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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李君烦恼

善美的马车重新启动,队伍向着渐近的鹅城驶去。
周吉翻身上马,拽了一下马缰绳,马匹缓慢地跟随在善美的马车之后。周吉下意识地摸摸杜老五给他找回的宝剑,忽然想起谭知府。
他是个什么人呢?恶贯满盈不说,还能不断升至高的职位,周吉都有杀了他的冲动。周吉还想起路过江城时,那个不情愿进宫的崔小雨和她的家人,她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待在后宫?周吉准备过个时段调查一番。
车队行驶了大约两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向西面下坠,鹅城遥遥在望。
善美霎时又激动起来,她的家乡马上就要出现在眼前,不知道家人见到她会多么高兴呢。正在想象父母慈爱的面容时,车队的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善美从兴奋中惊醒。皇帝派来的接替周吉差事的人赶上他们。
“周将军,钱能赶来接替周将军,请接旨。”一个武官翻身下马,走到周吉马匹旁边,先是拱手一拜。
“臣接旨。”周吉立刻下马,跪在圣旨面前。由于官兵看到这几个人也属于宫廷卫队,没有加以阻拦,队伍有秩序地停下。
“皇帝诏曰:今派钱能武官接替周吉护送善皇妃,周吉周将军接旨后火速返回都城,有重要事情面议。钦此。”
“谢主隆恩。”周吉谢过后起身拱手回拜了武官钱能,“钱武官一路辛苦!”
“周将军一路辛苦,在下定能一路小心谨慎,保证善皇妃安稳抵达。”
“好!我前去同善皇妃说明原委,”周吉环顾左右,“各位,皇帝传旨,令钱武官护送队伍,一切要听他调遣。”周吉说完,徒步走近善美的马车。
“善皇妃安!今皇帝传旨,令周某火速返回都城,说有要事相商,周某特来告别善皇妃,顺祝一路安好!”周吉抱拳拱手,这突然的圣旨让他摸不着头脑。
“奥,周将军一路劳顿,善美感激不尽。皇帝有事情,你可放心赶回,请转告皇帝,小女只待参加了喜庆即立刻返回。”
善美虽然也觉得突然,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大不了就是公主柳馨的馊主意。
听到周吉转身离开自己的脚步声走远,又听到马匹嘶鸣着“哒哒哒”的蹄子响声,善美对老家的渴望顿时了无兴趣了。
这可真奇怪,连见到父母的喜悦都被周吉捎走了,就一心赶紧祝贺完舅舅家里的喜事后,立即返回都城。
这边说周吉独自骑马顺原路返回,行程快了多少倍。夜幕降临后,周吉就行走了路程的三分之一还强。
周吉一身普通人的打扮,也不想住进奢华的客栈,他随意找到一家较为干净的住下。客栈不供饭菜,只有面汤之类的充饥物,周吉浑身疲劳,就想找个小餐馆喝上几杯酒。
一个小餐馆的幌子还挂在高处,里面灯光还亮着。小餐馆人不多,周吉找到一个空闲位置,旁边有个青年在独自一人喝酒。
周吉点了几个菜和酒,在等待的空隙看了那个男子一眼,男子也瞧了瞧周吉。这男子生的面皮白净,可一脸的愁眉不展,乍一看还有点像周正的摸样呢。
男子眼光善良,带着一种凄迷的色彩,衣着打扮一看似乎穷困潦倒的样子,看摸样是个书生。周吉仔细看了看男子面前的菜,一小盘煮花生,还有一盘醋溜白菜,酒却是一大壶。
几个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还有红烧猪肉,温热的酒,周吉吧嗒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津津有味地享受着。
一旁的男子禁不住直往周吉的饭桌子打量,周吉的肚子有了点底,抬头和这个男子四目相对。周吉偶发善心,对男子招招手说:“过来吧!”
男子略微迟疑,然后下了决心,提起大舅壶、拿起筷子和酒碗,就坐到周吉对面。周吉一摆手,意思是请吃菜,男子没有含糊,叨起一大块肉就塞进口里。
“怎么,看样子你有心事……”周吉在男子把肉咽下才问。
“多谢壮士款待,小生过于鲁莽,还望多多包涵。”男子说完客套话,似乎伤心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唉!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周吉立即接过男子的话语,这是古诗经“蒹葭”里的诗句啊,他曾给善美唱过,在皇帝狩猎的时候。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男子又长吟。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周吉来了雅兴,继续唱和。
“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不在谁堪听。”男子睁大了眼睛,又出一首诗。
“焦尾声断斜阳里,寻遍人间已无琴?”周吉含笑而对,这下惊呆了男子。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小生有礼啦。”男子问完抱拳在胸。
“鄙人周正。”周吉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怕引起没必要的热情。
“小生为李君,木子李,君子的君。”男子自我介绍,他抓起自己的酒壶,赶好倒满了周吉和他自己的酒碗,“今日幸会,我李君敬酒一碗。”说完自顾喝掉。
“君弟有何惆怅,不妨和哥哥说说,也好替你有个主张。”周吉也喝掉酒,关切地询问。
“看周哥哥慈眉善目的,就知道哥哥为热心肠,唉,一言难尽啊,”李君说完,眼眶湿润,“哥哥,弟弟这个年龄,不为生活贫困所忧,只为情感所伤啊。”
“说说看。”周吉鼓励。
“不瞒哥哥,弟弟刚刚参加了乡试状元的考核,正等消息,可另一个打击突然而至,”李君稍作停顿,“我和一女子内心倾慕,可无礼物前去提亲,想参加完状元的考试后,再到都城参加大试,若能金榜题名也好有光彩。不想昨天回来后听到噩耗,一个富有的人家抢先一步,小女子的父亲答应明天和人家定亲。”
“你和这名女子私定终身了?”周吉想起自己的过去,不觉抱有深深的同情。
“嗯,老实和哥哥说,我们曾私会过,这个消息也是她和我说的。她不同意,可不能违抗父亲的意志,正在为难,何况我听说那个富人家的孩子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小女子,她,她还想寻死呢……”李君说道这里,哭出声音。
“我给你想想办法吧。”周吉沉思一会,对李君说。
话说才子和佳人,总能相遇、相恋、相思,即使他们不能产生动情的火花,那么作者还不愿意呢,何况各位看官乎。
才子以他的丰茂才华,敏捷的思路,大多能寻觅到佳人的共鸣。若是佳人隐身于茅屋或是殿堂之中,她的芳香也像茉莉,幽幽散发而顾影自怜。
才子所能做到的,就是怜香惜玉且沉迷其中,两厢情愿,书写出美妙的爱情篇章。
“哥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事到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落人家啦……”李君不无感伤地说。
“那你甘愿这样吗?你的小女子甘愿如此吗?”周吉问李君。
“谁能心甘情愿就这样被拆散啊?她若是真有个好歹,我该负有多大的罪责!”李君顿首垂足,“实不相瞒,哥哥,小弟从小父母双亡,靠亲朋好友的救济,得以长大成人,小弟自幼喜欢读书,曾为私塾先生家里做工,换得学识长进。为了预备赶考,地都荒芜了也没时间打理,真要拿出聘礼前去提亲,怕难为我也。”
“弟弟,你觉得你有把握吗?我说的是赶考。”
“弟弟学业刻苦,经典诗书倒背如流,考试小弟并不怯场,还有八成的把握。”李君自信地说。
“这就好,边吃边谈。”周吉请李君吃菜,“那小女子的父亲什么时间决定的亲事?”
“就是昨天,那个大户人家先送去许多的礼物,老人家立即答应下来。他们怕夜长梦多,就极力撮合明天定亲,老人家不好意思推脱。”
“小女子的母亲是和意见呢?”
“老人家替小女子说话,可起不到作用。我又一贫如洗,还没有取得功名。”李君失望之极,“可若是给她找个称心的男子,也算和她相配,据说这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生的肥胖,名声也不好。”
“奥。”周吉在沉思默想,他非常同情李君,只要是真挚的感情,周吉就觉得老天爷就该成全他们。周吉本身就有心痛的感触。
“唉,相当年,春光明媚,我在一片湖光山色里的一个角落读书,遇到了踏青的她。小女子也许走的急,遗落了一个芳香的手帕,还有一个钱袋。”李君回到美好的记忆里,“我低头看到地上的物品,抬头巡视到她的芳踪……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从相识到相恋。”
诸位可以听听,小女子偏偏在才子的读书之处,遗忘了自己随身的物品,况且还没有走远。都说才子爱佳人,怎么不提佳人还恋才子呢。
“好了弟弟,不要回忆往事,眼下要面的现实,想想办法。”周吉提醒李君。
“好哥哥,你让我怎么想办法啊?”李君转眼一想,这个哥哥说有法子,不若让他替我出个主意吧,“哥哥,你说你有办法,小弟洗耳恭听。若是帮助弟弟,成全了我的好事,弟弟一辈子报答你,情愿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