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只畜生,你连命都不要了?”想起刚刚那危险的一幕,宫羸墨的心里竟是涌起了好一阵不悦。
若不是他出手快,她是不是预备跟着那只畜生一起跌水里了?
她的命就这么廉价?
“猫儿都给你找回来了,你还这么不领情?不是你说的嘛,找不到猫儿就要唯我是问,我这人怕死,很爱命的,别说为了一只畜生跳水,就是让我焚火我都敢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鱼浅浅两手恰在那只猫的前腿下,但见它被吓得不轻,小小的身体不住地在打寒噤,遂蹙了眉将它重新抱回怀里顺毛。
好吧,虽说它是姚淑儿养的,但生命无贵贱之分,看在它这么可爱的份上,她就不跟它计较了。
许是被鱼浅浅的手法给按摩拿捏得舒适了,小猫倒是忘了害怕,竟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示好。
深眸凛寒,宫羸墨淡漠哼了一声,道:“是吗,朕看你倒是个不怕死的,竟敢对淑妃危言耸听?”
“所以呢,我逗了你的女人,你不乐意了?”给小猫顺着毛,鱼浅浅一脸的不以为然,眉眼带了抹促狭睇向宫羸墨。
你的女人?
这四个有意跟他划清界限的字眼让宫羸墨眸底的神色深了深,薄唇微抿便吐出一句:“你说呢?”
“那就是不乐意了,那皇上预备怎么惩戒小的以儆效尤呢?”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的不悦放在眼里,鱼浅浅满面的无所畏惧。
“净事庭的夜壶许久无人清洗了,你倒是可以过去接替这个位置。”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宫羸墨腹黑如斯的眉眼噙了一缕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草泥马!
不自觉地就想要爆粗口,鱼浅浅鼓了鼓腮帮子,险些扑上去咬他。
变态,让她挑粪浇花还不够,居然还要她去给太监倒尿壶?
这心理诡谲,从小缺乏怜爱,心灵扭曲阴险的人吶!
嘴角抽了抽,鱼浅浅咬牙切齿道:“皇上这是在逗小的?”
意味深长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宫羸墨并不作声,只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却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
欲哭无泪地颓丧着一张俏脸,鱼浅浅可怜兮兮地道:“能换一个吗?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吃喝拉撒也行啊……”
最起码比给太监倒夜香要好多了。
然,宫羸墨却是一脸不容商榷地背过身去,长腿一迈就要离去。
但走了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目光凝了凝,便投向一边的波澜不惊的湖面,紧紧蹙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什么,猫儿都给你找回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以为他驻足又想折磨自己一番,鱼浅浅没好气地道。
但许久都不见他回答,鱼浅浅遂蹙了眉头,狐疑地走到他的身侧,道:“你怎么啦,丢东西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宫羸墨竟是浅浅地淡声回了她一句,“嗯。”
啊咧?
真丢东西了?
可喜可贺啊,恶人终有恶人磨!
美滋滋地正打算嘲笑他一番,却见他难得满面郁结地紧蹙着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鱼浅浅却突然就没了想要打趣他的心思。
撇撇嘴,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丢了什么啊?是不是刚刚在枝头上掉下去的?应该是落到水里去了吧?”
许久,一直注视着水面的宫羸墨才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来,“嗯。”
“……”
鱼浅浅默了。
这么惜字如金,多说两个字是会掉块肉啊?
不就是掉个东西吗?
这么林黛玉地对着湖面伤神,下去捡起来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鱼浅浅就大义凛然地将怀里的小猫塞到了他手上,一扎裙身蹬掉了绣花鞋,甩下一句:“等着,我去给你找。”
后,便扭头往湖水里扎去。
“你……”宫羸墨一怔,方要去阻止,却见她身姿轻盈得好似没有重量般,如鱼得水地三两下就潜到了水底消失不见。
看着漾开了层层波澜的湖面,宫羸墨有一瞬间的恍惚。
天色渐暗,四周都黑漆漆的,很快就不可辨物,连空气都渐渐冷了下来。
但见鱼浅浅下水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浮上来,宫羸墨的心里莫名地竟是起了一股担忧。
这么久还不上来,她该不会……被淹死了吧?
夜色浓郁,宫灯初上,映衬着黑沉的湖面好一片阴森寒沁,说不出的瘆人。
不知道为何,宫羸墨的心下涌起了一阵惶恐,深怕鱼浅浅这么一下水就再也上不来了。
“妃卿雪!”
冷不丁地叫唤了她一声,但静谧的湖面却是不起一丝涟漪。
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宫羸墨的眉头死死蹙起,“妃卿雪,别找了,朕命令你上岸听到没有!”
很想下水去,但心里头那阵挥之不去的黑暗却是像毒蛇一般紧紧笼罩着他,让他周身冷沁,寒彻骨髓。
多年前,当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曾被人从身后迎脑打了一棒,掐着脑袋摁在了这冰冷的湖水之中,叫唤不得呼救不应,险些溺死在这湖水里……
后来得救了,虽说并不怕水,却对这湖便莫名地有了一阵惧意。
只要靠近这里,他就会想起那不堪黑暗的过往,不敢下到湖水之中,即便那掉落在湖水中的物件对自己是那般的重要。
“妃卿雪!”
就在宫羸墨以为鱼浅浅已经淹死在湖水中的时候,湖面却忽地唰啦一声溅起了好一阵水花,险些将他给兜头打湿。
“看看是不是这个?”
喘息着缓缓走到岸边,鱼浅浅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锦囊递给了岸上宫羸墨。
水底光线黑暗不可视物,她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摸索到的这物件,期间不知道被水底的碎石棱角割了多少下。
结果那湿淋淋的红色锦囊,宫羸墨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眉宇间的褶皱都挤到了一起,“朕何曾说过要这物件了?你就这么想死吗?”
啊?
鱼浅浅一脸的懵然。
她都冒险给他把东西找回来了,他居然还这么不领情?
“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啊?我给你找回了锦囊,你不仅不感激我,还诅咒我找死?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肺,白浪费我表情了!”拧了拧湿漉漉的衣裳,冷风一吹,鱼浅浅顿时被冻得直发抖。
湖水寒彻,夜风冰凉,她全身都湿透了,这会儿被冷风一吹,更觉身体冰得不像话,好似坠入了一个冰窖里,寒可冻骨。
“自作多情,死了也是活该。”捏着手里的锦囊,宫羸墨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生气,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鱼浅浅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心跳都要停止了。
甚至懊恼自己没有早些下水去将她带起来,要是她真的出事,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定,不会原谅自己!
“是是是,小的命贱,哪有皇上来得矜贵呢?算我自作多情,热脸贴了冷屁股行了吧?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我就不会傻到去给你捡这个破烂玩意儿!”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鱼浅浅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腿脚打着颤,正要迈上岸,衣襟却是被宫羸墨给提了过去,被迫与之四目相对。
“怎么,多管了你的闲事,你还想杀了我灭口不成?”蹙起眉头,鱼浅浅勾了勾唇角,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来。
她也是蠢,明明就跟他势不两立,居然还鬼迷心窍地去给他捡什么破锦囊?
这下好了,对方不仅不领情,还给她脸色看,真是自讨没趣!
“是啊,如果可以,朕的确是想杀了你!”攥着她的衣襟,宫羸墨话语低敛,带了一缕沉郁的肃杀之气。
她这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湖水那么深,她居然问也不问想也不想地就跳下去了?
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难不成,她还真想淹死在里头?
眉头蹙得更紧了,鱼浅浅嘴角的诮讽越发深了去,姣好修长的脖颈微微往后一仰就对上了他噙怒的眉眼,寒谑嗤道:“那你便杀了我啊,反正在你眼里,我本来就只是被你利用的一个工具!”
脖颈后仰,衣襟半滑,白皙圆润的肩头便露了出来,肌理晶莹剔透,细腻姣好,胸前的风景更是若隐若现。
然,宫羸墨却不管这些,只眉目阴沉,语气森冽道:“想死,本王便成全了你!”
语罢,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了鱼浅浅的脑袋就将她往冰冷的湖水里浸带过去!
本来在水里扑腾了许久就已经浪费了许多的体力,这会儿冷不丁地被人以蛮力行凶,鱼浅浅一个躲闪不及,竟是踉跄着被宫羸墨给摁了下去,脑子一怵就落入了湖中,铺天盖地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倒灌而来,一下就将她给淹没。
空气被断呼吸受阻,鱼浅浅难受地在水里扑腾,双手无力地往宫羸墨的身上扒去,但对方的力气太过蛮横,她体力有限挣脱不得,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被淹死在这里了。
嘶啦一声,鱼浅浅狠狠地撕裂了宫羸墨的衣服,用了全身最大的气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打脚踢踹向了他膝盖窝,拼死地挣扎起来。
尼玛,她才刚重生不久,可不想就这样憋屈地再度死去!
该死的宫羸墨,他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给溺死啊?
正在气头上,冷不丁地被踹了一脚,宫羸墨一个猝不及防,手下的力道便松了几许,鱼浅浅逮住时机,发狠地在自己就要被淹死之前,用力地出手袭向了他的腹下。
056、皇上你裤子掉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