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公子无良:奴家有喜了>第49章 哭
秦珂陪她们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回了王府,毕竟王妃因为她和亲的事情很难过。
她刚走到韶华园门口,忽地见若柳跌跌撞撞地跑来,眼睛红红的:“公主?公主!”
秦珂疑惑地扶住她,问道:“若柳别急,怎么了?”
“王妃,王妃她生病了!”
“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了?“怎么回事?”
若柳红通通的眼睛又开始掉落,哽咽道:“王妃今天起得晚了些,奴婢只以为她累了,因为王妃的身体一直健朗,从未生过病。可是,她居然说病就病了!”
秦珂顾不得与她多说,拔腿便往笑岚园跑。
她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跑进王妃处。往她卧室里一站,顿时怔了:“娘?”
王妃恹恹地躺在床上,曾经莹润的肌肤暗淡无光,嘴唇周圈起了几个好大的火泡,生生将她一张美人面破坏干净。王妃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软软抬手招她过来:“宝贝来啦?”
秦珂捉了她的手敷在侧脸上,鼻子有些发酸:“娘,你怎么,怎么生病了?”
王妃柔和地扯扯嘴角,这一笑却似乎牵动了那火泡,眉梢微微一皱:“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珊儿站在床头,眼眶也有些红:“公主,御医已经瞧过了,说是急怒攻心而致,吃几帖药、宽宽心就好了。”
“多嘴!”王妃怪罪地瞪了珊儿一眼,手指抚过秦珂的脸,安慰地慈善一笑:“宝贝莫要担心,过两日就好了。”
秦珂鼻头酸得紧,眨眨眼睛,泪水就落了下来。王妃竟这么舍不得她么?因为她要去和亲,她急成这样了?她忽地想起来,那天她与王妃抱头痛哭时,王妃曾说就算拼了命也要给她找个好夫家。
她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真不是个好孩子,她一大早起来都没先看看她,反倒去操心别人的事情。她,她不配当她的宝贝。
这一日,秦珂一整天都没有回韶华园,一直守在王妃身边陪她说说话儿,或者端个茶递个水。
王妃难过成这样,是她所料未及的。她真的忽略了,作为一个母亲,王妃是多么爱她。她倒情愿,王妃不这样疼爱她,那样大家就都好过许多。
怎么才能让王妃转移转移注意力,将对她的心思分散出去呢?秦珂皱着眉,苦思起来。
许久,忽地眼睛一亮,脑中蓦地蹦出一个念头:要不,再让她生个孩子?挠挠头,貌似这个主意不错。孩子跟丈夫不一样,最初几个年头离不开人,起码能跟她形影不离个三四年。在她和亲走后,能减淡她好些忧愁。再说,王妃现在才三十出头,正值中年,生孩子的危险不大。
可是,要生孩子,又非得东亭王参与不成。这个,他俩都多少年没同房了?这也是个问题。秦珂不停挠着额头,心想若大的小的都给她搞定了,该多好啊。王妃这样的女子,绝对值得!
真是的,东亭王都多大年纪了,快四十的人,还风流个什么劲儿?不行,她得想些法子,让他的心在王妃这里安营扎寨!
这念头一升起,不由招过珊儿吩咐道:“珊儿,你派人到王爷那边候着。什么时候王爷回来了,让他务必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快过来一趟!”
“是,郡主!”
“珂儿找父王什么事情?”东亭王以为秦珂找他只是想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因而语气很轻松。然而步入室内,瞧见一脸憔悴的王妃,不由一顿:“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憔悴成这样?请御医了没有?”
王妃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虚弱得紧。秦珂细探了下东亭王的神情,转转眼珠,答道:“请过了,御医说娘是急怒攻心所致。”
东亭王瞳孔微张,点了点头,似懂非懂:最近府里没出什么事情呀,怎么她就急怒攻心了?瞧着王妃淡漠疏离的神情,脑中白光一闪,府里只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珂儿要和亲。她,该不会知道秦珂本就是她亲生吧?
想起这么些年她的聪慧,她的精明睿智,心头一缩:也许,她真的知道了。
东亭王攥攥拳头,不知该恨自己还是恨皇上。心思千回百转间,冲秦珂与姬云长摆了摆手:“你们先去用膳吧,父王在这里陪你们母妃一会儿。”
姬云长不大明白,他还没慰问王妃以示孝心呢,怎么就被赶走了?由不得他多想,秦珂已经拉了他的袖子将他拽出门。
“岚儿?”东亭王让侍女退出去关好门,走到王妃身边坐下:“不是小孩子了,怎还这么大气性,生生憋出一身病来?”
他想起来了,当年她刚生下珂儿后便大病了一场,他只以为她是产后虚弱。现在想来,她是那时候就知道了吧?怪不得,她有意无意地与他越来越疏离。
王妃不动声色地去拿桌上的杯子,不让他捉住她的手,喝水不答话。
东亭王握了个空,手指僵了僵,收了回来。张张口,又不知说什么好。静默一时,呼吸一会儿急一会儿缓,终是叹了口气:“对不起!”
王妃垂下的睫毛忽闪几下,抿着茶并不抬头,只道:“王爷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
东亭王一噎,又顿住了。喉头上下滑动半晌,又道:“珂儿的事情,对不起。”
“王爷做事一向有理有据,何曾对不起过别人?”王妃仍旧不看他,神色很平淡,然而握着茶杯的手指极用力,指甲都白了一半。
“对不起!那件事情,是我错了!”东亭王心中早就悔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他知道,承认之后会面对多大的痛楚。那些痛楚,是他对自己的谴责。
王妃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用尽力气才没把手中的茶杯摔他脸上。他知道错了?他终于知道错了?她一想起秦珂的和亲,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你错了?你说你错了?有用吗?你错了,珂儿就不用和亲了吗?你知道她要和亲的是什么地方吗?”
她一面掉着眼泪,一面勾起唇笑着,看起来充满了讥讽与痛恨:“哦,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东亭王啊!你说你错了,可是你不该跟我道歉,你该去跟珂儿道歉,她才是受害最深的那个!”
东亭王多少年没见她哭过了,或者说,他就没见过她哭过。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还是在他做错事情的前提下,一时有些无措:“我,我本来都想好了,让云长娶了珂儿。可是,事情不知怎的传到皇上那里,皇上——”
王妃紧紧攥着帕子,恨不得一掌扇他脸上。隔着朦胧的泪,一字一顿:“皇上?哈!你又要说,皇上拿事情压你是吧?好啊,什么都是你无奈,什么都是你有理,那你还道歉做什么?!”
东亭王还欲说什么,不妨王妃一挥帕子站起身来:“王爷请回吧,妾身累了,要歇息了。”
“王爷请回吧,妾身累了,要歇息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王妃心中一片冰凉,起身回房休息。
东亭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冷漠的脸孔,咬了咬牙,一撩袍子跪下了:“岚儿,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承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别憋坏身子。”
王妃颤了一颤,一手扶额,一手使了巧劲拧脱他的掌控,眼泪扑簌簌落得更厉害。
东亭王见握她不住,索性起身将她抱进怀里:“我知道你心气儿高,性子又倔,有什么事情情愿憋在自己心里。可是,你这样糟蹋自己不是让珂儿难受吗?她该有多无措?”
王妃就不能听见他提秦珂的名字,尤其叫得那么亲昵,火大地吼他:“珂儿?你还敢提珂儿?你都把她害成这样了,你个没良心的!你,你,你怎么就忍心把她给害了?她当时那样小,刚刚出生的一个孩子,你怎就忍心?她可是你亲闺女啊!”
东亭王见她挣得厉害,放死了劲儿抱着她:“当时忠王与建王,他们,他们那时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各个是男孩,我,我——”
“你就怎样?就把她扔了是吗?不就是个破王位,你等些日子又何妨?我又没不让你纳妾,你,你——我跟你说,你花了十几年功夫纳了三十几个妾,各个无所出,这就是你的报应!你东亭王这一脉,指定要断子绝孙的!”
东亭王一点不怪她说话狠毒,因为他也这么觉得。何况她气成这样,都没忘了压低声音给他留面子,心中愧疚更深:“我当时猪油蒙了心,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道歉有用吗?有用吗?!”说到底,王妃是心疼秦珂去和亲。皇上既然下了诏书诏告天下,那么此事就算是板上钉钉,没得改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得直捶他肩膀:“火离国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每次与那群蛮子打仗不都是东亭王一脉的职责?偏偏嫁过去的还是你的女儿,她嫁过去还能活吗?!”
东亭王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打,再疼都不眨一下眼睛。直到她累了、没气力了,这才将她放开,抱到床上躺平,拧了毛巾给她擦脸。
这时,秦珂早拉着姬云长走远了。
姬云长往后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疑道:“我还没跟母妃告退呢,你拉我这么急做什么?”
“这不是他让我们先走吗?”秦珂亦往后看了看,松开扯他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