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被他打得头一偏,蒙了。愣了许久,才伸出两只爪子挠他:“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疯子,我招你惹你了,你居然打我?!”
姬云长捞过她乱挥的爪子,眼睛里明灭光闪,竟像住进了深渊的魔鬼:“就凭我为你舍弃了东亭王位!”
哈?!秦珂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再笨,也看出来姬云长什么意思。可是,他说为了她舍弃东亭王位,请问是她逼他舍弃的么?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根本没勾搭过他,根本从来未向他乞求救赎。他这样不问问她的意思,便把她掳了过来,还要她千叩万谢、感恩戴德不成?
她没忘记那天晚上,他领了一帮子黑衣人攻击她跟康蹇。那些黑衣人就罢了,跟她没交情,偶尔手滑误伤她也在情理。可是他,他话里话外说喜欢她,却掏出把把飞镖射向她!不仅如此,要不是康蹇护着,他的剑可能就划过她的喉咙,要她小命儿了!
她可以理解成,他拿她当幌子,意在伤到康蹇。可是他就那么有把握,康蹇能护得住她?那万一康蹇没护住她,她嗝屁了怎么办?
说一千道一万,妈的她就讨厌他,她就对他不满!
“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姬云长看着她固执带着恨意的小脸,怒气稍稍退却,缓缓松开她。
“哼。”秦珂跳起来奔出房门,已经对他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再不想挨着他。
“咦,都这么晚了,公主怎么还未回来?”营帐内,福儿走来走去。
康儿四仰八叉躺得舒坦,哼道:“将军是她未来郎君,你担心什么?”
“可是两人并未成亲,成何体统?!”福儿踱了几圈,掀开帐子向外面的侍卫问道:“官爷,可曾见将军与公主回来?”
侍卫摇摇头:“没有。”
“这样啊,谢谢官爷。”
福儿走回帐内,揪着帕子坐在康儿身边,秀眉蹙得很紧:“这公主,怎得如此没有分寸?”
康儿拍拍她的肩膀,劝道:“你急什么?真是的,两人若真发生什么反倒好了,生得她整天跟那个南柯揪扯不清。”
福儿瞪了她一眼,一拍大腿站起来:“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这样。走,你我出去寻寻。”
康儿不情不愿地起身,拿起剑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两人刚走了几步,便被巡夜的赵副将叫住:“福儿,康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
福儿欠身一礼,解释道:“我家公主与将军一道儿出去,尚未回来,奴婢们不敢先睡下。”
赵副将挠挠额头,奇道:“将军没跟公主在一块儿呀,我一刻钟前从他营帐里走出来,没见公主在里面啊?”
福儿心头一跳:“可是,公主并未回到营帐……”
难不成,被人劫走了?赵副将也是心头一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公主前前后后净招劫了,他不敢大意,连连道:“你跟康儿先去营帐门口等着,我去问问将军。”
福儿听话地携康儿在营帐门口等着,见秦珂依旧没影儿,不由焦急起来,连连四处观望。
康儿忽地一拍额头,凑到福儿耳畔道:“福儿,公主该不会跑了吧?”
“别胡说!”福儿斥她一句,随即喃喃道:“她跑,又能往哪里跑呢?”
“还能往哪里跑,跟南柯私奔了呗。”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康蹇带着赵副将风风火火地来了,劈头盖脸就问:“公主还未回来?”
“回将军,自从公主跟您一块儿出去后,就再没见人影儿。”福儿欠身答道。
康蹇眉头一拧:“我什么时候跟公主一起出去了?”
帐前的侍卫奇道:“将军,戌时中的时候,不是您来找公主,说要她陪您出去走走吗?”
康蹇眼角狠狠一跳,抓住侍卫的肩膀晃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侍卫被他晃得有点怵:“将,将军,小人跟了您那么多年,还认不出您不成?”
几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还不快去找!”康蹇大吼一声,他娶个老婆怎么这么难?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不说,一路还历尽血腥,全是晦气!这回可好,直接扮成他的相貌,把人给拐走了!
他面上怒气升腾,拳头握得咔吧作响,骇得身旁一干士兵全哆嗦起来,在赵副将的指挥下,展开搜寻。
“妈的,姬云长你个神经病,自大狂,沙猪头!”秦珂愤愤地踢着院中的石头,压着嗓门怒骂道。
虽然姬云长吃过午饭就出去了,可是他留了两个黑衣剑客守在院子里。有这种耳目在,秦珂就算长了狗胆也不敢大声叫骂。
四周不是花草就是树木,不知是哪片深山老林。可怜的,她除了会看太阳找找大致方向,对身处的地方一点儿认识都没有,想跑都没法跑。
两个黑衣剑客一个盘腿坐在房顶上,一个藏在院中的树梢上,皆抱着剑闭目养神。
树上的那个被枝叶挡得厉害,看不清身形,秦珂便摸着下巴瞅瞅房顶上那个。唔,这丫是个国字脸,身材蛮粗壮的,露在外面的皮肤颜色很深,额角上还有道疤,长长地直斜到右眼角。
这可是茅草屋哎,他一个身量高大的成年男子坐上去,不怕屋顶塌掉?秦珂眯起眼睛,嘴角斜斜一勾,踏着闲散地步子晃进屋内。
抬头一看,屋顶由几根拳头粗的竹子支撑着,搭着厚厚的茅草。唔,怪不得他掉不下来,原来茅草这么厚。
嘿嘿,秦珂咧嘴一笑,他不是掉不下来吗?瞧他坐得那个四平八稳,抱着剑在那里耍酷,哼哼。她一面笑着,一面捡了两只小板凳摞在桌子上,抬脚踩了上去。
当然,手中握着根竹篾子。
秦珂咂摸了半晌,看着哪里比别处下沉些,便将竹篾子往那里移去。对准位置,咻地一伸——
“嗷——”
“噗通!”
她扎的正是黑衣男子的屁股。搞不好,还戳中了菊花。黑衣男子被她冷不丁一捅,条件反射地跳起来。然而这茅草屋本就经不得大力挤压,被他一跳,呼啦破了个洞。
“你,你——”黑衣男子从屋顶上掉下来,浑身沾满了茅草,看着秦珂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的样子,脸都气歪了。
“大爷,您头顶那两根犄角好销魂呐。”秦珂指着黑衣男子头顶竖着的茅草,捂着嘴巴笑得看不见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呼啦又窜进来一个黑衣男子,貌似是藏身树上那位,简称小B。他一进门,便看见小A狼狈的样子,与秦珂眨巴眼睛纯洁的眼神。
“秦珂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他倒不笨,知道秦珂不可能像她表现得那么无辜。
秦珂扁扁嘴,哼了两声儿,自顾爬上床歪着去了,理都不理两人。
小A深呼吸了几口气,拉着小B出了门:自认倒霉吧!
傍晚姬云长回来时,便看见屋顶上一个大洞,审问道:“怎么回事?”
秦珂倚在门框上,嘴里衔着根茅草,不吱声。
小A无奈,只得现身,拱手回道:“回主子,是奴才不小心,把,把房顶压塌了。”
“你坐屋顶上做什么?”姬云长奇怪地问道,“哪个要你坐屋顶上了?”这间茅草房虽然不是他搭建起来的,他也觉得心疼。毕竟晚上要睡在这里,仰天对着个大窟窿算怎么回事?看星星吗?
小A有些窘迫,腰弯得更低:“回主子,是奴才没选好地方坐着,所以……请主子责罚。”
“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责罚。去,你把屋顶补好就行了。”姬云长挥挥手,朝门边的秦珂走去。
小B在一旁叹气,小A哭丧着脸,委屈死了。见秦珂居然冲他示威性得眨眨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攥了攥拳头,收拾屋顶去了。
“下午都做什么了?”秦珂被他匆忙间掳来,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一头乱发折腾得跟鸟窝似的,也没法梳理。姬云长看着她痞痞的样子,无奈地皱皱眉,伸手拽下她口中的茅草,又捋捋她的头发。
表碰她!秦珂在心中暗啐一口,扭头躲过,闲闲歪到院子里的小木桩子上坐下:“还能做什么呀?没吃的没喝的没玩儿的。你说说,要是你,你能做什么?”
她脸上还有睡觉时被硌的红印子,姬云长伸出小指刮刮眉毛,好笑道:“你一下午,只睡觉了?”
“昂。”秦珂应了一声儿,懒洋洋地抬头看天。哎呀天上那朵云好漂亮,哎呀刚飞过去的鸟儿尾羽好美丽,哎呀哎呀那只鸟儿拉屎了!!
“嗨嗨嗨!”秦珂兴奋地站起身来,手指头戳向屋顶上小A的方向,喊道:“嗨,那个傻大个儿,刚刚飞过去一只鸟儿拉你头上了!哎你快摸摸,是真的,不骗你,绝对新鲜的鸟屎!”
小A没听完她的话,便自动伸手去摸头顶,忽然指尖触到一股腻滑的东西。他眼角一跳,手指颤巍巍地移至眼前。待看清手指上的东西后,嘴角一咧,快哭了——那果然是一坨新鲜的鸟屎。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他被受摧残呢?
一旁的小B连连摇头,耸耸肩膀躲到树上去了。他可是一朵开得正旺盛的狗尾巴花,他还有大把大把的灿烂年华,他才不要像小A一样,被这极品的采草丫头逮着蹂躏。
第76章 吵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