛然想起了当年在顶台上用冰冻结界保护自己的狼巫,“原来……当年救我的就是您呐……”
“是啊,本来我以为你在那场战斗中会杀死天双并最终称王……可命运又和我们开了个玩笑……”
天火长叹了一声,“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自己。我已经答应师母,不会再去找他们了……”
“无天一定对你讲过他的愿望吧……其实我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梦想……天火,杀一个纳达尔王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有成为狼王,才能实现你父亲未完成的心愿……到那个时候,想杀纳达尔王还不容易吗……”
“行了左拉前辈,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无天一样是想让我来领导你的部落,只要我答应,你就一定有办法让无天来归附我……我有了两大部落的支持,就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征服中立狼人从而成为狼王。然后我就可以率领狼人南下去征战人类……”
“聪明的孩子……”
“左拉前辈,不,我应该叫你左拉阿姨,似乎您都为我计划好了,但如果你想问我是否答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我杀纳达尔王只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并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仇而将自己的种族卷入一场战争中。而且,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天火的眼中露出了凶光,左拉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火,我……可从没想过要利用你呀……”
“我知道,左拉阿姨,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并不想成为狼王,因为那样会伤害很多人……”
“孩子,有时候命运并不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想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放不下对你师母的那份感情,所以他的力量再强大神器也不会跟随他……但现在神器却跟随了你,这证明,你才是狼族的真正王者……”
“王者不王者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还在为了我的承诺和信仰而战斗……小时候父亲对我说过,征服命运的方法就是比命运之神更强。以前我曾经放弃过,这一次如果再放弃,恐怕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为我的父亲捍卫尊严……”
“唉……”左拉叹了口气,“和你父亲一样,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算了,也许真的是时候未到吧……”
“放心吧左拉阿姨,只要能战胜自己,我想我一定能战胜命运……”
第11章 蓝光一闪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