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笑声未止,身后又有两人扑了上来,那汉子侧身一闪,让过对方招数,探手从身后抄来,抓住那两人后颈,一声低喝,将那两个偷袭的人掀下楼来。落在碗碟碎片上摔得头破血流。杨禾见那汉子正是段二先生,心中更加不解,段二先生是大理的刀法名家,当年江海坊之事后,早该返回大理,怎么他也在此地?念头未息,忽见西首大街上走来一行九人,为首的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他身后的四人年纪都在三旬之上,但人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快步走来。杨禾见那老者步履飘忽,似缓实快,知他身具不错的轻功。老者身后有个四旬左右汉子,骨骼坚朗,容色镇定,双目中一片淡然,浑不似其余四人般目光中写满或狠戾或暴躁,或恼怒之色,看来这帮人中数此人武功修为最高。和老者并肩而行的十个衣衫褴褛的老丐,身后三名年青的乞丐也都低着头,手中各持一根长棒,众人听见打斗声,纷纷酒楼望来。待走得近了杨禾见那老丐肩上负着八个麻布袋,知是丐帮长老到了,三个年青的乞丐,一人是四袋弟子,另外两人却是三袋弟子。都是丐帮中的小辈人物。
杨禾心中一动,轻声道‘青青,你是本地人,你认不认得他们是什么人?’青青点头道‘那五人应该是盐帮的,那老伯姓孙,好像是盐帮白虎坛的副坛主,那老乞丐是谁我就不认得了。’杨禾尚未开口,那四旬的汉子忽然抬头望了过来,瞧了瞧青青,眼中露出讶色,显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见青青竟然认得出他们盐帮的人,颇感惊讶。
待众人走得近了,那老者高声喝道‘住手!’见楼上依旧打斗不休,老者身后的三名汉子都冲进了酒楼中,老丐和身后的三名年青乞丐却都未动,意在表明自己只是前来助拳,是客人的身份,并不听命于盐帮。只听数声惊呼,楼上又扔下两个人来。黄秀才啊呀一声,向后跳开,他的衣服方才被酒菜污秽,这次可不愿再受池鱼之殃。眼见两个人便要落到秽物之中,摔个筋断骨折,那老汉一声呼喝,弹身而起,两手各抓住一人背心,落下地来。虽未至出丑,但双脚踏在秽物之中,同样狼狈不堪。老者一声沉喝道‘去吧’探手将两名汉子远远地抛了开去,他这一掷手法甚是巧妙,那两人平平飞出,只要略一折转便能立足,不料他们死里逃生,大骇下竟未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枉费老者一片苦心。
段二先生嘿嘿一笑,倏入倏出,手中多了一张磨盘大小的圆桌,望窗下平平掷出,冷然道‘看你接得住接不住!’这时身后又一刀砍来,段二先生更不回身,右臂夹住那身手腕,忽地从窗口跃将下来,右臂探出在窗台上猛拍一记,身子疾沉半丈,后发先至,一下子踏在疾疾下坠的桌面上,两人一桌,流星坠地般地砸将下来,这等威势一旦击中,力达千斤,实是非同小可,那老汉脸色大变,不敢硬接,急向一旁闪去。
就在这时,一人纵身跃来,双掌上举,直直向桌板迎去。竟是要硬撼此击,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段二先生一腿将胁下之人踢飞,身子则向另一边掠去。那人踉踉跄跄地退出三步,总算稳住了身子,没有摔倒,但见他着足之处,将碗碟碎片俱踏为碎粉,显然吃力不小。
段二先生首次露出惊讶的神色,抱拳笑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管这等闲事?’那人深吸了两口气,也抱拳说道‘在下鲁云胜,不过是盐帮的无名小辈,不知鄙帮有何开罪之处,惹得兄台下此狠手?倘若兄太不能给我等一个交代,我等也不好向兄弟们交代’段二先生道‘想要交代,向你们酒楼的伙计去要吧,段某没有交代,只有较量’说着,向鲁云胜一掌劈去。鲁云胜见他说打便打,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闪身躲过,还了一掌,两人四掌相抵各退一步,内功竟是不相上下。
黄大可摇头道‘想不到你们盐帮除了姓贾的两个老鬼之外,还有这样的好手,佩服!段先生,小生口渴的很,去旁边喝口茶,你可要小心了’孙坛主见一个呆头呆脑的书生帮着敌人说话,还要逃走料定也是敌人,伸指一指,叫道‘小子,休走,杀我盐帮的人,把性命留下吧。’右手一挥取下腰间悬挂的尺许长的烟杆,追了过来,黄大可夸张地大叫一声,撒腿便逃,黄大可也不逃远,竟向杨禾和青青冲了过来,孙坛主疾疾追赶,手中的烟杆连挥,向黄大可后心砸去,黄大可嘿嘿一笑,身子一矮,泥鳅般地从杨禾的马腹下钻了过去,孙坛主自重身份,自不屑为此不雅之举,如此一来,想要抓住黄大可却是不可能了,两人围着杨禾和青青绕来绕去,相持不下,殊甚可笑。
这时段二先生已与鲁云胜战做一处,两人你来我往,连对数掌,段二先生假做不敌,向后跃开,叫道‘秀才,黄四娘,你们若还想打架,就留下,段某不奉陪了’那老丐早听到楼上还有高手,只是防着段二先生逃走,才没出手,闻言大喝一声,向段二先生后方掠去,要抢断他的退路。段二先生疾拍两掌,迫得鲁云胜闪开,一纵身反向楼上跃去,鲁云胜急追,段二先生在二楼一点,突然回过身来,行云流水般地抽出大刀,刷地一刀,直劈下来。这从天而降的一刀太过突然,鲁云胜猝不及防,更无从闪避,匆忙拔刀迎击,铮地一声大响,鲁云胜虎口震裂连人带刀给劈得直坠下去。段二先生哈哈一笑,反跃起身子落在二楼的看台上,长刀斜指,向老丐道‘我段某人与你们丐帮无冤无仇,不想跟你老兄争斗,你别让段某为难’
老丐哼了一声道‘孙坛主是老叫花子的把兄弟,你让他为难,就是跟老叫花子我过不去,嘿嘿,阁下今天若不露出几手真功夫让我瞧瞧,恐怕是很难让老叫花子罢手。’话音刚落忽听楼上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黄四娘高声道‘素闻新任洪帮主行侠仗义,豪气干云,怎地他手下的弟子们如此不堪?徐长老,你和盐帮勾结,不怕洪帮主怪责吗?’
老丐笑道‘我丐帮如何,用不着你来过问,今天老叫花子我也纯粹是为了私人恩怨前来,是生是死都与丐帮没有关系,我带着这三个小弟子前来便是让他们做个见证’黄四娘笑道‘既然徐长老你一心跟我们过不去,这一架不打也不行了,听说你们丐帮的棒法十分精妙,妾身正要讨教一二’一道白影掠过,黄四娘手挽一条软鞭跃出窗来,顺手将一名盐帮弟子扯下三楼,乘势向老丐打去,二人鞭来棒往,拼斗在一起。这时黄秀才依旧是上蹿下跳,闪避不及便与孙坛主过上两招,且战且退,忽然一跃反向杨禾马上蹿来,口中说道‘借光’杨禾笑道‘黄兄,你这临时抱佛脚,恐怕有些仓促了,小弟给你挡一挡吧’言罢微微后仰让黄秀才越过,右掌一拍,发出一股柔和的气劲,将刚刚跃起的孙坛主挡在了一边。孙坛主忽觉一股浑厚之极的阴寒内力涌来,沛然莫可御之,顿时吃了一惊,后跃两步惊疑不定地道‘你是谁?’杨禾笑道‘在下苗二,无名之辈,孙坛主不必放在心上’黄秀才作揖高声道‘多谢兄台了,不然恐怕小弟就没命了’青青说道‘你黄大侠‘天南神笔’的大名人人皆知,倘若你还需要向人求救,我们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黄秀才的底细给人一口叫破,也不禁一怔,愕然道‘姑娘,你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青青说道‘我哥哥说他是无名小辈,我自然是更加无名的小辈’孙坛主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是谁,这三个人与我盐帮有大仇,与你们两位无关,你若再出手干预,便是我盐帮的死敌’
杨禾说道‘这三位都是江湖大大有名的侠道之士,我相信他们不会无故杀你盐帮的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现在你们两方已经结下死仇,势必要分出生死胜负,孙前辈你也是坛主,你这些兄弟有哪个是他们的对手?对高手自然是以高手应对,你这样拼着兄弟们的性命不顾,又有什么用呢?’
孙坛主气的两手乱颤愤然道‘不用你管,这是我们盐帮的私事’杨禾道‘倘若孙坛主有心报仇,你们双方不如约定时间,约来高手争斗,免致无谓死伤’段二先生怒道‘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若非你们盐帮的人先动手要杀我们,我们怎么会出手杀人?不过杀人也杀了,说什么也没用,看这位苗兄弟的面上,今日先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倘若你们想报仇的话,明日未时,在城北的山神庙来,我们就在那里等着,我倒要看看,在扬州你们盐帮凭什么横行霸道?’
孙坛主大怒道‘好啊,明日未时我盐帮一定恭候’言罢带着一种伤残手下,抬起尸体愤然离去。黄秀才拱手笑道‘苗兄,多谢你解围了’
九阴修炼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徐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