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现如今她却是要被腰斩了……
想到这儿,夏侯连敦的心中甚不是滋味。
他知道妃芳馥对她的心思,也明白她心中的忧虑是什么,暗自叹了口气,默了默,他这才柔和下了自己的神色与语气,道:“委屈你了。”
“不,只要敦哥哥相信馥儿,馥儿就不觉得委屈。”反抱住夏侯连敦的腰身,妃芳馥一脸的喜极而泣。
只是,眸底却是多了一抹看不见的阴霾。
“敦哥哥,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先回去好生修养下好吗?至少,咱们回去先把药喝了,再把身上的伤口再清理一下,好吗?我保证,绝对不会拦着你去现场监刑的!”举起手来发誓,妃芳馥一脸的信誓旦旦。
反正,就算夏侯连敦不去现场监刑,她也是要去的!
她要亲眼看到妃卿雪死去,确认自己的威胁已经不在了,才会安心。
“好。”
顿了顿,但见这会儿距离行刑还有点时间,身上的伤又因为自己这么一个折腾,好似变得更加严重了,夏侯连敦这才勉强同意了。
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去牢里看分享的要求。
见此,妃芳馥这才稍稍放了心。
还好他没有说要去看分享,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毕竟,她可是让牢狱里的人还有他的暗卫,偷偷地去给妃卿雪难堪与教训了呀。
只是地牢那边的结果,却并不如妃芳馥所想的那般顺利。
待夏侯连敦与妃芳馥回府的时候,妃卿雪那边已经在宫羸墨的安排下,成功地偷梁换柱去了。
***
端坐在一辆包裹得严实的马车里,鱼浅浅一脸的郁结。
因为此时此刻,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人,不是宫羸墨,而是卫风!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要把我救出来完全是你家主人的意思。”实在是受不了卫风的冰冻视线攻击了,鱼浅浅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氛围。
冷冷嗤了一声,卫风不带任何感情地道:“你可以拒绝。”
拒绝?
她拒绝宫羸墨救助的下场就只有一个,腰斩示众!
鱼浅浅无声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人甚是怕死,也甚是爱命,还舍不得这么早就下地狱,所以就算你不愿意,但你还是得继续对着我。”
“哼!”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卫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眉头挑了挑,鱼浅浅扯了扯嘴角,“你也不要一副好像我强了你家主子,让他一定要对我这么上心的一般,这完全是你自个儿乐意的,好吗?”
“如果你后悔的话,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挽回。”皱了皱眉,卫风沉声道。
他虽然不知道她与自家主子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从她的样子上来看,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否则,宫羸墨也不会要求他一定要将她给安全地送出大泱,带她回到东陵了。
挽回?
闻言,鱼浅浅却是微微垂了垂眸,想起在这不久之前,她与宫羸墨在牢狱里做的那个交易——
“呵,你这是在开玩笑?”
挑高了眉头,鱼浅浅一脸的玩味。
“爷,从不开玩笑。”淡然地在她跟前站定,宫羸墨的面上神色肃谨,确实没有半点说笑的意味。
顿了顿,鱼浅浅沉默着思量了许久,好半晌才道:“你说,只要我答应跟你回东陵,你就会无条件地将我救出牢狱,带着舒岚一起离开大泱?”
“是。”宫羸墨一脸的不疑有他,清眸里尽是潋滟的风情。
鱼浅浅觉得,她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我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吧?”抬高了头颅,鱼浅浅朝他睇过去一眼。
利用?
这个敏感的字眼让宫羸墨眸底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只是他的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只道:“与利用无关,爷只是单纯地想与你做个交易而已,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哦,这话怎么说呢?”鱼浅浅表示她很好奇。
嘴角微微一勾,宫羸墨眯眸浅笑,眼波流转间,贵气盈然道:“于你,可以免于一死;于我,往后的日子可以不那么无聊。”
噗!
鱼浅浅险些喷他一脸口水。
什么叫于他,往后的日子可以不那么无聊?
是说她太会给他惹麻烦吗?
撇撇嘴,鱼浅浅懒懒散散地抱着小狐狸靠在牢壁上,一脸的无所畏惧道:“若我不接受你的交易呢?反正人迟早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要死,那我又何必再去挣扎呢?”
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一般,宫羸墨也不着急,只是语气儒雅,声色淡淡地说道:“那就可惜了,你的那个丫鬟跟那个小跟班,从此就要过着没有人照看的孤苦日子了。”
嘶——
居然拿许小五跟舒岚的命来威胁她?
“他们在你那儿?”一针见血地问着,鱼浅浅的口气瞬间就恶劣了起来。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然而这个男人却是三番两次地就要来威胁她一次?
“爷的这个提议,你这是选择接受了吗?”宫羸墨负手身后,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那双黑眸,波光潋滟得好似幽潭落雪般深沉,冷沁,又隐隐夹杂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在里头。
咬咬牙,鱼浅浅满面的郁结。
都已经被威胁了,连算计的法子都想好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你往后最好不要后悔你今日所做的这个决定。”闷闷地瞪着她,鱼浅浅为之气结。
“爷,永远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只会后悔没有这么做。”宫羸墨如是说道,声色淡淡的,俊美的五官之上俱是绝美的风情,子眸璀璨,缥缈如夜色一般黑沉如水。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来,鱼浅浅被摄了摄,总觉得今日的他……与往日甚是不同。
特别是他最后说的那番话,让她的心……莫名地就有些紊乱了节奏。
这话,怎么说得那么像承诺呢?
这家伙该不会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板给夹住,傻了吧?
默默地看了他许久,鱼浅浅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呢?”
“爷自然有的是办法,眼下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上,去跟你的两个小伙伴会面,离开这个地方先吧。后面的事情,爷自会善后。”
反正,他与夏侯褚廷之间有君子之交,他既然承诺会让他带着鱼浅浅一起离开大泱,就一定不会出面阻拦,甚至还会在暗中相助他们离开。
如此,鱼浅浅便换上了卫风拿过来的男子衣裳换上,让卫风带着悄然离开了地牢,先去某个客栈与小五跟舒岚会面,接下来再一起离开大泱。
其实在离开地牢的时候,她是想问问君如钰那厮的情况的,只是想着自己与他之间的恩报已经算是两清了,剩下的就只有旧怨未算了。
如此,也不必急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跟他清算些什么。
遂,就没有要再去过问他的意思。
这边,当鱼浅浅好不容易才从大泱的地牢里逃出去,与许小五跟舒岚会到面;
那边,午时三刻一到,皇帝就已经下令让太子夏侯连敦亲自监刑,将鱼浅浅的替身刑犯押到了闹市,准备腰斩!
说到那个替身罪犯,却是宫羸墨将一个犯了死罪的宫女易容成鱼浅浅的样子的。
他除了会制毒,其实还是一个易容高手,虽然手法不如他的兄长宫绛莲那般神乎其神,但是单单掩人耳目,不被发现这点却是绰绰有余的。
那末,被压在囚车上的替身费晓璐已经被宫羸墨那厮给彻底洗了脑,此时此刻就认为自己是鱼浅浅,犯了死罪准备服刑。
一路上,愤怒的百姓们朝她扔了各种各样的烂菜叶,臭鸡蛋,有的甚至连自己的臭袜子都脱下来往她的脸上砸,就差没拿几块砖头往她脑门上丢了。
也无怪百姓们会这么愤怒,毕竟鱼浅浅做事也是够凶残,丝毫不给夏侯连敦面子与任何喘息的机会,是真心地发了狠要把他往死里虐的。
而夏侯连敦的生死又攸关着大泱的命脉与安稳,关系到大泱的政局,一旦他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大泱就会失去太子,皇宫之中王爷皇子们也会争着抢着拉开一场夺取东宫之位的内战,朝野就会陷入一片恐慌,敌国也会趁机攻打过来,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应战,也怕是会力不从心了。
毕竟,近几年来大泱周边的战事不断,京都这边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兵力,若是再发生什么严重的事端,大泱……怕是要离垮台不远了。
有了这些牵系在里头,百姓们就越加愤怒了,纷纷大骂着‘鱼浅浅’不守妇德,有违纲理伦常,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等等,手里的烂菜叶跟臭鸡蛋也跟着丢得更凶猛了。
待得她终于被拉到闹市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脏污不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恶臭,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了,又哪有心情上前再去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本人呢?
被粗鲁地按倒在坚硬的青石地上,费晓璐的膝盖窝狠狠地磕到地上,剧痛瞬间就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闷哼一声,差点就尖叫出声来。
不远处的监刑台上,端坐在一顶铺设得尤为舒坦的卧轿上,太子夏侯连敦的目光却是从费晓璐一出现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收进了自己的眼底。
是她,如此桀骜不驯,哪怕身临险境,下一刻就要身首分离,她都是如此不卑不亢,不溢出半点声响的。
不知为何,这样隐忍坚强的她却是让夏侯连敦的心里多了几丝忧虑。
当真是他以前太将重心放在了锻炼妃卿雪,要将她彻底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完成自己多年来的心计,所以忽视了与她之间的情感交流了吗?
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经变得那般陌生了呢?
无时不刻地都在撩拨着自己的情怀,让自己对她……那般情不自禁地上心。
099、宫羸墨,你他妈的又坑老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