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是尚善使给赤练当家的,望尚财大人三思”。柳掌柜将密信收入怀中,左手垂在身侧,暗自运气,右手虚握着端在腰际,指间藏有数根毒针蓄势待发。
“柳掌柜是在提醒我,尚善使和我身份相同,我没有资格看他的密信?”金面使者咧开嘴邪魅一笑,仿佛听到什么愚蠢的笑话。
“属下不敢。属下身为秦云斋掌柜,若连送信的任务都完不成,实在无颜再统领秦云斋。上辜负赤练当家的信任,下失威于属下,唯有以死谢罪。终究是一死,柳某愿为任务做最后的努力。”柳掌柜清瘦的身姿,刚毅挺拔,一身铮铮傲骨。
金面使者突然收起脸上的笑,阴险毒辣的眼光死死地盯住柳掌柜。他起身缓步走向柳掌柜,周身萦绕着危险的气息。他在柳掌柜身侧停下,抬起手在她肩上半寸处停下,掌心阴风阵阵,阴冷的目光仔细观察着柳掌柜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柳掌柜没有任何动作,暗自承受着掌风,身后却已渗满冷汗。她知道如果金面使者这一掌落下,一条胳膊是难保了。
金面使者收起掌力,轻轻拍了拍柳掌柜的肩膀,笑言,“不愧是秦云斋掌柜,心思机敏,定力非凡。我不过开了个玩笑,柳掌柜不必在意。我来找你的目的不在于密信,你大可放心。”
柳掌柜立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答,“大人所托之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只要有青女的消息,属下一定立刻禀告。”
金面使者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金面使者望着柳掌柜离去的背影,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如果刚才柳掌柜逃开或者出手反抗,他就可以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她就地正法,真可惜,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没能如愿看到密信让他十分不爽,但是,有趣的猎物又多了一个,真让人兴奋。
金面使者打开密室里的侧门,从密道离去。
梧桐树下,来医馆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依云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了。果然,背靠征远侯这棵大树好乘凉啊。
她趴在药柜前面的长桌上,满眼闪着金光地打量着两棵摇钱树。
白羽墨正在为一个老妇人诊脉,白色丝绸面纱遮面却挡不住眉眼间的清冷仙气,她问了老妇人几句之后,迅速提笔写下一副药方。
老妇人不住的夸她,“神医真是活菩萨啊,许是天上飞下来的仙女,来解救我们啊。”
“静兰,拿这张方子去给夫人抓药。”白羽墨冷淡的对站在身边的静兰吩咐道。
“静兰?”老妇人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总觉得十分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静兰憋红了脸,低着头迅速跑到药柜处,把方子递给了依云。她对药材知之甚少,还不够资格抓药。待送走了这位老妇人,静兰一脸哀怨地看着依云,柔声软语略带哭腔,“依云,我……”
“静兰,我口渴了。给我倒杯茶。”白羽墨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打断了静兰的话。
静兰回头一看,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这其中已经有几个人在小声议论,“静兰是不是就是静兰公主?”“别瞎说,那个土气的医童怎么可能是静兰公主!她要是公主,我就是天仙了。”“兴许是重名了吧。哎,这要是传出去,官兵来了却找不到公主,难保不会定她个罪名关起来啊。”
静兰涨红了脸,把头压得更低了。她一路小跑去给白羽墨倒茶,因为她知道,若是再慢几分,白姑娘肯定还会再叫她一遍,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让人怀疑的话呢。
依云看着静兰可怜的背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哎,公主,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白姑娘段数太高,我爱莫能助啊。”
依云又转向左边,她师父祁祯正在为病人施针。青色宽袖长袍背影,专注而认真,青色发带将两鬓的碎发系在脑后,墨色长发披散下来,倒有几分谪仙意味。依云忍不住想了一下师父现在的表情,俊朗的容颜此刻一定是微皱着眉头,薄薄的唇此刻一定在无声地嘀咕着病情。
太阳渐渐西沉,医馆里的病人也只剩下几个。
依云凑到祁祯身边,小声问,”师父,你觉不觉得找白姑娘看病的人,比找你的多?”
祁祯放下手里的医书,温柔的笑着,”怎么会呢。”
“我觉得,好多病人都以为,白姑娘才是天下第一神医。”依云指了指牌匾的方向。
“这医馆是我开的,牌匾上面写的当然是我!”祁祯有些不乐意。
“师父,你听我给你分析。”依云使了使眼色,让祁祯向白羽墨的方向看去,“你看,白姑娘医术高明,而且白色面纱更添几分神秘,神秘这个词儿,多符合天下第一啊!”
祁祯扯过自己的衣袖,挡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从明天起,我也戴个面纱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依云捶着桌子笑了起来,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祁祯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收了这个徒弟,真乃人生一大错误!
夜色初起,月亮似弯刀一般挂在天边,繁星璀璨,更为夜色增添几分神秘。
丁雯单膝跪在“璃月山庄”大堂内,恭敬地请安,“丁雯见过当家。”
“璃月山庄”是鬼影的老巢,赤练常年在此闭关,只有遇到初一十五及紧急事情时,才会出关。
一袭深紫色宽袖长袍的赤练,缓步走下堂来。他走到丁雯身边,递给她一张纸条。
丁雯打开纸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羽墨在应龙国都城。”
她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不确定。
赤练对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去吧。”丁雯对赤练磕了一个头,迅速起身离开。
待丁雯走远,金面使者从楠木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嘴角带着邪魅的笑,眼神复杂地看向赤练。
“我要闭关了。你也退下吧。”赤练冷淡留下这句话,自顾自地向后堂走去。
第三十八章 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