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指骨,君如钰的面色变得越加难看起来,隐忍着心中的不安与伤痛,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是不是,为什么不敢回答我?”
难道,真的如娘亲所说,他以前……真的那般残忍地对待过娘亲?
“这个,王爷……当初您之所以会那么做全然是因为不了解王妃,担心她会是太子那边派来的奸细,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所以才会时刻警惕提防着王妃的。这,这也不能全怪王爷,因为王爷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的,所以,所以……”
斟酌着言语说到后面,张德斌已经是快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有了。”
黯然呵笑一声,君如钰的面上落了一抹令人揪心的哀伤,身形一个晃荡就跌跌撞撞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身形单薄得好似一张轻盈的白纸,风一吹就会倒塌下去。
见此,张德斌心疼地上前搀扶住君如钰,生怕他一个支撑不住,真的会倒下去。
这样的王爷,真的是很让人心疼。
看着君如钰这样,张德斌的心里都有些埋怨起鱼浅浅起来了。
但是鱼浅浅会这样对待王爷,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是王爷对她下了重手在先的。
那个时候看着她被鞭笞得周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他都惊骇到以为鱼浅浅会这样死去了。
“既然知道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代沟,那你就该识趣点,离我远远地才是。”对君如钰恍惚,颇为受伤的神色视而不见,鱼浅浅淡漠地哼了一声。
“娘亲,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原谅钰儿了?”咬了咬牙,君如钰暗自捏紧了手骨,任由自己锋利的指甲嵌入掌心,带起一阵尖锐的痛楚。
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君如钰的眸子里带着易碎的情愫,无声地撩拨着人的心绪。
面色微微一颤,鱼浅浅唇角的笑靥险些挂不住,要跨了下去。
顿了顿,她却是轻轻地张开了双唇,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会,永远不会。”
她说得很轻,但说出来的字眼,却是再伤人不过了。
闻言,君如钰的身形狠狠地撼动了下,若不是有张德斌搀扶着,只怕这会儿已经支撑不住,落倒在地了吧?
“是不是只要钰儿把欠娘亲的还回来,娘亲就能够原谅钰儿了?”比女子还要柔软漂亮的薄唇轻轻嗫嚅了下,而后轻轻地牵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君如钰淡然地笑了笑,俊美的五官之上俱是纯洁与无暇。
到底是一个只有不到十岁智商的孩子啊,想法居然可以如此天真。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完了,还做得那般决绝,他还想怎么来还她呢?
难不成,要用他的命来还吗?
无声地牵了牵嘴角,鱼浅浅声色冷冽道:“等你真的能够把欠下我的还清了以后,再来跟我说吧。还有,你的命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别妄想能够拿你微不足道的性命来威胁我原谅你。你若真的这么做了,我们之间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语罢,也不再去看君如钰面上的神色,一个凛然转身就要离去。
却不想,恰在这时候,自己跟前不远处竟是直直地飞射过来了一只锋锐的箭镞!
那箭镞虽说来势凶猛,但鱼浅浅若是想躲不会躲不过,只是她人影未动,那只箭镞就已经被卫风给干脆利落地斩成两截,掉落在地了。
宫羸墨临走前有命令,要卫风将鱼浅浅当成他来守护,若是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就不止生不如死那般简单了。
虽然心下很是抗拒宫羸墨的命令,不想要豁出性命来保护鱼浅浅,但是他已经跟了宫羸墨有好些年了,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个不愉快就去悖逆他的命令。
遂,他应承了宫羸墨,定然不负使命。
目光落在那只被截成两断的箭镞上,鱼浅浅眉宇间的神色深了深。
哼,夏侯连敦,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省心的料啊。
在这只断裂的箭镞上,鱼浅浅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上头的一个隐晦标记,那是专属于夏侯连敦一个人的,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批优秀暗卫的军队标致。
他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这么隐晦的东西曝光在众人的眼前,就一定是豁出了一切,想要将她给擒拿回去了吧?
看来,她还是太过高估宫羸墨那厮了呀!
他那蹩脚的替身手法,居然这么快就被人给识破了,真是不堪一击。
身手虽说已经是够快了,但是当许小五破帘而出的时候,他还是比卫风慢上了一步,没能亲自替鱼浅浅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心下,隐隐地很是不痛快。
但是考虑到鱼浅浅如今的险境,到处都有可能埋伏着要取她性命的杀手,便暂且压下心中的不爽,牢牢地站在鱼浅浅的身侧,为她时刻警惕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第一个冲上去,为她铲平一切障碍!
“娘亲……”
被那只突如其来的箭镞吓了一跳,君如钰本来是本能地想去替她挡下那一箭的,但是张德斌将他拉得死紧,他一时挣脱不开,险些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浅浅被流箭所伤。
好在,那个疑似护卫的人出手够快,否则……娘前必定身陷险境。
而且那个叫许小五的,身手也甚是卓绝,半点都不输给卫风,有他们两个护在娘亲的身边,他倒是可以不必担心娘亲会遭到什么不测。
思及此,君如钰却是在心中苦笑。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娘亲的身边就已经有那么人保护着她了嘛?
那些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娘亲一提起那些事情,看着他的眼神就会变得那般冰冷,毫无情绪的波动呢?
就好像,他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该被抽筋剥骨地对待一般。
让他的心,顿时就变得无比惶恐与不安起来。
“妃卿雪,你以为你使出这样的障眼法,就能够平安无事地从本宫的身边彻底逃脱了嘛?别痴人说梦了!”
人未到,声先到。
不远处,夏侯连敦正一马当先地盘坐在一匹骏马上,面上俱是肃穆的寒凛神色,好似锋利的刀刃一般,泛着森森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太子夏侯连敦殿下吗?怎么,这才分开了没多久,你就对妾身如此想念了嘛?那你又置你家那位太子妃,于何地呢?若是被她知道,你不顾自己重伤未愈,就如此千里迢迢,紧赶慢赶地要来与妾身一会,她可是会吃醋耍狠的,小心你回去了她让你跪搓衣板哦~!”
好整以暇地睨着不远处那个疾驰而来的身影,鱼浅浅郁结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正好她刚对君如钰耍完狠,心里很是郁闷不痛快呢,这会儿他来了正好当个出气筒,让她再戏耍一顿出出气,缓缓郁结的心情。
不过,不知道他那副已经是伤痕累累的娇躯,还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自己暴风疾雨般的粗鲁对待呢?
思及此,鱼浅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办猥琐……
让站立在她身侧的卫风见了,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真是搞不懂,如此古怪的女子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自家的主子,让主子对她这般上心了呢?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只知道不断闯祸的神经病!
试问,会有哪个正常的女子会如此欺辱一国的太子,对其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包天的?
“妃卿雪,你给本宫住嘴!”勒马而停,好不容易才打听清楚了她如今的方位,拼死拼活地赶了上来,这会儿他的心口还灼烧钝疼得厉害呢。
却不想自己才刚到呢,就被鱼浅浅给辱骂了一番,着实让他险些为之气结。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说些什么?
她将自己害得这么惨,落到如今的这亩田地,她难道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吗?
越想越气,越气夏侯连敦的面上就越是风平浪静,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自己不畅的呼吸,他一个凛然翻身,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但,饶是他掩藏得再好,也无法遮掩住他落地的时候,那踉跄着险些栽下去的步伐。
身上背着这么重的伤,还一直长途跋涉,他的身体只怕已经是撑到极限了吧?
再继续作死下去,只怕不需要她鱼浅浅动手,他就该一命呜呼了吧?
他对自己,就真的这么痛恨吗?
厚颜无耻地想着,鱼浅浅的面上俱是巧笑嫣然,人畜无害,让人见了都会以为她只是一只乖巧的纯洁小绵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更别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可惜,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夏侯连敦已经是彻底看清了鱼浅浅的为人,不会再被她无暇的天真外表给欺骗住了。
她这人,面上虽然看着很是和蔼无害,但是一旦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与逆鳞,她就会对你睚眦必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绝不手软!
丝毫,不给人留一条活路走。
目光淡淡地略过一旁脸色已经是青白交替着的君如钰身上,但见他一副也是刚刚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与惊吓的样子,夏侯连敦的心情忽地就好了起来。
看来,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不受她待见的嘛!
“你以为你对本宫做了那些事情,不付出点代价,本宫就会被你欺瞒天下人的拙劣手法所骗,放你走了吗?”
正了正神色,夏侯连敦危险嗜血地眯了眯眼,面上俱是残妄的冷笑。
“哦,那不知道太子爷要怎么样才能够卿雪一条生路呢?”双手环胸,鱼浅浅满面的新奇,好似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气死人不偿命地演戏做作道。
隐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夏侯连敦感觉,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能激发出自己对她的征服欲与掌控欲!
如此桀骜不驯的女人,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要将她据为己有!
102、宫羸墨,你他妈的又坑老子(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