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真的是他!
“你以为他真的是要救你吗?当初要不是他给本宫的玉玺,你以为本宫能这么快夺回被君如钰分走的那一半权势吗?父皇偏心本宫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把传国玉玺给了君如钰而不是给本宫,如今玉玺已经在本宫手上了,君如钰现在对本宫而言,根本就不是威胁!”
“很意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东陵皇帝算计的滋味如何呢?你急着逃离本宫,是为了报复本宫从不看重你,还一直利用你吧?那现在被东陵皇帝利用,还甘之如饴地要跟他回去的,你的作为,跟当初跟在本宫身边,又有何区别呢?”
“妃卿雪,你别傻了!不是所有男人都跟本宫一样,利用了你还会回头来找你的,我们之间好歹有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本宫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可东陵皇帝宫羸墨呢?那个男人,你对他又能了解多少?与其跟着他,倒不如回到本宫的身边……”
……
后面,夏侯连敦再说了些什么,鱼浅浅已经是全都听不进去了。
心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郁结,郁结,郁结!
宫羸墨,你他妈地又坑老子!
就知道你一定没安好心,说什么只要从君如钰的身上拿到玉玺,你就会放我们走,从此不再过问我们的死活,可结果呢?
你不但派了人来跟踪,连本人都亲自跑到大泱来了!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夏侯连敦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夏侯连敦这些话后,鱼浅浅的脑子嗡嗡地,总觉得像是被人给当头棒打了一棍,让自己变得很是可笑。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聪慧的,伸手也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自己有着超高的军人精神,实打实的军队磨练,几番出生入死的经历,在这个架空的异世就算不能混得响彻内外,也一定能够风生水起,功成名就啥的绰绰有余。
却没有想到,就在她搞定完大泱的烂事情时,居然会不知不觉地就掉入宫羸墨设下的那个大陷阱里。
再也爬不出来……
而且,她自己还不自知,还是被夏侯连敦告知了才知道最后的真相。
鱼浅浅啊鱼浅浅,枉你待了那么多年的军队了,居然会在一个男人的手上栽跟斗,而且还栽得这么惨?
无声地在心底里自我嘲讽,鱼浅浅面上的神色却是由苍白变成了波澜不惊,到最后已经是笑靥深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了。
行啊,既然已经被坑了,那不如就一坑到底吧!
她倒要看看,宫羸墨那厮接下来,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后招在等着她!
这花样,她陪他玩下去。
就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
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树底下那个身子薄弱的女子,宫羸墨的神色变得有些飘渺起来,深沉如水。
她的眉宇秀美,双眸湛湛,却又深邃惑人,像一只跌落凡间的无暇妖精,姿态翩跹,不食人间烟火,姣好的面容之上浮尘着意欲未明,似笑非笑的笑靥,只一眼就能攥住人的心魂。
这样的她,是他从未给见过的……
按在树身上的指骨已经深深陷入了树身内,但宫羸墨却像是丝毫都感觉不到从破开的指尖处传来的那阵尖锐痛楚般,只是静然地站着,颀长如玉的峻拔身形一动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息阴沉肃冷得厉害。
让身后的赵晗都不禁打了个寒噤,斟酌着就是不敢轻易开口,生怕一个不妥,就会触到宫羸墨敏感的神经,带来什么无可估量的后果。
“雪儿,你考虑好了吗?最好想清楚,倘若你真的要跟着宫羸墨离开大泱,就会彻底变成大泱的罪人,永远都只能活在黑暗里,再也回不到大泱了!”
但见鱼浅浅在听了自己的话后,面上有了一丝丝的动容,夏侯连敦抿了抿唇,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直盯着鱼浅浅。
“现在的我,难道就不是大泱的罪人了吗?再说,我‘妃卿雪’已经被腰斩示众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妃卿雪’了!”
好整以暇地睨了夏侯连敦一眼,鱼浅浅满面的淡然,语气淡淡。
闻言,夏侯连敦的面色却是一变。
是了,刚刚在闹市上,被腰斩示众的‘妃卿雪’已经死了!
现如今站在他面前,已经不是‘妃卿雪’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儿个,要么你就跟本宫回去,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嗜血的目光紧紧攥着鱼浅浅,似要将她洞穿出一个窟窿来一般,夏侯连敦暗自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紊乱急促的心跳慢慢缓下来,极力忍着身上的阵阵剧痛。
一个下令,就让后方的所有护卫系数上前,准备一场浩荡的厮杀!
“主子,他们要打起来了,我们的人手不足,真要打起来,只怕我们这边没有多少胜算。而且,这里还是在大泱的境地内,倘若后方的援军到了,那我们别说迎敌了,连能不能活着离开大泱还是一个问题啊。”
擦擦汗,赵晗犹豫着还是小声地开口了。
树底之下,在他说话的时候,底下的人员就已经开始一片混乱地厮杀起来了。
不过鱼浅浅被卫风与那个叫徐小五的少年包裹在其中,倒是不必动手,也没有被伤到分毫。
只是局面,却是越来越混乱了。
然,宫羸墨却是沉默未语,一双黝黑如满天星辰般璀璨似曜石的眼睛一直紧跟在鱼浅浅的身上,片刻都不曾挪过分毫。
“王爷,您能过去啊王爷!我们带来的护卫不多,若是您硬要掺和进去,只怕会受到波及,受伤的呀!”紧紧抱着君如钰的腰身,就是死活都不肯让他往鱼浅浅的身侧跑过去,张德斌一脸的担忧,神情甚是焦急。
方才,妃卿雪都已经把话说地很明白了,在她的眼里,王爷就只是她的一个报复对象,现如今她欠王爷的恩情已经还清了,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剩下的就只有新仇旧账要清算了,已经……
没有别的情感了呀!
这个傻王爷呀!
要是他真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的!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君如钰去冒险。
“放手,我要去救娘亲,娘亲危险……”满面惧色地看着被团团包围起来,形势岌岌可危的鱼浅浅,君如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那些刀剑都是不长眼睛的,万一娘亲一个躲闪不及被伤到了怎么办?
不,他不允许娘亲受伤!
咬咬牙,趁着张德斌一个猝不及防,君如钰就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张德斌的小腿肚上,顿时疼得他撒开手,抱着自己的小腿滚倒在地上低声痛吟。
一溜烟间,君如钰就已经见缝插针地避开那些个混乱厮杀的人群,朝着鱼浅浅的位置挪动过去了。
好歹是在刀口舔血的境地里生存过的,夏侯连敦此番凶残的厮杀鱼浅浅并不惧怕,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卫风跟许小五在,几乎用不着她出手,那些个蜂拥而来的杀手就被他们两个给打飞了出去。
但见自己派来的人根本就伤不到鱼浅浅,动不了她一根汗毛,夏侯连敦顿时就有些急了,眯起的狭眸里俱是冷冽的暗沉与肃杀。
深呼吸了口气,他暗暗地观察着卫风与许小五的一举一动,而后逮住了一个时机,将手里的一根毒针,用小竹子给吹了出去!
目标,正是鱼浅浅!
眼尖而敏感的许小五察觉到了那根银针的到来,但跟前涌上来的敌人太多,这个时候再想去截住那根银针已经是来不及了,遂想也不想地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一击命中,许小五闷哼一声。
感觉被银针刺入的地方,瞬间就传来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楚。
该死!
夏侯连敦那个家伙,居然在银针之上涂抹了腐蚀性的药物,这会儿已经连带着将银针腐蚀在他的体内了!
背上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腐蚀下去,炙热的灼烧感让许小五倍感不适,饶是他已经咬紧了牙关不吭出声了,但还是被鱼浅浅给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处境。
在卫风的掩护下,鱼浅浅赶紧眼疾手快地撕开了许小五背上的衣物,用银针封锁住他背上的几个大穴,阻止腐蚀继续蔓延下去。
他背上的肌肤已经是溃烂一片了,再不处理绝对会危及生命!
当机立断地用银针并排成刀,手法巧妙而精准地,干脆利落切开许小五背上的伤口,将里头的腐蚀物用银针刮了清理出来,再洒上点应急的药粉给他止血止痛,最后再扶着他退到一边的空地上去。
掐着许小五的脉搏,但听得他的脉搏已经慢慢稳了下来,没有急促的跳动与间歇性沉息后,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目光瞥向一边的夏侯连敦,鱼浅浅的目光淬了抹幽沉与冷凛。
好你个夏侯连敦,竟然敢使诈?
都说擒贼先擒王,既然夏侯连敦那么想死,她鱼浅浅倒是可以成全了他!
反正,她现如今都已经决定要离开大泱了,不怕再多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这么想着,她已经在脑海里拟好了一条路线,再夏侯连敦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穿梭到了他的身侧,空手切刀抢下了他手里的危险物,接着再擒拿住他的双手,狠狠地扭到他的背后,迫使他佝偻着身子,痛苦莫名。
然,夏侯连敦却像是一开始就已经料准了她会因为生气而杀到自己的身边一般,在鱼浅浅擒住他的时候,他居然乖乖地配合着,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
他刚刚吹出的那根腐蚀针,一开始想射杀的对象其实并不是鱼浅浅,而是他身边的许小五!
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直流窜在鱼浅浅的身边,不要命地击杀了他许多人马,让他原本占了优势的群体渐渐地竟然就有些落了下风。
只要撂倒他一个,那末再想引蛇出洞,还有何难呢?
104、宫羸墨,你他妈的又坑老子(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