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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结尾

可是已经晚了,毛小宁已经开启了哀怨的泼妇模式,开始尖叫着编写自己今后悲惨的命运:“现在都这么说,呜呜呜,以后我要是一直没有生儿子,你一定会娶其他的老婆,呜呜呜,然后我就会被嫌弃,最后孤独终老。”
江寻就差写保证书了,他连忙解释道:“不会的,我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好不好?永远不会区别的老婆。”
毛小宁瞪着他,说道:“好个球。我跟你说,全是你的错。我现在饭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大夫说以后还会更艰难,都是你的错。我最多生这一个,以后都不要生了。”
“你说什么都好,你开心就好。”江寻手足无措的面对毛小宁,只能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只求这一大一小能尽快安稳下来。
“我不开心!还有最多七个月我就会生小孩,生小孩很痛很痛的你知不知道,我害怕!”毛小宁哭得更惨,令刚刚进来想拿自己刚绣花的样子给老公看的碎玉愣在原地,然后慢慢的往后退,祈祷发飙的某人不要发现自己的行踪。
“碎玉你别走!你还想要孩子,我跟你说怀孕好难受……”毛小宁最终还是发现了碎玉,便立马尖叫起来,“男人都不是好人,他们都超级坏,而且还重男轻女……”
碎玉愣在原地,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她要是万一说点什么,估计都能被这祖宗说死。碎玉的丈夫贺云见碎玉这么久没出来,也就跟着进来了,这一进来,就出不去了。
毛小宁一见贺云,立马放弃了对江寻的攻势,下了榻就攻击道:“我都跟你说了,贺云,你再穿得这么丑我就把你衣服全部烧掉!”
贺云是刚刚从药材铺回来,穿的衣服比自己家的长工还要难看。他一见屋里的情景,还有自己老婆无力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现在再躲,似乎也有点太晚了。看一眼江寻的表情,贺云也有些懂了,看来是孕妇发飙了,他贺云虽然是有名的大夫,但是毛小宁这样怒气这么大的孕妇,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贺云讨好的说道:“我刚刚回来,待会就去换衣服了。”说着,就想拉住碎玉离开这个恐怖的房间。一边给江寻使眼色,让他分散一下毛小宁的注意力。
江寻也对毛小宁的状态无可奈何,看着她上蹿下跳的就担心,他一把拉住毛小宁的手,说道:“小心点,你这样我看着都觉得吓人,小心伤了孩子。”
被这么一说,毛小宁到底是安静下来,贺氏夫妇也连忙趁着离开。毛小宁被江寻拉到他腿上坐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开口说道“我怕你不回来,孩子会没有爸爸。”
“我已经回来了,而且以后都不走了,嗯?我保证。”江寻怎么会不知道毛小宁的担心,连忙保证道。
“我等你回来给他去名字呢,先取个胎名吧?”毛小宁问道:“你叫李琥、李赟、江寻,但是又是山庫的后代,你的孩子要叫什么?”
江寻对这个看着很纠结的问题倒是一点疑惑都没有,他说道:“我的身份够尴尬了,孩子不需要这样。在我们没定下来,就让他跟你姓好不好?”
毛小宁笑眯眯,看得出来很满意江寻的答案,她想都没想,就说道:“那就叫小毛好了,名字以后再想。”
被毛小宁的“小毛”吓到,江寻直接将马上就脱口而出的“安”吞进肚子里。然后无比如同的点头道:“嗯,就叫,小毛。”他的一生活到现在也算是传奇了,没料到孩子居然会叫小毛,还好是个胎名……就算是胎名,小毛也实在是……
像是能够感受到江寻心里的挣扎,毛小宁斜眼看过去,江寻立马一改愁容,笑眯眯的说道:“小毛真好听,媳妇你真有才。”
毛小宁满意的点点头,嗯,很上道。
要是几个月之前,毛小宁的心里还有很多的迷惘,突然的怀孕,令她措手不及。江寻更是一副吓到的表情,至少当时,毛小宁以为江寻是吓到了,而不是江寻后来自己说的“欣喜若狂”,拜托,那种面色苍白动作完全僵硬的模样根本就是吓到了好不好!
在湖心岛与李晟分开之后,毛小宁就一直住在老头的屋子里,期间没有人来打扰,倒是一直有人给毛小宁送上食物水果什么的,每天都很准时,但是也总是见不到人。毛小宁干脆就在门口坐着等了,结果是个一点都不熟的大叔。据说是有人付钱给他,让他每天都要来送,毛小宁知道那个人是李晟,只是依旧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一天,忽然就没有东西送过来了。毛小宁隐约的感觉到什么,直到两天之后,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光是看着,毛小宁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我以为你死掉了。”毛小宁扑在江寻怀里大哭。
江寻心疼的抱着安慰道:“怎么会,我好好的。”
之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般的自然。
故事到这里就也就结束了,三个人的挣扎,最后到底因为一个人的放手,而成全了一世一双人的结局。
每一个故事里,都少不了一个受伤的人。生活也就是如此,总会有人受伤,然后自愈,然后坚持不懈的寻找自己的幸福。或许能够找到,或许真的没有。但是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呢,不管最后会不会与他相守,当时美好的感觉都已经留下来,美好的,不可言喻的之间的感觉和奇妙的关系,都会用将他们最好的时候留在心里。最富有的人,往往不是那些真的很有钱的人。因为到了老得动不了的时候,老到开始忘记很多很多的事情的时候,最后能记得的,往往都是最初的心动。
番外:李赟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人。我不是当今皇帝的儿子,我是先皇最小的皇子。我也不叫李琥,那是现在的皇帝——也就是我的哥哥取的,我本名叫李赟。据说是我的亲身父亲给我赐的名字,只可惜,他走得那样早。
我的母亲无疑是一名懦弱的女人,在皇帝驾崩之后怕殉葬,就趁着乱直接逃走了。那时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躺在奶娘的怀中嗷嗷待哺,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其实现在想想,要是那个时候就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会不会更好一些。在宫变之后,我被送到了柔贵妃那里寄养,对外就说是柔贵妃的大儿子。或许我是该感谢我的外公,或许该恨他,这个问题或许要很久才会有答案。也就是在被寄养的时候,我认识了李晟。
他是如今这个皇帝的第十九个儿子。我们从小便能相处得很好,但是对于我的身份,却从未有人告诉过他。皇帝不会说,柔贵妃不敢说,我不想说。李晟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很好管教,而我,秉持着小心翼翼就能活下去的,从小被教育的理念,居然也活得异常的安静。也就是因为如此,我跟李晟才越发的像亲兄弟。奶娘生前曾经对我说过,只有我越跟李晟相像,我就越能活得长久。只可惜我似乎装的时间太久了,就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
我原本以为我今后的日子也就会这么一直平淡的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去太后殿里请安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小宫女。我一直都抱有着的,得过且过的想法,直到那个小宫女的出现才有所改变。
她叫安宁,是武将的后代,却长得很小个,只是一双大眼睛很有神的,能看出些许武将战场的风采,除此之外,都娇弱得很。李晟发现我经常偷偷摸摸的不见人影,跟着走,就发现了安宁。他当时说“哥,她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啊”。我点点头,这是我少有的很认同李晟说法的时候。
安宁的眼睛很漂亮没错。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很美。她的侧脸很安静,就像她的名字。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点打打杀杀的影子,无端的就令人感觉很安心。去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虽然说是“一眼万年”或许是有些夸张,但是实在的说,也并不那么虚幻。
至少,我就是如此这般。她的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能令我不知不觉的就想要去靠近——毕竟在此之前,我从未率先去靠近过谁。都是好在皇子的头衔,令我不至于孤独得明显,身边总有不断巴结的人,倒省去了许多我伪装的麻烦。但是安宁,我是真的想要去靠近他。
李晟虽然一直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性情上也比同龄人沉稳安静许多,但是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心性再沉稳,也不过是微笑淡然一些。他对安宁的心思,我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而并不只是我,大家都察觉到了。他每天下早课之后就赖在太后的寝殿里面不出来,美名其曰陪着太后,但是就连太后都知道,他是看上了她宫里的小丫头。
于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快速。安宁虽然是武将的后代,但是家中原本的官阶并不高,所以就算是李晟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安宁也最多只是个妾室。
我向来都好奇我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李晟虽然一直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性情上也比同龄人沉稳安静许多,但是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对安宁的心思众所皆知。而我不同,我们两个表面上看来都是安静的那种,但李晟是天生的比较平静,而我,是装出来的死气沉沉。装久了,也就真的死气沉沉了。
我向来好奇我的底线在哪里。因为明明内心已经蠢蠢欲动得慌乱,却还是能够容忍李晟与安宁之间的小打小闹;因为就算心里嫉妒得发慌,却依旧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晟与安宁打情骂俏,能够帮安宁将她亲手做的荷包送到李晟的手中,帮他们把风,以求约会的顺利进行而无人打扰。花前月下,树影斑驳,只可惜,我从来都是树影中的那一个。
我向来好奇我的底线在哪里,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的一次次浴血奋战,得胜归来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安宁那里,只渴求她一个担忧的眼神,问一句“没有受伤吧?快回去休息吧,恭喜你胜利了”。那么多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这样就够了。
只是李晟,从来都是被宠坏的小孩。他拥有父皇母后还有太后的关爱,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包括去得到安宁的心,以及狠狠的伤害他。
李晟的第一次出征,是跟我同行的。路上碰见的许多的难民,这是我所司空见惯的,但是李晟从未见过,虽然书上看见过,也听很多人说过,但是要真的去看见现实的那种惨状,并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去接受的。
他花了大把的银子,买了很多本来要被人贩子拉去卖掉的难民,给他们自由。人群中有一个人拉住了李晟的眼,一个我从未去留意过的女子。她哭诉自己悲惨的身世,希望能够留在李晟身边侍奉。
李晟眼中的闪动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当时我的还不知道,这个叫素云的女人,会带给安宁多大的伤害。看起来是个完全无害的女人,却总是能够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李晟的面前。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我看得很清楚。我提醒李晟,要记得宫中的安宁。他笑笑说没事,他一直都记得。
只是后来的发展,到底不是“记得”就能够控制的。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女人,最终还是拖住了李晟的心。我发现了之后,抓着她的手要将她拖走的时候,她哭着说自己怀上了李晟的孩子。我在乎么?我当然不在乎。我眼前能看见的,只有当安宁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眼中的绝望,或许就跟我看见他跟李晟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很疼,我不要她去经历。
但是我手中的斧头终究还是没有劈下去。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学会了自私。素云以为我是心软了,感恩戴德。李晟知道了,也只是面容欣喜的带着素云进了帐篷。我站在门外,很开心的认为自己是那个时刻唯一心里还想着安宁的人。
李晟的第一个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会去可怜一个孕妇。我原本替那个叫素云的女子挡下了一些羽箭,但是她却推开了我,帮李晟挡了一剑。
但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虽然没有了孩子,素云却也获得了一个妾室的头衔。两人甜蜜回京的时候,我眼中依旧只有那个满眼泪水的女人。
再后来的后来,或许是我一直笨拙的安慰到底是起到了些许的作用,安宁开始发现我的存在。直到她的长发被我抚在手中,我都依旧不敢相信她的眼睛真的正在望着我。李晟似乎很生气我们之间关系的变换,只是他君子的形象不容破坏,素云的病情依旧时好时坏,给他挡箭,耗费了她原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这些我都不在乎。怀中真的拥有安宁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真实可触的幸福。这比任何我之前感受到的可谓的温情的一切相加,都要完美得多。
求皇帝御赐婚姻,就算条件是我将永远不能回到皇宫,再无皇子的身份。安宁说过她一点都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我全部都随着她的喜好来。她值得正妻的一切待遇,李晟给得了她的,我都能给,李晟不了她的,我全部都能给。我只要她幸福就好,她开心,我就能得到莫大的满足。活在皇宫里几十年,到底是能够拥有一个真心相对的女子,撇去原本就毫无意义的一切,实在痛快。
我与安宁约好,就在我最后的一次出征凯旋归来之后,我将告诉她我所有的一切,我会坦白,然后娶她。我会告诉她我爱她,然后带着她离开这充满了控制欲和死寂味道的宫城。
我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出征”那么一件我已经习惯了的事情,居然是安排好的陷阱。皇帝,终究是不可能放我自由的离开。
那天早晨,跟平时一样,我带着十人的小队饶山巡逻,一切都安安稳稳的,直到埋伏的出现。敌军从很多的地方冲出来,直直的将我们逼向悬崖。那么多的敌军不可能突然出现,只能是先前就埋伏好的。而大军才刚刚扎营,扎营的地址也是完全保密的,只有我跟李晟知道。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却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细想。只有被背叛的痛楚蔓延,远比心里的麻木更加钝痛。
远远的,我能在一片血光中看见李晟厮杀的身影。只是他来得真的太晚了,他终是来救,也或许只是做戏。身上的痛楚并不能比得上心里的。我若是没有回去,安宁心里的痛,又该是如何。我奋力拼搏,最终也只是寡不敌众。落下悬崖的那一刻,我闭上眼睛,轻轻对安宁说了声抱歉。
我以为坠崖便是结束,万万没料到的,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以一个崭新的人,一个没有记忆的江寻活下去。
醒来之后我的身体基本属于瘫痪的状态,村民们没有什么补品,就连大夫都没有。只有山里的老医生给随便看看。终究是如此,我依旧活下来了。没有记忆,却依旧存留有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实在是神奇的执念。
没有记忆的日子里,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等我,有人在等我。那个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他跟自己的关系,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等。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还在等,就会出现无穷的,一定要坚持活下去的力气。
没人能想到我还能站起来,能跟平常人一样的走动,两年之后,我与常人并无两样,甚至还有更加强壮一些。我一直都在为未知的事情和人去努力。
村子被烧,村民被屠杀,我平静的日子也到头了。令人惊讶的事情是,我居然有什么天生带兵的能力。我不记得自己带过兵,但是做起来却很熟练,我的武艺有些生疏,却依旧能很轻松的举起几十斤重的斧头。我选择斧头作为我的武器,仅仅是因为手感相仿,但是究竟是与什么相仿,我并不知道。
队伍逐渐壮大,朝廷也开始愈发的重视。军队来之前,总是会有数不尽的暗杀队伍。一一解决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探子回报:朝廷将战神派来了。
我没由来的热血沸腾。
仅仅是听见李晟的名字,我就有无限的战斗力。
我是李赟,我是李琥,却在落下悬崖被救活的瞬间,变成了江寻。我的记忆一直都很模糊,要想起来,最终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的亲生母亲是当年镇国公开国元帅山庫的女儿。我一岁那年先皇病逝,最关键的时刻,我的外公到底还是知道了我的存在,并出面保我性命。使我成为了当朝的三皇子,李琥。山庫有令,命我有生之年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先皇之子的身份,也不能回到西北城。以此来保住我的性命。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没人相信我能活多久,只是后来经过习武,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再后来,我就成了当朝的一名将军。我的皇兄从未对我放心过,每天都有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就等着我做一些什么,然后有名分将我处理掉。这些我原本都并不在乎,有没有人真正相信我,有没有实权,我都不在乎。只有跟安宁在一起,我的生活才真正是生活,却也真正有了致命的弱点。开始有了自己能在乎的,甚至想要去真正拥有的人的时候,感觉真的是很奇妙的。只是好景不长,终究别过。
最令我难过的,莫过于到最后坠崖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不管是自己的‘弟弟’,还是自己的哥哥,他们都从未相信过我。再怎么努力去令人相信自己,都抵不过强权的夺得来得迅速而稳固。
好在,想明白的时间并不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