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宁自顾自的笑得开心，就连月亮看呆了都不知道。只等到毛小宁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一双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月亮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一副看见美女的表情。毛小宁瞬间自信心爆棚，眨眨眼，明知故问的说道：“月亮怎么总是看着我，姐姐有这么好看么？”
“好看，姑娘真的很好看。”月亮一时间被毛小宁迷惑，只能跟着说。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老大的女人，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移开眼。毕竟年纪小，就算接受了主仆观念的多年影响，但是本性依旧还留有一些。
看着这么诚实的月亮，毛小宁只觉得心里越发的喜欢，就真的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又递过去几块点心，开口道：“你要多吃一些，都这么瘦，怎么给王爷好好办事。”
“恩恩，”月亮大口的吃，“其实我平时吃很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胖。”
“唔，”毛小宁故意沉下脸来，“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么，我可是吃一点就胖的。”
“没有没有，姑娘这样很好看，一点都不胖。”月亮一见毛小宁沉下来脸了，立马有些慌乱起来，就连手上的糕点都不吃了，一脸急切的模样。
毛小宁看着就觉得欢喜，越发的喜欢月亮这个弟弟起来。她递过去水，开口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看你，那，喝点水，不要噎着了。”其实毛小宁一直都想要一个弟弟来着，月亮虽然有些瘦小，黑黑的，好在眼睛很大很有神，看着就让人很容易喜欢上，不像其他的那些侍卫，李晟选出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看着就感觉很厉害很奸诈型的，真是没什么亲切感。
“好的，谢谢姑娘。”月亮甜甜的笑，有礼貌的答谢，端起水杯喝水，笑得毛小宁心头上暖暖的。
都说世间万事不可测，前一秒跟后一刻都可能会存在着无数种天壤之别。对于毛小宁跟月亮来说，便是如此，对于所有在场大吃大喝的士兵们来说，便也是如此。
就在月亮甜甜的对毛小宁笑，而毛小宁也倍感温馨的时候，一只羽箭破空而过，穿透了一切，最终停留在离毛小宁眼睛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上，带着滴滴血迹，温热而黏稠，滴在毛小宁尚有微笑的脸上，滴在她雪白的衣襟上，落在精致的糕点、酒杯、茶水果酒里。
然后是第二支，第三只……
月亮手中的糕点和酒杯慢慢落下，砸在草地上寂静无声。毛小宁似乎能听见周围全部都是嘶喊的声响，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盖住了所有的酒味。原本浓郁的欢乐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瞬间就变得冰冷残酷起来。
毛小宁瞪大着眼睛，看着月亮渐渐变成死灰的脸，慢慢的像自己的靠近。毛小宁伸出手，将已经失去控制力的月亮抱进怀里，箭尖插进身体的感觉很疼，细微的伤口，扎心的疼。她只是被刺破了一点皮都能这么疼，那被羽箭贯穿了身体的月亮呢，该有多疼。
最终还是支撑不住月亮的重量，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这么瘦，居然这么沉么。毛小宁倒在地上，身边是再也不会移动一步的月亮。她感觉自己眼角湿湿的，收手一摸，却是血红的。白衣裳上斑斑点点的，全部都是月亮的血迹，或许还有自己的。
时间一下都停止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什么都听得不真切起来。毛小宁眼中只有月亮甜甜的微笑，与如今僵硬的青灰脸色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一个鲜活，一种死寂。
一柄剑落在了毛小宁的身边，剑身上沾满的都是不知名人的血迹，又一个人倒下，重重的。毛小宁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愣愣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握紧。
她站起来，白衣已被半数染红。她脸上血迹斑斑，发髻凌乱。她捡起剑，立在风中，宛若无知无觉。
毛小宁脑中空空的，只能想到月亮刚才的模样，就在五分钟之前的模样。她挥了挥剑，血迹被挥落，剑身光亮如新。她抬起眼，就能看见很多穿着黑衣的人来来去去，血腥随着他们的移动而逐渐增加，越发的多起来，像是要流成河水。
一些喝醉了士兵甚至没有去拿自己武器的机会，就被斩首。毛小宁手里握着剑，走了几步又捡起了一把。像是内心里有什么在呼唤一般，从来没有握过剑的她，像是能感觉到剑在对自己说话一般，像是能感应到剑想要的一切一般。她轻轻跃起，挥剑，跃起，斩杀。让血迹更快的将白衣沾满。原本，白色就根本不适合战场。
醉人的红，散发着清冽的死亡气息，才足够适应战场的味道。
在前方屠杀的衣裙黑衣人也注意到了一个雪衣的女子在屠杀他们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手持两把大剑，挥舞得如同绫罗绸缎般美轮美奂，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领头的黑衣人吃了一惊。他倒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白衣的女子，只是从未放在心上。不料，居然有这般的实力么。他看着白衣女子的身形，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飞舞的身形，更是令他的头脑隐隐作痛。就像没有人能拦住她一般，所有靠近她的属下，全部都被一一斩杀。
领头的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但是左脸的伤疤却破坏了他原本俊美的容貌，变得有些怪异的邪魅。他提起一直拖在地上的巨斧，示意身后的属下都不要跟上来，单枪匹马的，冲向那个发狂的女人。
毛小宁只觉得砍人从来就没有这么顺利，这么爽过。一个接一个的，毫无人情味的将那些黑衣人斩杀。剑尖是那么锋利，剑身那么无情，实在是太过于适合如今的心情。她现在根本就无法思考，只知道月亮死了，那个才十九岁的少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死掉了，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的怀里。
说是报仇，似乎有些高看自己了。
远远的，能听见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毛小宁抬头，就能看见一个黑衣的男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向自己飞奔过来。毛小宁偏偏头，下一秒，便已经整个人冲了过去。
下意识地，想要杀掉所有靠近自己的人，想靠近自己的，全部，都要杀掉。他们连月亮这么可爱的人都要那么无情的杀掉，根本就没有要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马上的黑衣人见那个女子在发现自己之后，居然不要命的冲过来，也是一惊，却也没有时间勒住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红了眼的女人冲过来，用手中的剑斩断马的前蹄。
坠马只是一瞬的事情。黑衣人下意识的用巨斧稳住身形，下一秒，女子的剑尖就已经拂过了他的肩膀。血珠飞溅，他能听见身后属下的疾呼。
黑衣人忽然有些气恼，却并不用斧，而是用手握住了女子颤抖的剑，一用力，愣是夺过了女子的剑。下一秒，他以手为刃，劈晕了女子。他看着女子软绵绵的昏倒在自己的怀里，白衣滴着血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老大，敌军已经反扑，我们人手不够顶不住了！”一个受伤的了黑衣人跑过来禀告。
领头的黑衣人将怀中的女子丢在了一匹马上，自己随后便跨坐了上去，大吼一声：“撤！”
他的声音很洪亮，战场再吵闹，也能听见。几百个黑衣人得令，都立马不再恋战，直接撤退。已经受伤无法移动的，也都全部自尽，不留活口。
主帅营帐内
李晟坐在中心的椅子上，自己拔出插在胸口的断箭，随后便不可自制的吐出一口血。军医在一旁连忙止血，几个副将跪在身前。
“报，黑衣军已经撤退！”一个小兵冲进来报告。
李晟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痛难当，一时间耳边隆隆作响，简直都听不清小兵报告的是什么。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坚定洪亮：“邱副将派一小队人跟着，不要被发现了，只要能找出他们的老巢，立马回来报告！”
“是！”一名中年副将得令，立马就退出了营帐。
不多时，一位一直跟在李晟身边的侍卫跑进来报告道：“禀王爷，还是没有找到姑娘，原本守在姑娘身边的十二名侍卫已经尽数身亡。”话音未落，侍卫也因为体力不支会流血过多倒地不省人事。
李晟只觉得气血上涌，挣脱开军医，也不管身边副将的阻止，冲出营帐便冲向原本聚会的那个小山坡。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李晟放目远望，丝毫没有白衣的身影。他只觉得眼前渐渐发黑，头昏脑涨起来。身后太医跟副将都跟在身后，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王爷，”一个受了重伤倒地不起的士兵伸出手，巴拉住了李晟的衣摆，断断续续的说，“王爷，那个白衣的姑娘满身是血，被领头的黑衣人带走了。”
听到消息，李晟眼前闪过安宁白衣被血染红的景象，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眼前彻底黑了，在身后一群人的惊呼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倒在了被血迹泡满的草地上。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