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敢靠近推车人,在他吃力从小路推往小坡时,花才赶紧轻轻走了几步。推车人下坡时,花趴在一旁盯住他。接下来的事情,令花极度惊恐,她断定被埋的其中就有周吉。
花更不敢搞出动静,她一个女人家不可能救得了被埋的人。花闻不到血腥味,证明没有杀戮。
等推车的走远后,花迫不及待的赶到坑跟前。她的脑袋都要炸了,若是周吉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花不顾一切地用手扒土,好在都是松软的没有踩实。
由于过于用力,花的指甲划破了,血顺着指甲缝流出来弄黏了指头上的土,成了雪泥。她根本顾不了这些,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不一会,花就摸到床单。也亏了这个床单,在周吉他们的头部和土形成一点空隙,存下氧气可供三人呼吸。如果是再有一个时辰,这仅存的氧气也会消失,那人必死无疑。
花的手在战抖,她小心移开床单子仔细辨认,果然有周吉。夜色虽然朦胧,要是贴近观察还是能看清的。花急忙搓了搓手,把泥土甩了甩,然后伸出两指放在周吉的鼻子下。
花放下心来,又在其他两人鼻子下面试了试,也有气息。花明白,这是被下了药。
他们什么时间才能醒来呢?花发了愁。只要他们不醒,花目前无力解救他们,只能焦急地坐在那里傻等。花又把周吉他们下身的土打扫干净,就一屁股坐下,刚才突然爆发的一股蛮力使她精疲力竭。
周吉近在身旁,使花忘记了恐惧,夜猫子和不知什么虫子的叫声她也不管了。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周吉,盼望他快点缓醒。
两个多时辰悄悄走过,周吉终于首先慢慢苏醒,他只觉得头沉浑身无力。周吉用鼻子吸了几下气,怎么感觉有凉气呢?左右还很拥挤。
花已经看到周吉微微摇动了头颅,俯身盯住他的脸,几乎贴近周吉的脸。
“周哥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是小弟弟。”
周吉听到花的轻声呼唤,才如梦方醒,他一下子坐起来睁大了眼睛。四外一片漆黑,只有花的散发热气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我的小兄弟?”
“周哥哥,不要惊慌,我是。你们刚才住的客栈是个黑店,你们被下了迷幻药,他们还杀人灭口埋了你们。是我前来寻你们,偷偷看到了。”
“啊?”周吉清醒过来。周吉费劲地站起来,花扶住他。两个随从也开始缓醒,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花就把对周吉说的花简单重复一遍,两人才稍微安定。
周吉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即回客栈报复,转眼一想,这样会打草惊蛇。花的意见也是这样,待一切安排就绪再来收拾他们不迟。于是他们重又把坑填满了土,跟随花悄悄走掉。
固县城里是进不去了,那个客栈更不可能回去。周吉和花以及两个随从,走了很远才打听到一个小客栈,里面是老两口开的,一看就是老实人。
他们要了个房间住下。周吉身上分文皆无,花带了银两付了房钱。
他们都没有脱衣服,洗了洗手和脸,盖上被子躺下休息。花自己裹紧被子,和周吉并排挤在一块。花别提多高兴了,能感觉到周吉的体温,要比喝醉了的那回踏实也香甜。他们小声交谈。
“谢谢兄弟相救,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大官人啊,你能来这里还不许小弟也来啊?俺崇拜英雄呢。”
“我算什么英雄?刚才险些断送性命。”
“都是你不小心啊,还敢住黑店。要说你怎么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呢?”
“你有所不知,兄弟。我就是要体察一下民情,才轻装简行。”
“奥,我明白了。那你不如继续这样,和平民一样在固县待一段时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事明天再商议吧,你也够累的了,我们都休息。”
花这一晚上,睡得很甜。不知怎么地,自大爱上周吉,那过去恣意寻欢的劲头没有了,有的是浑身的陶醉,还有期待还有对明天的向往。那份对明天的向往,是那样令她激动不已。她不喜欢过平静的日子。
第二天,周吉他们一大早就起床,随花进入固县县城。
固县不大,外表看一切正常,人们都在忙于自己的事物。周吉先以一个平民的身份,感受这里的气氛,就如过去在自己家乡漫步。没有人特意注目新知县的来临,周吉更无需招摇。
周吉并不想立刻走马上任,圣旨还藏在衣服里。花在她住的附近找到新客栈,要了紧连的两件房屋,她还拿出自己的银两送给周吉,以备吃饭等花销。
周吉感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花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把他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随从在房间休息,周吉和花在一个小酒馆坐定。他们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小声交流。
“哥哥,告诉你,我先头赶往这里,就是为哥哥做个耳目。”
“兄弟果然不简单,令周某佩服啊。”
“哥哥,不要说客套话好不好?谁让俺喜欢周壮士来。”
“好,我们亲如一家。不过,兄弟贵姓大名?惭愧的是到如今还无从知晓。”
“嘿嘿,要说啊,我们是前世注定的血缘。俺也姓周……”花不得不谎报姓名,“俺叫周正。”
“啊?岂不是一家子!”
“是啊,可能家谱论不上,不过都是周氏后代。”
“嗯,亲如一家!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你。”
“要是你真的感谢的话……”周吉眯起眼睛,想听话的下文,花不紧不慢:“那要答应我一个事情。”
“自家人,说出即可。”
“就是啊,以后无论有什么情况,你都要拿我当自己人看待,绝不能反悔。”
“我答应!绝不反悔。”周吉痛痛快快地说。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花太开心了,既然周吉答应了她,就是以后知道花是个女人,周吉凭借誓言也不能抛开她。小小的目的也许是她希望的诺言,就这样敲定了。
“周正,谈谈这里的情况吧。”周吉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好,我来的时间也不长,你未来之前,我没事闲逛,在和百姓的谈话里多少听出一些名堂。”
“什么名堂呢?”
“就是现在的知县叫刘元,昏庸无能。其实所有的权利,都让一个叫王海的人把持。这个王海是地道的固县老户,关系盘根错节,控制粮食的收购,所有的官位几乎都是他家的亲戚。他幕后还开了一个酒楼,里面要比你投宿的客栈还要黑。为何?据说那里是交易的场所,送礼和攀附他的人都要在此请客。对于外来人员,一般就是风骚的女人先诱惑,然后索要大价钱,如若不从官方立刻派人来抓。王海还和你投宿的客栈有牵连,那是个黑窝,一帮占山为王的强盗。这帮强盗为非作歹,官方不便出面的事情,王海就指望他们摆平。”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城,居然如此混乱不堪。”周吉气愤地说。
“哥哥,你怎么打算?看来不能硬拼,就是你上任后也可能被架空呢。”
“弟弟,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想……”
周吉陷入沉思。作为皇帝派来的知县,也是管理这个地区的人,不能不对此负责。他绝不会落到刘元这种下场,可是要夺回权利拨乱反正,绝非轻而易举的的事儿。必须动用智慧,也必须以暴铲暴。
看到周吉在沉思,花没有言语也不便打扰他的思路。花感觉周吉肯定有法子,这是个他心仪的男人,他有种力量令她信赖。
“我看首先要搜寻证据,可以暗自把这个王海的罪行打探,找到受害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不行就援助些银两。等摸清这些事实,再做打算不迟。
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看来得派人回家取些黄金,以备不时之需。”
“哥哥无需担忧银两,弟弟这里还有,用的时候尽管用便是。”
“兄弟!”周吉无话可说,眼角湿润。他握住花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又是一阵芳心乱颤,心爱的人攥紧了她的手,两颗心算是彼此靠近。
花不但内心激动,身体也轻微抖动,下面还不争气地漫出粘液。这种情绪和迅疾的变化,花从未体验过,令她痴迷。周吉当然无法真正体会花的细微变化,他不知道这个兄弟是个女人。
“好了,兄弟跟我受苦了,以后再做酬谢……不,自家兄弟,不说谢。”
周吉松开攥紧花的手,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吉和花随即开始了民间探访,当然做的极为隐秘。他们收集了许多证人,并未立即作出证据,怕打草惊蛇,但都暗自留下地址和名称。
收集证据人时,大多以聊天和闲扯为开导,然后逐渐步入正题,从一个人开始有据此小心探听其它。往往受害人一打开心腹,委屈悲愤一下子冒出来。
33县官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