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地从身边流过,直到渐渐老去,才会发现还有那么多的遗憾。但是如果有机会再从头来过,怕是重蹈覆辙的人并不是少数。
天遥一路的感慨,没想到今天四十多分钟下班回宿舍的路程竟然没有感到无聊。又过去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好像加速了许多,临床轮转结束后,就紧张地投入到自己的科研工作中,残害无辜的小老鼠。利用动物做研究,美其名曰是为人类的进步牺牲一批小生灵,可是真正的成果却是少之又少,说得露骨一点,很多动物是白白浪费了。不过为了毕业,硬着头皮还要做,连续熬过三个月,终于有了点眉目,也算对得起部分的小老鼠。实验中心的战友们看到天遥快要胜利结束,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羡慕不己啊。
下来公共汽车,天遥抬头望了望,宿舍楼就在前方,待会儿便可以回到寝室,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了,想到这,全身都感到放轻松了许多。
忽然,在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是乔,他不是已经回国了吗?应该已经回国快两年了,而且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
“乔?”天遥大胆地喊了出来。
没想到远处的人真的停止了脚步,转过头望向她,“嗨,天遥。”
好像是一个久别的朋友的感觉。天遥原本剧烈跳动的心在那一瞬间忽然平静了下来,为什么呢?
“您好?”乔微笑地走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讲到,“好久不见。”
“您好。”天遥也走近他,很奇妙,什么感觉都没有,很简单,就仅仅是在面对一个朋友,和自己怀念及想象中的乔完全是两个人。
“你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我是现在回来继续学习,自己打工。”乔很简单地回答。
“你的汉语进步了很多。”
“谢谢。你现在非常好,是愿意与我用汉语交谈,这样,我的成绩是可以提高了。以前,你是喜欢交流,用我的语言,我很不喜欢。”乔微笑着回答,“现在,有时候,我可以帮助你提高外语。”
“是啊,”天遥傻傻地笑了,对于自己的愚蠢和误解,“过去把你当老师了。”
“是的。”乔现在的语言障碍似乎已经没有了。
之后两人又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便分开了。这一刻,天遥似乎疑惑了,但似乎也完全解开了,解开了很多疑问,解开了自己的心结。这么久以来,原来自己只是在导演自己的故事,或许暗恋本身就是一个自编自导的伤心故事,将现实与幻想做了巧妙的结合。天遥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抬步继续走去。
回到寝室,一切还是和以往一样,玉凌正在研究自己课题的终极论文撰写,可青依旧全心投入地看书,小燕在忙着上网看韩剧。
经过了三年的研究生旅程,玉凌和男友的苦恋也将要面临毕业、找工作的最后考验;可青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抱着自己的抱负继续奋斗下去;小燕呢,是个天生的慢节奏,心态上也是乐观,总是希望明天会有更多的选择,依然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归宿。
大家一直在坚持、努力,伴随着点点滴滴的伤心。但时间不会停留在伤痛的地方,当然也不会停留在快乐的地方。
“今天的实验顺利吗?”
“还可以吧?”天遥微笑着回答小燕。
“真羡慕你,有实验,论文就容易发表了。”小燕盯着电脑开始短暂的发愁。
“想我们就惨了,收集的数据不够,还要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玉凌伸了伸脖子。
“彼此彼此。”天遥鬼鬼地笑着,“不瞒各位同道,我虽然真真实实地做了实验,奈何咱们的经费不够。”
“两千多元钱做的实验,有价值吗?连一个像样的试剂都买不起。”可青也将注意力从书本上移开,说了句,“你是我见过工作、学习、实验最不要命的一个,连你都这么说,嗨——”
“逼急了,咱们就使用江湖上传说已久的做法。”天遥邪恶地挑了挑眉毛。
“造假!”可青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
“亲爱的,这种闺房密语,你还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天遥带着地方口音,把满屋的女孩子们都逗乐了。
“这已经是全世界心里都清楚的问题了。”
“也是,全世界的期刊上每天都有那么多文章和成果发表出来。如果都有意义,人类文明早就跨出银河系了。”天遥说完之后,又立刻反思后向大伙忏悔,“咱们也得检讨一下,据说刘院士的科研成果是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瓦房里诞生的,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确实是这样,我还亲自去参观过。”小燕佩服地点了点头。“你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吃泡”
“别说下去!”天遥及时阻止了小燕的话,“现在提及这两个字眼,整个胃都会吐出来的。今天为了改善生活,我中午还专门花高价到医院外面的小店里买了另一种口味的泡——,方便面,结果就除了辣之外,没有任何区别。这让我不由得赞叹起咱们的老祖宗,‘换汤不换药’,这词可是他们发明的,原来千年前他们就预知到了方便面的诞生。”
“最近没做噩梦了吧?”可青从书本上再次抬起头来。
“完全康复!”天遥笑呵呵地答应着大伙,“人生的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岂可为几个短暂的梦停住脚步。”
“那是自然,大家一起奋斗!”可青激昂地鼓励着自己和大伙,然后伸伸胳膊,继续自己的就业考试冲刺。省级的第一名已经拿下,现如今这个全市第一名也是要势必攻克。“不能天天做白日梦。加油!”
最后一个“加油”,可青还格外用了韩语,看样子,这个学习尖子生也彻底被小燕“熏陶坏”了。
是啊,不能天天做白日梦。无论这个梦境有多么的真实,也只是南柯一梦,是悲是喜,最终的归属仍是虚无。多数人认为自己生活在现实中,感叹一生的悲苦和静寂;也有人在经历生活的磨练之后,总愿意让自己沉静在一种想象之中,正如现在很多人迷恋网络,迷恋游戏,迷恋小说,其实无非是想在虚幻中找到自己理想的形象,挣脱现实的束缚。但无论梦幻多么的美好,也总有清醒的一刻。带着既往的伤痛是继续现实的生存,还是仍愿沉醉于另一场梦想的意境。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抉择。但有所决定就要有所承担,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承受。
天遥望了一眼外面的星空,低头写下了,“有梦是好的,但是不能活在梦里!”
第122章: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