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琉璃镇已有小半个月,今日恰逢初一,丁雯去见赤练不在身边。白羽墨闲来无事,背起背篓拿着镰刀去山上采药。
山涧溪流潺潺,溪流石上清澈见底,溪水越石而下形成无数小瀑布,激起一簇簇水花。几瓣粉色的花瓣顺着流水而下,停靠在溪边溪水转弯处。
白羽墨蹲下身来洗手,清冽的触感传遍全身,仿佛身心都被洗涤过。她在水边稍作休息之后,起身准备往回走。
刚起身,身后坚实的臂膀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抓到你了。”尹丛胥慵懒沙哑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白羽墨因为震惊而瞪大了双眼,她竟然丝毫没有觉察有人靠近自己。这是何等高深的轻功!
她因愤怒而红了脸,提起手中的镰刀便向身后砍去。尹丛胥迅速松开手,向后跳开一丈远。他不慌不忙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嘴角不羁地上扬,“想不到下毒的人是你,解毒的人竟然还是你。”
明朗的阳光倾泻下来,尹丛胥的笑容竟然也沾染上了几分阳光的气息。精致的面容,如瀑的黑发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泽,俊逸非凡。
白羽墨右手举着镰刀,缓慢地退到竹篓旁,左手伸进竹篓拿出一个甲子桃的果实,用甲子桃在镰刀上一抹,镰刀瞬间沾上了毒。
“你应该再加上一句,最终杀了你的人还是我!”白羽墨右臂横在胸前反手握住镰刀,刀刃向外杀气凛然。她突然脚尖点地,娇小的身影如箭一般飞向尹丛胥。
近身之后,白羽墨挥刀横扫,尹丛胥收起折扇在侧面挡住了镰刀。白羽墨落地蹲下,借力飞腿横扫尹丛胥下盘,白色倩影迅速一旋,扬起一阵沙石。只见尹丛胥单脚点地飞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两个旋,稳稳地落在一丈外。
他打开折扇,笑言,“白姑娘处处手下留情,这是舍不得杀我?”
手下留情?!白羽墨被激怒,再次持镰刀攻了过去。无奈镰刀终究是用不习惯,她的招数悉数被挡了下来。
尹丛胥挡下了白羽墨的攻击,抓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他一手将白羽墨的手擒在身后,一手揽起她乌黑的发丝。
“眸子如墨,顾盼生辉,肌肤如雪,吹弹可破,乌发如瀑,清香四溢。好一个可人儿!难怪我哥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尹丛胥深邃的眼眸里映着花容失色的白羽墨。
除了殷啸天,从未有男人靠她这么近。愤怒和羞愧让白羽墨觉得一阵气闷,她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人,却不知愤怒反而让她双颊绯红,更惹人怜爱。
尹丛胥嘴角带笑,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轻吻,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会毁了你。”尹丛胥点了白羽墨的穴道之后,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泪水顺着白羽墨怒睁的眼眶流下。她咬紧下嘴唇,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
“墨,盛怒之下,悲愤之下,不要驱使冰蓝杀人。你越是激动,反噬越是凶狠。切记。”母亲反复叮嘱的话语,如魔音般萦绕耳边。白羽墨永远记得母亲每次说这句话的神情,同情,寂寞,悲凉还有隐藏在眼底无限的仇恨。
一个时辰之后,白羽墨的穴道自行解开。她用溪水洗了脸,清冷的溪水帮她找回了平日的冷静。
回到秦云居,已近中午,丁雯早已在她房中守候。
“青女,宫中有消息传来。”丁雯迎上来,递给青女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雷霆已灭国,幕后真凶仍未查明,稍安勿躁。”
想不到殷啸天的动作这么快。她烧了纸条,淡然地开口,“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很多人进城。琉璃镇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回青女,半月之后琉璃镇将举行一场‘赌石大会’,各地的玉石商人都将受邀而来。”丁雯顿了顿,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规模这么大,想必这次会有惊天美玉出现。不知是哪家玉器行牵头的?”白羽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抿了一口。
“回青女,是尹记玉器行。”
白羽墨闻言一怔,竟然是他们。她将水慢慢饮尽,平静地说,“这么多人涌入琉璃镇,秦云居也该多加防范才是。想必殷啸天已经加派兵力镇守琉璃镇了,你再去鬼影多叫几个人过来以防万一。”
“是。”丁雯领了命令,离开了白羽墨的房间。
白羽墨找出那日的锦盒,将腰间的羊脂玉佩解下来放入锦盒中,抿紧嘴唇凝视了许久。她轻轻抚摸温润的玉佩,眼中满是不舍。忽然,她合上锦盒。
“尹丛瑞,恐怕我要食言了。这玉佩,我受不起。”
第十二章 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