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关一战……征远侯欧阳临渊……殷啸天……殷啸天？
白羽墨撑起脑袋，努力回想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任何事情，渐渐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朦胧不清的场景。一个身穿金线绣边黑色龙袍的人，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背影冷峻而孤寂。难道这个人就是玄冥国皇帝殷啸天？
“我要他们全军覆没！”
他的声音，如此狂妄。
白羽墨嘴角带笑，手指轻轻点着桌角，当时的她又是怎样回答这位狂妄的帝王的呢？她又是如何成为殷啸天的第一谋士呢？
顺着回忆的线一路搜寻，脑海中回响的却是欧阳临渊的声音，“白羽墨，我要你成为我的谋士，永远伴我左右。”
那日的情景，犹在眼前。
“白姑娘！白姑娘……”静兰公主的声音不依不挠地在耳边响起。
“！！”白羽墨回过神，她低头，棋盘上的输赢悬而未决，她举棋不定太久，该是时候结束这盘棋了。她摸出一枚黑子，棋子细糯如玉，手感清凉有质感，难道是……她拿起棋子对着光仔细看，黑子在逆光中变为墨绿色，透碧玉之泽，边闪翠环，宛如清潭秋水。
白羽墨浅笑，右手中指和食指执子，干脆地把棋子落在棋盘上，“静兰，这棋子可是永子？”
“白姑娘，你知道棋中圣品‘永子’？”静兰兴奋地拿起黑白两枚棋子对着窗外的阳光，笑靥如花，“这些棋子对着阳光，会变色，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是十分惊奇，深深被它们的颜色吸引。这是祁神医送给我的礼物之一。神医送给我的礼物，都是以备不时之需，这套价值连城的棋子，恐怕是留给我换钱的吧。”静兰公主笑。
“祁祯？他还给过你什么礼物？”白羽墨皱眉，祁祯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应龙国皇宫，难道他当年看出了什么端倪，给静兰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
静兰公主回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兴奋，说漏了嘴。祁神医当年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些东西是他给的。
但是，静兰早就领教过白羽墨的心思缜密，这个人不是她随便几句谎话就能瞒得过的。
静兰只得乖乖地起身，取来一个绿色的锦盒，放在桌上推到了白羽墨面前。锦盒里面只有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纸上画了一条墨色的鲤鱼，左下角盖着秦云斋的印。
“鬼影尚善堂的信物？”白羽墨盖上锦盒，心中默默念了一句。难怪静兰公主会知道秦云斋，关于静兰公主出逃一事的所有谜团，全都迎刃而解。
“祁祯当年还说过什么？”白羽墨压下心中的猜想，尽量一脸平静地将锦盒还给了静兰。殊不知，她此刻的脸色已经冷到极致，连眼神都透着冷冽。
“也……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就说这些东西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个锦盒会帮到我。我也是很多年后才明白这个锦盒里的东西，是秦云斋的信物。”静兰公主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说错话惹怒眼前人。
“静兰，该你下了。”白羽墨对静兰的话没做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让她把眼前这盘棋下完。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静兰便惨败在棋局上。
白羽墨离开以后，静兰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静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嘴了！言多必失，在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吗？”想起白羽墨刚才冰冷的脸色和语气，静兰公主趴在桌子上，懊恼地叹了口气。
乌云布满了夜空，沉闷的空气里隐约有暴雨的味道。白羽墨站在窗边，出神地看着漆黑的院落。院子里异常安静，从高处俯视，总觉得那里藏着未知的危险，无边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
“小姐，这是宜贵妃的家族背景以及我查到的一些传闻。”门没关，丁雯手里拿着一本手抄本，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查和宜贵妃相关的事情，对幽兰宫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恩，放在桌上吧。”白羽墨转过身，清亮的眼眸淡然地盯着丁雯，“丁雯，鬼影内部的人，你是否能查得到行踪？”
“大部分人的行踪是可以查到的。”丁雯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妙的感觉。因为青女从来不过问鬼影的事情，她主动想查的人，一定不简单。
“我想知道祁祯的行踪。”白羽墨平淡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祁祯三番五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鬼影尚善堂的人。天下第一神医竟然是暗杀组织鬼影的成员。真是可笑！最可笑的是，她的贴身丫鬟从一开始就认识祁祯，结果她却没有提起半句。原以为她会为丁雯隐瞒这件事大发雷霆，而当丁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异常平静。
是的，她没有理由责备丁雯。她没问起，所以，丁雯为祁祯的身份保密，无可厚非。
丁雯面露难色，迟迟不肯回答。
“秦云斋所有分部的掌柜都要听命于你，难道连一个人的行踪都查不到？”白羽墨皱眉，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祁祯的身份，丁雯为什么还要选择保密。
“不是。只是祁祯不归秦云斋任何一个掌柜管。因为他……他是尚善堂的堂主，尚善使。他的行踪飘忽不定……”丁雯顿了顿，她何必说这些话来为自己推脱？她只是不想见到祁祯而已，若真要找起来，不一定会找不到。
“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他找出来！”丁雯干脆地回答。
白羽墨嘴角微微上翘，现出一丝狡黠的味道，“我赌他还在应龙国。找到之后，不要打草惊蛇，我要亲自去见他。”
“是。”丁雯身影一晃，从房间里消失了。
白羽墨手扶窗栏，望向远方。丁雯说过，她从鬼影大当家赤练那里知道她的下落。那么她在应龙国的消息，会不会是这个尚善使放出去的呢？如果是，他还告诉了谁？
闪电照亮天际，滚滚雷声随之而来。如果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就用行动来选择，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选择。藏在黑暗中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战胜。
是时候，出宫取回欧阳临渊送给她的那把佩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