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索性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部抛诸脑后,将那枚玉玺收入怀中,满面的不置可否,道:“是吗,既然是娘亲送的,那娘亲就有权利挥回收了,钰儿还小,这东西还是放在娘亲这儿安全些。”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为了能够离开东陵,她想想还是忍了。
不过,既然宫羸墨知道君如钰身上有玉玺,为什么不自己找他要,反而要她来跟君如钰取呢?
“好啊,这本来就是娘亲送给钰儿的,理应由娘亲保管。”黑眸湛亮,最是纯净无暇不过,君如钰眉眼噙笑,满脸雀跃地蹭着鱼浅浅。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再没有什么比依靠她,有她在身边陪伴的生活,更让他开心的了。
男子高大的身体倾覆过来,将她牢牢地抱住,鱼浅浅的身形倏地一僵。
这样一个毫无心机的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当初那个对她要打要杀的断袖王爷君如钰。
只是,对于这个屡次三番想要自己命的君如钰,她实在对他好不起来,有的只是恻隐之心,与同情。
其实现在想想,他们遇刺那天的事情很是匪夷所思!
太子的人马都杀到恭亲王府去了,府内居然没有一人知晓,死水一般地沉寂,就连君如钰的贴身跟班张德斌都不见得有出现过,那时候要不是她命硬,只怕她早就死在那场火海与厮杀里了吧?
说起来,这一切不都是拜君如钰所赐的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沦落到被宫羸墨那个家伙囚禁在东陵国这个鬼地方了……
一瞬之间,心思已经各种翻转,混乱的想法太多,堵得鱼浅浅都有些烦躁起来了。
罢了,当下之急是要赶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其他的还是晚点再说吧。
这么想着,鱼浅浅便轻轻推开了来在她身上的君如钰,催促着他道:“钰儿不是饿了吗,快点先吃饭吧。”
“娘亲也吃。”顺从地点点头,君如钰举了筷子给她夹了几块肉放进她的碗里,笑得眉目无暇,娴淡得紧。
这样无暇的笑脸,也不知道她还能看多久……
叹息一声,鱼浅浅神色复杂地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咀嚼,总觉得这顿饭吃起来有些索然无味。
***
吃完饭,好不容易才骗了君如钰让他去睡觉,鱼浅浅见他已经睡着了,这才轻轻地将自己被他紧紧攥住的手指给抽出来,而后给他掖好被角,这才离开了房间。
攥着那块玉玺,鱼浅浅的心思有些沉重,但还是去找了宫羸墨。
御书房内,那厮正在埋头批阅奏折。
蹙了蹙眉,鱼浅浅步到他的书桌前站定脚步,老大不情愿地说道:“说好的,我已经把东西给你找来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听到她的声音,宫羸墨这才好整以暇地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神色讳莫道:“东西呢?”
咬咬牙,指骨一个用力,就越加攥紧了那块玉玺,鱼浅浅顿了顿,好半晌才慢吞吞把那东西给他递过去,那不舍的神情,好似交出去的是她自己的命一般。
掌心一沉,就落了一块物件。
宫羸墨目光深深,幽沉地睇着那块玉玺,指腹摩擦过上头的纹路,确定这就是真正的玉玺无疑。
这小猫儿还挺乖,没有蠢到作假的玉玺给他。
否则,她这辈子就真的别想有可以离开东陵的机会了。
对于所有欺骗他的人,他都不会姑息。
“爷,东西你也拿到手了,验也验证过了,不会想要说话不算数吧?”但见他神色如常地一直在探究那块玉玺,鱼浅浅的心里有些咯噔,生怕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丝焦灼。
宫羸墨这个人心思太过复杂,跟他打交道,她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爷说过,君无戏言。”漂亮的指骨轻轻摩擦过玉玺的周身,宫羸墨淡淡睇了她一眼,深邃的子眸璨美如画。
这男人简直,漂亮得像一朵罂粟花!
剧毒,又让人为之上瘾。
“那好,你给我备辆马车,再给我些银两,我要马上出宫!不准派人跟着我,也不许打探我的行踪!否则,我们的交易取消!”警惕地瞪着他,鱼浅浅颦起眉头道。
其实,这话说得半点威胁力没有,玉玺都已经到了君如钰的手上,她人又在他的地盘里,就算交易取消,她也不一定能拿回玉玺,更别提逃出宫了。
这笔交易,一开始就对她很不利。
“你的要求,倒是不少。”收起玉玺,宫羸墨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
撅了撅嘴,鱼浅浅哼嗤道:“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我要是不多提点要求,就是我吃亏!”
这种人?
语气说得,好像还挺鄙夷他的。
这三个疏离的字眼让宫羸墨的黑眸深了深,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道:“可以。”
这么快同意了?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鱼浅浅有些惊讶了,狐疑地瞟着他,像是要将他给看穿,“你真的同意放我走?”
“当然。不过,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爷也不会阻止。”无所谓地耸耸肩,宫羸墨语气淡淡地说道。
只是这话说完,他的心里倒是有了一丝期待。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的话……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自嘲。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那又怎么样呢?
能够改变些什么吗?
“呵呵,爷你想太多了,我巴不得赶紧走,怎么可能会想要留下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鱼浅浅一个扭头就潇洒地迈步出去,“行了,该说的说完了,我现在就要出宫!”
迈出去几步,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顿住了脚步,却是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既然知道君如钰身上有玉玺,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他要?”
反而,给了我一个逃离东陵的机会……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但聪明如他宫羸墨,必定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表达些什么意思的。
“哦,这个嘛,爷高兴~!”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宫羸墨嘴角轻扬,噙着一缕晦暗莫名的笑意,诡谲得很。
“……”
鱼浅浅侧过眸去,无甚好气地,甚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么讳莫的心思,他会告诉她才怪呢!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鱼浅浅撇撇嘴,一甩头就心情恶劣地拧巴着一张脸准备离开。
“君如钰这人犟得很,若是强行从他身上拿走玉玺,只怕会逼得他鱼死网破,这样爷可就得不偿失了。但你不同,他现在最信任的人是你,除了你没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玉玺。”
正要抬脚迈出御书房,身后却冷不丁地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让鱼浅浅迈出去的脚顿时就停滞了一下,站在原地僵了僵。
错愕回过头去,后者却是一脸的晦暗淡漠,薄唇微抿,仿佛刚刚她所听到的,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是在跟她解释吗?
怔了怔,四目相对之余,但见他满面的沉邃,鱼浅浅微微眯了眯眸,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御书房。
不过,也诚如他所说。
的确,君如钰失忆后,最信任的人就是她了。
除了她,他不会有第二个会去信任的人。
***
“皇上……”
静静地站在一边的屏风之后,卫风忍不住,还是唤了宫羸墨一声。
“怎么,你对朕的做法,似乎有意见?”
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温润的玉身,宫羸墨满面的静漠,却又隐隐透出几缕狡谲的意味,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顿了顿,卫风从屏风后站了出来,低垂着眉眼,声色寡淡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皇上……未免太过放纵妃卿雪了。”
在他看来,宫羸墨对鱼浅浅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超过对后宫里任何一位嫔妃。
而且,有时候他不仅仅是放纵,还有些……宠溺者妃卿雪!
这样的现象让卫风有些不安,若是宫羸墨真的看上了妃卿雪,欲要纳她为妃的话,那末……他日后若想夺回被架空的政权,妃卿雪绝对会是他最大的累赘!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宫羸墨必须稳固地坐在这个九五至尊之位,而妃卿雪……必须永远地离开东陵。
否则,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神色淡淡,宫羸墨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真的有那么放纵那只小野猫吗?
“皇上,恕属下直言,您的大业在前,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妃卿雪,就功亏一篑!”但见宫羸墨如此,卫风心里的猜忌就更加严重了。
“卫风,朕的能力,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你来质疑了?”
闻言,宫羸墨微微抬眸,犀利深谲的眸子睇着他,语气淡漠而森寒,让人听了背脊都有些发颤起来。
“属下知罪,是属下无知,僭越了皇权,请皇上息怒。”声色一凛,卫风腿下一屈就跪落在地,静静低垂着头颅,他的黑眸掩映在墨发之下,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静默地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宫羸墨久久都未开口说些什么。
在他所有的下属中,当属卫风对他最是衷心不二。
只是,他这人太过一心护主,反而让他的忠诚变成了一种累赘。
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但只要对他的皇位构成了威胁,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除掉。
这样的人,有时候还挺可怕的。
070、何为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