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比武场上的人不减反增,熙熙攘攘热闹得紧。秦珂放眼一望,仍旧没有那个红衣姐姐的身影,不由有些焦急。
她今天有心事,加上精力不济,好几次差点受伤。即使这样,依然完胜三场。眼看着裁判将计数的牌子翻到“四”上,还是很欣慰的。
“请。”台下跃上来一个精瘦的青年,眼睛亮得像水晶,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秦珂暗中警惕,她只要输一场,就再没机会站在这里,曾经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请。”精瘦青年个子不高,显然也是属于灵活型。
两人一同跃起,挥剑的那一刹那,秦珂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精瘦青年挥剑快速绝伦,远不是她能比!
信心一失,气场顿减。秦珂被精瘦青年一剑接一剑地压着打,不多时便退到擂台边缘。精瘦青年嘴角往上一挑,纵身一跃,跳起丈高,手中利剑被他快速旋转,反射出照眼的白光,见秦珂被刺得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愈发深刻,重重劈向她的面门!
秦珂听得历历风声,被他的剑势压得躲闪不及,只得往后一仰,腰身弯过大半。
“喀嚓!”一声细微的脆响声响起,秦珂虽然躲过这一剑,虽然老腰没有被如此大幅度弯曲而折断,面上面具却被这凌厉的剑气所斩,碎成两半跌落在地!
面具就跌落在她脚下,一半扣在地上,一半蛋壳一样摇摇晃晃。秦珂心头一窒,脑袋霎时间空了。
就在这时,精瘦青年再次弹跳而起,右腿一屈,重重踢向她的胸口。
“嗯哼!”秦珂被他踢中胸口,闷叫一声,在空中划过一条靓丽的紫色线条,倒飞三十多米才落下。
“站稳了。”一片如潮的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柔软带笑的女子声音。秦珂转头一看,是一张笑得比花灿烂的容颜,一身火红的衣衫,美得耀眼夺目,正是借剑给她的红衣女子。
“姐姐?”她本以为这样重重落地,非摔个内伤不可,哪知却落入一个香软的怀抱。而这个香软的怀抱还是借剑给她的姐姐,差点痛哭流涕,捉住她的手唤道:“姐姐,我可找到你了,你的剑……”
“扑哧!”红衣女子也不怪她唐突,反抓过她的手道:“你跟我来。”
“去哪里?”秦珂被她柔软的手一牵,跟在她身后乖得似只小绵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等,等等!”她落东西在台子上了,得回去拿。
“干什么去?”红衣女子见她一溜烟儿跑了,只得待在原地等她。
她刚被踹下台,立马又蹦上去一个。秦珂见他们摆好架势立马要打,不由连连招手:“等一下,等一下!”
两人扭头一瞧,见是一个皮肤白皙长相英俊的少年,很给人好感,不由缓解些抵触情绪。静待她歪歪扭扭爬上台,捡起两片破木片揣进怀里又爬下去。
“姐姐!”
“刚干什么去了?”红衣女子看着这个面色很苍白的少年,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秦珂憨憨一笑,道:“面具坏了,我去捡它回来。”
红衣女子带着秦珂绕了好久,终于与她在一扇高大的房门前停下。
“叩叩叩,爷爷,我把她带来了!”红衣女子轻轻敲了敲门。
“让她进来吧。”门内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
红衣女子狡黠一笑,把秦珂往门里一送,语气神秘地道:“快进去吧,里面有好东西哦。”
秦珂被她一推,懵懵懂懂地往里走去。这是一间充满书香气夹杂着铁器味道的房间,利落又整齐。她又往里走了几步,转身看见一个白胡子老人,虽然满脸褶子,却气色红润,看起来健康硬朗。秦珂躬身抱拳,问道:“前辈您好,是您要见我吗?”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一指身旁的座位:“是老夫找你,秦珂姑娘请坐!”
“嗯。”秦珂点了点头,坐上他示意的座位。想了想,忽觉不对,一下子跳起来:“啊?您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
“哈哈哈!”老人被她一惊一乍的模样逗乐了,仰天笑了好半晌,这才捋捋胡子道:“秦珂姑娘,你是秦然的传人吧?”
秦珂不由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您认识家父?”
老人慈祥的面孔忽地肃穆下来,连连摆手:“秦珂姑娘万不可如此说!秦珂姑娘日后行走江湖时,千万不可提及你与秦然的关系,最好装作不认识他!”
“啊?为什么啊?”老头儿还得罪什么人不成?他得罪的是全天下武林人士,还是皇帝老子,以至于她说认识他都不行?
老人摇摇头不语,转身从书架里抽出一柄沾满灰尘隐隐泛红的剑,递给秦珂道:“姑娘也不必讶异我能找到你,为了找你,我可是出动大半山庄的小厮,连我的孙女红绫都派出去了。”
秦珂见他不想说,也不纠缠,接过剑执袖拭去上面的灰尘:“前辈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没夺到宝剑吗?呶,这把剑名唤火莲,曾是秦然的心爱之物。他跟我说过,若你能夺得宝剑,就不必打扰你。反之,就将这剑交给你。”
火莲剑这时已被她擦拭干净,露出火红色的原身。剑鞘精简细致,成菱形。剑柄和鞘尖镶嵌着三枚图腾银环,看起来热情奔放。剑身寒芒外射,凛凛慑人,轻薄锃亮。整把剑重量不到二十斤,比起红绫姐姐的剑还要轻些,耍起来颇顺手。
秦珂摩挲着手中的宝剑,又问道:“前辈,秦然什么时候传话给您的?”
“大约十年前吧。”老人面上露出沉思的模样,答道。
“那么早?那,前辈您现在还有秦然的消息么?他两年前突然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着他。”
老人怀念的神情忽地一顿,转而疑惑道:“秦然,他还在人世?”
“您这话,什么意思?”秦珂一怔。
老人以一种极怪异地眼神看着她,道:“他身中奇毒,要不是本身精通毒经,以毒推医,早二十年便死了。然而他身子早被剧毒糟坏,应该——”
秦珂心头一震,暗道怪不得老头儿每天什么也不干,就摆弄那堆药草!
她忽地想起来,她十二岁那年,他急速花白下去的头发与胡须,以及佝偻的身形!难道……不,不可能!
“秦珂姑娘不必如此伤心,生死之事乃天命,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信!”
第18章 秦然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