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们完全分开来,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两人的身上皆是沁出了一层细汗。
两相对望,彼此静默无言。
车内的氛围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尴尬,再窘迫不过。
受不了这诡异的暧昧氛围,鱼浅浅挠了挠后脑勺,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怔忪道:“那个,你有需要的话就自己解决。”
说完,又囧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被她这句话一说,君如钰暴怒地瞪着她,感觉自己胯间隐隐地竟是躁动难忍起来,但自己又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般窘迫的样子,遂哼了一声背对着她,面上红晕不减,反而越来越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暗骂自己几句,鱼浅浅有些苦笑不得,这会儿车内的气氛被她弄得更加尴尬了。
正想着要不要再重新找个话题,徐徐渐进的马车却是猛地传来一阵震动,惊得鱼浅浅一个猝不及防就要贴着车壁栽撞过去。
一个陡然转身,君如钰却是长臂一揽就陡然扶住她的腰身,自己侧在她的身后当了她的肉垫,径直撞上了马车的车壁,胸腔被巨大的惯性一阵挤压,疼得他闷哼一声,面色骤现巨变。
但见他面上的酡红虽仍是旺盛,但唇色却是越来越煞白,鱼浅浅一个凛然便赶紧给他掐脉,眼疾手快地针刺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抑制住他体内那股翻腾的气血,再在他胸口给他推拿一番,环境他胸腔被挤压的窒痛。
“喂,你还好吧?”但见他脸色不好,又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神情黯淡憔悴的样子,鱼浅浅试探性地开口道。
“放心,本王没这么快就会挂了。”深呼吸了口气,待缓过心头那股难忍的钝痛后,君如钰才勉强启唇开口道。
看他一副明明难受得要死,却一直硬撑的拧巴样子,鱼浅浅心中有些不安生,但面上又不好多说些什么,顿了顿便也作罢。
目光不经意间一瞥,但看他手肘处碰撞上车壁,都已经淤青了一片,她心中有些异样,神色复杂地轻手拉过他的手臂,针刺穴位先缓住他臂上的锥刺痹痛,再轻轻给他揉捏了几下,给他揉散被撞出来的淤青。
车外,吵吵闹闹地传来一阵骚动声。
“什么人在车外喧哗?”皱了皱眉,鱼浅浅扬声问道。
“回王妃的话,好像是宫里的侍卫,硬拦着我们的车马不让我们过,还说什么皇宫出入森严,为了防止有贼人闯入,要搜查我们的车马呢!”
车外,车夫被几个侍卫拿住,挣脱不得只好朝她求救。
君如钰此次进宫,随行的除了一个车夫跟几个府兵外,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这会儿被宫内一批侍卫拦截下来,他们很快就被对方的人手给压住擒拿了起来,做不得其他的反抗了。
很明显,对方是看准了他们人少,有备而来挑事端的。
不用想都知道这会是谁的主意,既然对方不现身,只是派了几个侍卫过来拿人叫嚣,鱼浅浅也不急着恼,只是好整以暇地给君如钰继续推拿伤势,并用眼神示意他无需动作,见机行事。
车外叫嚣着要他们下马车接受检查的侍卫,但见他们久久地就是没有要下车的准备,等不及便自个儿上前去,作势要掀开车帘。
“你们干什么,这里头坐着的是恭亲王府的王爷跟王妃,你们不过只是守宫的侍卫兵,还没有权利可以掀开王爷的马车,让王爷王妃下车接受盘……查……呜呜呜……”
见此,车夫一惊,便张了嘴不依不挠地说道,但是话音未落却是被其中一个侍卫不耐烦地堵住了嘴,踹了一脚后就扔到了一边。
“车上何人?下来做个盘查!”
公事公办地说着,侍卫就住了马车车帘的一角。
只是,车帘还未被他掀起来呢,里头就已经飞过来一只脚,精准地落在那名侍卫的胸口上,将他用力地给踹飞了出去!
被踹得腾空飞出去的身体无法控制地越过了狭长的宫道,落在了停驻在宫道附近的另一辆马车上,去势凶猛的力道夹着巨大的惯性,直把那辆脆弱的马车给砸了个四分五裂!
里头的人听到声响受到了惊吓,本是要开了马车门下车的,却被迎面而来的侍卫给砸了个正着,灰溜溜地跟着一起被卷到了马车下,滚落在地。
滚葫芦一般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后才堪堪止住去势,被砸得晕乎的妃芳馥只觉脑子爆疼,腿脚更是被地面上尖锐的石子给摩擦得破了皮,本就身娇体贵的她疼得直接就飚了眼泪。
然,放眼她身边的男子,虽说亦是受到了些微的惊吓,但相比妃芳馥的狼狈,除了头上脸上染了些许灰尘外,他却是一身的整洁,不至于弄得灰头土脸一身的狼狈。
只是,他的眸底却是闪过了一缕刺骨的骇人寒芒,犹如冰山最是尖锐寒冷的一角,叫人见了背脊都隐隐发凉发颤起来。
但见夏侯连敦眼看着自己滚落在地却没有要扶着自己的意思,妃芳馥心头一阵委屈,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去依偎他,却是被他一个侧身给躲过了。
如此,妃芳馥的脸上变得尴尬难看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地上滚了一圈,满头满脸满身都那么脏,他自然不会愿意自己去触碰他。
这么一想,她难看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倘若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疼她爱她护她,那么在刚刚她就要摔出马车的时候,他就应该抱着她滚出去,充当她的垫背,将他揽在怀里不让她受伤。
但结果却是,他明知道妃芳馥会摔出去,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扶她或者护她,脑子里所想的却满满都是另一个女子或娇俏,或狡黠,或嗔怪的神色。
以至于自己功夫那么好,本可以躲过那名侍卫的摔砸稳稳落地的,却是踉跄着险些也跟着妃芳馥一起在地上滚一圈。
“妃卿雪,你竟敢公然对太子殿下行凶,其心可诛罪大恶极,还不快点下来认罪受罚!”想也不想地就摸着自己被擦痛的手臂朝着对面的车辆一阵咆哮,妃芳馥憋屈地撅起嘴角。
方才在太后的寿宴上所受的委屈还未平复呢,现如今又被欺负了一回,她心里自然有气,恨不得上前把鱼浅浅拉下来暴打一顿出气。
“呀,原来是太子殿下跟姐姐呢,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这大半夜的是打哪里来的禽兽在作怪呢,一时不察受到了惊吓,就管不住自己的脚了。”
掀起了车帘,乍一看到前方那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影,鱼浅浅面露惶恐之色,颇有些讶异地说道,模样甚是惧怕。
禽兽?
这是变着说辞在辱没他?
被这个尖锐的字眼刺了刺,夏侯连敦阴霾丛生的面色更是阴沉得犹如破布般骇人,睇向鱼浅浅的目光更是狠戾异常。
“妃卿雪,你别装了!你明明我跟敦哥哥的马车就在你们的对面,你却仍是将那个侍卫踹向了我们这边,难道不是蓄意作恶,故意谋害我跟敦哥哥吗?”
怒不可遏地指着鱼浅浅的鼻子叫骂,妃芳馥跺了跺脚,姣好的面容堆满了愤懑与不快。
“姐姐真是爱说笑,妹妹怎么会知道你们的马车就在对面呢?这些侍卫说要盘查可疑人,硬是要拦下妹妹跟王爷的车马,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酒将我们的随从都给抓了起来?妹妹只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下意识地就做出了防备,姐姐怎么可以反过来诬赖妹妹行凶呢?”
无辜地缩着脑袋笑笑,鱼浅浅斜靠在马车的门帘前,眉眼间带了抹娇媚的嗔怪,那一脸的娇俏诱态横生,举止温柔似水,妖娆蛊魅,面目更是羞涩难掩,竟是让人见了生不起气来。
婉转娇艳的容颜勾了抹多情的风骚,无声的撩拨着人心,夏侯连敦原本怒火腾然的心境竟是莫名地就平了下去,再也怒不起来。
甚至觉得鱼浅浅实在是撩人,忍不住想……
感觉到自己身体异常的反应,夏侯连敦身形一僵,连带着看向鱼浅浅那道阴霾狠戾的目光都变得缓和起来。
他以前倒是没有想到过,这妃卿雪竟然也是如此风骚,这般有女人味,那时候他只想着尽快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等有朝一日可以将她用在刀口上,却从没有想过去要过她。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示态过,只是自己无心儿女私情,权当视而不见罢了。
如今,他倒是有些后悔了。
“既然侍卫说要盘查就一定是事出有因,你倒好,不仅不接受盘查,居然还不遵从,甚至对侍卫动手动脚,行为蛮横恶劣,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鱼浅浅那一脸无辜娇俏的面色惹怒了妃芳馥,眉目一凛,她便冷冷哼了一声。
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妃芳馥是词穷到找不到说辞可以来拿罪名来擒她,就只能搬出皇帝太后这些人压她了?
“侍卫例行宫规盘查本无可厚非,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皇宫巡视的钦定侍卫,还是别的什么人派来混淆视听,故意作乱挑事的手下呢?”
黠媚的水眸睇了睇,鱼浅浅一脸的不置可否,但面上狐疑的神色却是不减。
“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们故意找你们麻烦了?”微微厉了声线,妃芳馥轻呵道。
041、哪里来的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