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来找大爷所为何事啊?”
大殿之内,宫羸墨负手身后,姿容娴雅身势挺拔地缓步而来。
“大爷,兑现你承诺的时候到了。”将那枚玉佩递给宫羸墨,鱼浅浅微微蹙着眉头,掀了掀嘴角说道。
目光落在那双白嫩小手拿着的玉佩上,宫羸墨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说道:“你要大爷为你做什么?”
“跟我走一趟恭亲王府,把我的贴身丫鬟舒岚带出来。”见他不接玉佩,鱼浅浅也不以为然,缩手将玉佩拿了回去。
“除了这个呢?”宫羸墨微微讶异,似乎很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将唯一可以命令他的机会用在这样不值得的小事情上。
鱼浅浅正色道:“只有这个。”
“什么时候?”宫羸墨默了默,而后问道。
“现在。”
语罢,鱼浅浅便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瞅着宫羸墨被鱼浅浅拉走的背影,赵晗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这么‘顺从’地被一个女人拉着走呢!
放眼以往,谁敢如此放肆地对他动手动脚?
这个妃卿雪,倒是第一个。
而且,她还是唯一一个能触碰到那枚玉佩的女子。
就连东陵国境内的那位人物,也都不曾触碰过主子的这件心爱之物呢。
揣度不透宫羸墨为何要赠送鱼浅浅那枚玉佩的心思,赵晗思量了下,还是跟在了宫羸墨的身后离开了重莲宫。
***
卧,卧槽!
尼玛,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一脚踹开眼前那两个抱团扑杀过来的黑衣蒙面刺客,鱼浅浅顿时火大不已。
她前脚才刚从重莲宫出来,后脚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刺客给追杀上了?
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地将近身而来的几个刺客迅速了断,宫羸墨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一个凌厉便抢了其中一个刺客的马匹,轻盈地翻身上去。
哧动马匹,宫羸墨一个伸手就将被包围住的鱼浅浅揽在了自己的身后,骑马带着她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猫儿树敌的能力真是让大爷刮目相看。”好不容易逃离了刺客的包围圈,宫羸墨才勒住马匹在一条小河边上停了下来。
端坐在宫羸墨的身后,抓着他腰间的衣袂,鱼浅浅却是一脸的沉郁。
她记得夏侯连敦曾对原主说过,皇帝有着一批亲自秘密培养起来的暗卫,身上都带有一致刺青,只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命令行事。
而刚刚的那些蒙面杀手,肩膀上就有那样的一个刺青标记!
难道大泱皇帝已经比夏侯连敦更早一步找到君如钰了?
可是,既然他把人找到了,却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追杀她呢?
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什么,鱼浅浅只觉心下忽地传来一阵寒可冻骨的冷意,虽然很不愿去相信这个猜测,但是事实却不容许她做无谓的挣扎。
心尖微颤,鱼浅浅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随着宫羸墨翻身下马,走到潺潺流水的岸边上,她嗫嚅了下嘴唇,好似漫不经心得说道:“大爷招敌的本领也让小猫儿自愧不如啊。”
闻言,宫羸墨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点漆般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睨着她,带着一缕缱淡的笑意,“哦,猫儿觉得刚刚追杀你的刺客是大爷招惹来的?”
“猫儿可没这么说,大爷也不必急着承认。”听及此,鱼浅浅眉眼间的郁色却是沉了下来。
真的,是他!
“如果真是爷做的,你又当如何呢?”负手身后,宫羸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抿了抿唇瓣,鱼浅浅敛下眸底的神色,声色冷寡道:“那就要问大爷,是否要放小猫一条生路了?”
妃芳馥为报复,欲要置自己于死地,夏侯连敦察觉后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派出了更多的杀手要置君如钰于死地,她与君如钰拼死好不容易才逃亡出去,避开耳目在一个小镇上存活了下来。
而后,大泱皇帝因为恭亲王府突遭大火,连带着她一起消失不见,遂不顾避忌地派出了自己的人马四下里搜索他们的行踪,并发布了告示。
而宫羸墨……却是在她找到重莲宫,欲要让他跟自己回恭亲王府将舒岚带出来的时候,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了大泱皇帝吗?
所以,君如钰是被大泱皇帝找到带走了,而自己却遭到了大泱皇帝的追杀?
宫羸墨在这当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怔然地看着他水墨画般俊美迷离的眉眼,鱼浅浅忽然觉得他是那样的不真实。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存着这般让她害怕的魍魉心思呢?
可以让她这样毫无防备地就被他给利用?
是不是早在他将玉佩赠送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料准了这一步了?
而他所谓的一笑泯恩仇,不过只是为了引出大泱皇帝的心腹暗卫,而对她抛出的橄榄枝?
这样迂回复杂的城府,鱼浅浅真心觉得后怕。
“你与大泱皇帝之间,做了什么交易?”嘴角微微动了动,鱼浅浅神色有些僵硬地问道。
皱了皱眉,宫羸墨淡声问道:“你想知道?”
“要我死,总该让我知道为什么吧?”嘴角牵出一缕漠然的笑意,鱼浅浅凝视着他的眼睛,神情有些讥诮。
还以为拿着这块玉佩,真的就可以让她帮自己做点什么,却原来她才是那个被要求做什么的人。
“大泱皇帝偏宠恭亲王君如钰,不喜阴险狡诈的太子,但太子的党羽众多,要将他拉下太子之位,扶君如钰为帝很是勉强。而你曾是夏侯连敦的人,嫁给君如钰后虽说与之打闹得不可开交,但不难看出君如钰对你很是上心……”
“此次冒然纵火行凶,是太子的急功近利,不仅惹怒了皇帝,还让他生出了要将他拉下台的意念。君如钰与你逃亡在外,倘若你遭遇不测,君如钰与夏侯连敦之间矛盾的关系就会被进一步激化,大泱皇帝更是可以以夏侯连敦扯着恭亲王妃落难,蓄意杀害恭亲王妃,并祸害恭亲王的罪名将夏侯连敦打下狱,以无仁无德无义之罪名废去他的太子之位,扶正君如钰。”
淡淡的开口,宫羸墨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眉眼都不曾动过一下,神色一派缱漠。
“而你将我的行踪暴露给大泱皇帝,不过只是为了让他点找到我,杀了我好加快激化君如钰与夏侯连敦之间的矛盾,让君如钰就此被大泱皇帝扶正?”
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心,鱼浅浅面色肃漠,神情沉郁地看着他的黑眸。
“我说过,过慧易折,有时候你应该装得蠢一点的。太过聪明的女子,往往都活不太长。”没有接过鱼浅浅的抛过来话茬,宫羸墨薄唇未动,语意倦懒道。
咬咬牙,鱼浅浅冷哼一声,“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淡漠不语,宫羸墨只是倨然地睇着她。
深呼吸了一口气,鱼浅浅认命地闭了闭眼睛,神色孤绝道:“我明白了,既然你都已经布好局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说个屁的啊说!
这个变态男,居然敢这么阴险地摆了她一道?
说好的感恩戴德呢?
一切都变成了浮云了吗?
“乖,猫儿就该有猫儿的样。”伸手大掌摸了摸鱼浅浅的脑袋,宫羸墨清俊的面容氤氲着一缕摄人的笑靥。
这是,这样漂亮的笑靥却像是穿肠的毒药,让人不禁心生了畏惧。
黠眸一眯,鱼浅浅就慎戒地忽地一把扣住宫羸墨的手臂,脚下几个侧滑就扫向他的小腿肚,目光一凛,更是发狠地推撞着他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蛮横撒泼宫羸墨始料不及,一个不察竟是被鱼浅浅逮住了空隙,抓住了手臂的衣袖,小腿更是狠狠挨了她毫不留情飞踢过来的一脚。
面色骤显阴沉,宫羸墨很快就反应过来,在鱼浅浅即将逃脱他势力范围的时候,揪住了她的后领,将她给重新提了回去,在她的耳边哼声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小猫?”
逃不掉也要逃啊!
难不成,还要坐等待毙?
鱼浅浅面色一凛,便要再度去与之搏斗一番,却冷不丁地就被宫羸墨擒住了两手的手腕,真个身子都半腾空在了他的身上吊挂着。
后脑猛地传来一阵疼痛,她两眼一翻就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宫羸墨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但是意识渐渐抽离,她却是没有听清宫羸墨到底说了些什么。
***
昏昏沉沉地黑暗里漂浮了许久之后,鱼浅浅才神色幽然地堪堪转醒过来。
她原以为宫羸墨利用完她就会对她赶尽杀绝,却不想自己醒来后却发现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头还好好地长在脑门上,并没啥死伤。
摸着沉重的脑袋,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昏迷过后的那段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隐隐觉着,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来,颠簸着带走了。
之后的,她就没啥记忆了。
“姑娘,我等来伺候您沐浴更衣。”
怔忪间,门外忽地传来了两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鱼浅浅的揣测。
“进来。”睨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与布局,鱼浅浅神色微微一动,便干涩着声音如是说道。
得到了首肯,屋外两个丫鬟这才敢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050、你以为你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