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能够想象这些女孩子在见到皇帝脱衣上床时的惊恐,同时也替善美感到羞辱。
山妹当初进宫后,和这些女孩子们有什么不同呢?就因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就可以置女孩子们的感受和年幼而不顾,进而像吃一顿美食一样享受她们的身体。
自然也有许多恨不得把孩子拱手相送的人家,大多是想以此为获取财富和地位的途径。
小小的年纪,就要学会各种曲意逢迎的技巧,提前进入身体的供奉;小小的年纪,就要面对无法理解的残酷;小小的年纪,就要树立心机,变着花样投其所好并采取一切手段保护自己。
小小的年纪,就要在表面温和背地冷酷的环境下,学会争斗和挤兑他人,拥挤在宠爱和权利财物里面不能自拔。
独善其身的能有几个?得到皇帝长久看重的能有几人?想到这里,周吉不免为善美忧心,无辜的山妹又成了悲剧的主角,况且他周吉爱莫能助。周吉当然还不清楚皇帝想让善美生儿育女的打算,也不知道最近皇帝被草药调剂得荷尔蒙已经满负荷。
周吉是无法变更这沿袭恒久的帝王习惯的,作为帝王就该这样享受人间的极致,一般人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帝王的喜好而默认这个现实,绝不敢妄自非议。
若不是周吉有亲身的体验,若不是他心仪的山妹由于时空的交错而被选进宫,周吉也不会对此思索良久。
周吉本身对选宫女有切肤之感,也就对客栈的男人抱有深深的同情,同时也在内心深处为这个人家的女孩子将来无法得到一个圆满的家庭,得到夫唱妇随的温馨日子而感到痛惜。
他理解不了这里面的经纬,最后“命运”这个化解一切难题又包揽一切人间苦难的两个字,给了他无法解答却是有法安慰的依据。
皇帝的无止无休,让周吉意识到,山妹虽然受宠,也不过是在一定的时间内,皇帝对山妹的喜欢,只不过是为了享受她灿烂的年华。
若是山妹受到冷落,周吉更加忧心如焚,这就证明他的罪过不可饶恕,他未能及时迎娶山妹乃一辈子的过错。
周吉闻听到的这次选宫女,要比得知山妹进入后宫时要更加刺激他的心。他对此事的无能为力,是他最大的困惑。
周吉在一种无法解释的困惑中回到都城,从江城赶回都城的路上,行进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周吉选择早晨进入都城,随后独步走进圣殿。皇帝没有临朝,原来江城新选的宫女已经被安排到后宫,皇帝隔在远处漫不经心的打量这些娇嫩的少女们,内心衡量善美和她们的不同。
善美是一枝独秀,而这些好奇的女孩子们则属于堆满田野的小花朵。
目前,皇帝即想沉醉于独秀的芳香,又对簇簇的花骨朵抱有闻香品鉴的思绪。他是帝王,有这个不可更改的权利,他不是常人,就要享受常人不能享受的一切人间盛宴,无论是豪华的奢侈还是淡香的家宴。
接待周吉的官员没有打扰皇帝,他们知道此时此刻骚扰了皇帝,会落个白眼或者厌恶的神情。即便是再大的国事,也要在皇帝转身休息的时候小心禀奏,何况一个小小的知县这点芝麻大的事情。
周吉无奈,只好打听父母住的地点,归心似箭般盼望一步就可抵达家门。官员们告知周吉,他们会寻找合适的时间禀奏皇帝,明天一早请周吉务必前来,如果皇帝上朝就直接拜见圣上。
赶巧丞相武甲完成了选宫女的事项,早晨在圣殿转了一圈后早早回家安歇了,这几天他在江城透支了体能,虽然他不服老,可是浑身无力就想躺下休息。
丞相武甲回到都城时,宫里的太监就出发赶往江城了。谭知府早就亲自选出十名民间美女,其他的另作了安排。送到宫中的十名少女中,偏偏没有崔小雨,这是周吉后来探听到的。
周吉平安回到在都城的家里,父母惊喜万分,母亲拉住他的手激动地流下眼泪。父母问长问短,慈爱之情跃然腾起,期间还述说在都城寂寞难耐,不过见到善皇妃还能聊作安慰。
周吉只好说自己回到都城了,若是父母想会老家,不日启奏皇帝恩准便是。周吉这样一说,父母反又为难,因为他们关心儿子的婚事,他们也确定不下来那隐隐约约的关于“驸马”的事情。在这里照料儿子,又成为他们的心愿。
周吉的爸爸只好说:“我和你母亲回老家的事情,先不要启奏皇帝,你独自一人在都城,也没有照应,我们能这样撒手不管吗?”
“我就盼望你早日完婚,你目前的状况,不愁找不到个好姻缘啊。”周吉的母亲说。
“孩儿还未能考虑这个事情。”周吉这样回答,他不能说是他和善美的情感,在拖延他的婚姻。
“这是个人生的大事情啊!你不考虑,我和你母亲还要为你着想呢。”周吉的父亲回应。
“就是啊,我们也想抱孙子呀!据说皇帝有点意思,不知是否属实……”周吉的母亲接着说。
“唉,谁知道呢。我一点都不急。”周吉在婚姻上屡不清头绪,没有爱情的引力,这婚姻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致。
“我想这次你被招回都城,十有八成皇帝会有意把这个事情明了。”周吉的父亲在推断。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皇帝的意思,这么快就宣我回来,看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公主的事情,在皇帝的心里不就是大事儿吗?”周吉的父亲继续推论,就是想告诉周吉心里有个准备,他也听说儿子在固县立了功。
“我发现儿在前线的心情,要超过所有的其它事情。”周吉打趣。
“你也不能天天打打杀杀的,再说边境不是稳定下来了吗。”周吉的父亲说。
“你呀,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大男孩子。”周吉的母亲爱怜地说。
“你看看,我怎么没有长大呢?”周吉抱住母亲,小心地举在半空,“娘,我小时候可举不动你啊……”
“你这个调皮蛋!放下老娘。你是长大了,可是怎么就对结婚不着急呢?”周吉的母亲在重又站在地上时说。
“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想着战场马匹的嘶鸣。”
“你这不是个战争狂吗?我看你的脑子有问题。”周吉的父亲忍不住刺了儿子一下。
“嗯,奥?父亲,我可是遗传了你的基因啊!莫不是咱们的老前辈就是周武王?他可是戎马一生,整天都在思虑如何击败商纣王啊。”
“哈哈哈,我儿果然威猛。按说中国周朝第一代王,乃为姬姓,名发,周文王第二子。他继承父亲遗志,消灭昏庸弥乱的商纣王的商朝,建立了西周王朝,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政治才能,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代名君。”
“史上都称他为‘周武王’,是按照国家的名称,我们虽然姓周,看来像是我们的祖先为了纪念这个朝代而起的姓氏。”
“我们也该骄傲啊!”周吉说。
“值得我们骄傲,可是这话只能在家里悄悄说,如果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还有叛逆的嫌疑。你务必谨言慎行。”周吉的爸爸脸色严肃。
“儿子明白,只是和二老说个俏皮话罢了。”
“话说回来,文武二王乃旷世奇才。想当年商纣王囚文王于羑里,想验证他是否还有预测之能力,就把他的大儿子斩杀之后烹调成汤并送与文王品尝,文王忍痛喝下自己儿子骨肉熬成的汤并大笑不止。”
“纣王以为文王已经变成愚痴之人,对他放松了警惕,后文王的家族用珍奇无数换回他的自由。自此文王忍辱负重,暗自养兵卖马扩充地盘,等到他的二儿子武王时,已经积攒了雄厚的力量。”
周吉的父亲讲起典故。
“父亲,我还知道文王囚于羑里时,暗自用麦秆推演八卦,重新修订了易经呢。”
“是啊,他们都是文武双全的帝王。”周吉的父亲由衷地赞美。“我们只是帝王的臣子,要好好地服侍当今天子。”周吉的父亲告诫周吉。
“孩儿明白。”
周吉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令他不明白的就是他也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没有叛逆的意思。这个大逆不道不是什么妄图横行朝廷的野心,而是无法说出口的对皇帝一个爱妃的情有独钟。
他对父母说的所有关于婚姻的托词,都是因为他爱恋一个女孩子,现在她虽然成为一个女人了,竟然还无法忘怀。这君臣之道如何遵守?难道要一直困惑他一生吗?
再说皇帝,此刻在远处独自欣赏新来的宫女们,见她们个个年少如含苞的花蕾,不觉浑身也轻松起来,他并不着急立即采摘这些嫩牙,不过也许隔不了几天就要尝鲜。
在尝鲜之前,负责调教新来宫女的老宫女,会教给她们面见皇帝的礼仪等。其实在皇帝的心中,无论人们敬献什么珍奇宝贝,都没有这如花的少女来得欢心。
珍奇物品,皇帝毫不稀罕,整个国家都是他的,所有臣民都归他统领和奴役。
93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