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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诊脉

白羽墨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突然想,如果问我星象的人是你,你会如何问,而我又该如何作答?
她收回目光,与他错身而过,却听见他说,“皇上还在等我们,我们最好立刻出发。”
白羽墨猛然回头,“立刻出发?”既然这么急着去给皇上诊脉,为何你下了早朝却去了静兰公主那里。她眉头紧皱,冷冷地吩咐,“丁雯,把药箱拿来。”
“是,小姐。”丁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欧阳临渊,转身去楼上拿了一个手提的药箱下来。
“刚才你提到星象,是太子和你说了什么吗?”出了凌霄殿,欧阳临渊仍然没有想通为什么白羽墨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甬道上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白羽墨走在他身后,隔着三尺的距离,不紧不慢。她侧过头,悠闲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下,连欧阳临渊也察觉到白羽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然,敏锐如她,怎么可能没听见他的问题。
欧阳临渊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哪一句话惹了她?
暖风和煦,琴声悠扬。玉盘落珠般清脆的琴音,穿过层层宫墙,绕过玉树红花飘入白羽墨耳中。
“前面是什么地方?”白羽墨放缓了脚步,芳兰殿三个烫金大字已经跃入她的视线。
“这是我的养母,宜贵妃住的地方。她是当今最得宠的妃子,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南宫皇后。皇上闲暇时经常会到芳兰殿走动。恐怕,今后你会经常来这里为皇上诊脉。”欧阳临渊也跟着放缓了脚步,和白羽墨并肩而行。
白羽墨侧过头,问,“你的亲生母亲呢?”
欧阳临渊弯起嘴角笑了笑,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芳兰殿,轻声道,“我以为你不会问。”
他的眼睛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白羽墨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窥见了那沉默背后苍凉的孤寂。难道,欧阳临渊的母亲也和娘一样,早就不在了?想起娘的坟墓,白羽墨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是勾起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他身侧。并肩而行,是她此时能给的最好的安慰。
芳兰殿内,琴声忽然低沉了下来,庄严稳重的琴音伴随干脆有力地轮音,恰似将军升帐时的威风凛凛。
早就等在殿外的李公公,见到征远候和白神医之后,直接带他们到了内殿。
一身龙袍的皇上,微闭双目斜靠在软榻上,右手搭在腿上,食指跟着琴音有节奏地敲击着。
一旁弹琴的女子,指法越来越快,旋律剧烈气势紧迫,指下琴音振奋人心,如万马奔腾,气势恢宏。突然,琴音戛然而止,女子站起身来,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
白羽墨这才看清女子的面容,端庄美丽,金钗珠玉缀云鬓,朱红罗裙衬红妆,当真是一位绝世美女。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欧阳临渊跪地请安,白羽墨见状也跟着行了礼。
“起来吧。”皇上欧阳弘昱看着欧阳临渊,笑言,“你母后的琴是越来越得朕心啊。一曲将军令,竟让我想起当年征战沙场,调兵遣将的情景。真是大快人心。”
“皇上过奖了。”宜贵妃见白羽墨还跪着,便提醒到,“白姑娘,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皇上这才注意到,欧阳临渊身侧还有一人。只见白羽墨缓缓起身,宛如一朵洁白无瑕的昙花,昂首傲然绽放,清亮的眼眸宛如天上璀璨的星星,光彩熠熠。皇上惊讶于她的美丽,视线迟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宜贵妃看了看皇上,笑着打破了僵局,“想当年,祁神医进宫,俊逸非凡的容貌已是迷倒了众人。没想到他的师妹更是长得俊俏,和天上的仙女似的。”
“儿臣第一次见到白姑娘时,也是惊讶非常。”欧阳临渊随声附和,他回头却对上了白羽墨惊讶的目光。
他说什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惊讶非常?白羽墨的心,跳得很快,仿佛有只小鹿在里面乱撞。
但是,只一瞬,她便冷静了下来。
第一次见面,是指她拿着斧头要砍断他的腿的那次吗?
果真是,惊讶非常。
白羽墨恢复冷淡的表情,冷冷地问,“皇上,可以开始诊脉了吗?”
“白羽墨,不得放肆。”欧阳临渊向皇上抱拳行礼,“父皇,白羽墨不懂宫廷规矩,还请父皇恕罪。”
“呵呵,不碍事。朕,恕她无罪。”皇上欧阳弘昱笑了笑,伸出手,“诊吧。”
“如何?”皇上问。
“头为诸阳之会,五脏六腑之清气皆上注于头,瘀血阻滞,气血不能上荣,从而发为头痛。加之皇上日夜为国家大事操劳,这才使得头痛愈发强烈。”白羽墨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皇上手腕上,仔细辩别。皇上头痛事小,难以对付的,恐怕还是心痛的旧疾。
“依你之见,该如何治疗?”皇上再问。
“我先开几副药为皇上缓解头痛。三天之后,在头部施针,如此反复,月余可治愈。”白羽墨答。
“施针?”宜贵妃在一旁忍不住开口,“皇上贵为九五至尊,你竟敢在皇上头上施针?有任何闪失,你几条命也担待不起。”
白羽墨泰然自若地写着药方,平静地问,“莫非,贵妃娘娘有更好的法子?”见宜贵妃语塞,她转而问皇上,“我定下的方子,不会再改。若皇上不敢让我施针,白羽墨今天就可收拾东西离开皇宫。”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和皇上这样说话!”宜贵妃对白羽墨的无礼,十分气愤。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稍有一句话违逆了皇上便会性命不保。这欧阳临渊带进宫的人,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
欧阳临渊只是沉默着站在一旁,既不指责白羽墨,也不帮她说话。他仔细观察着皇上的反应,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错,似乎并没有因为白羽墨的无礼而不悦。
“果然和祁祯是同门。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对自己的医术深信不疑。不愧是神医!若换成宫中的那些太医,恐怕这会儿已经把脑袋都磕破了吧。”皇上笑了笑,安慰宜贵妃不用担心。
“除了头痛,你就没诊出别的病?”皇上心里惦着的还是心痛的顽疾。别人只看得见他发病时,高烧不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归。
“其他的病,我已有了推断,只是还需小心求证,找到治疗的方法之后,方能告知。皇上,您何不等头痛治好了之后,再决定听不听我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