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氛围:地说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姓刑名云昊。贤弟呢?”
“我……啊……刑公子小心!”
一道刺眼的寒光射到我眼睛,下一刻一枚长箭直直朝我们这边飞来。幸亏我眼疾手快,踹了一脚桌腿,但听“呼啦”那柄长剑不偏不斜从我鼻尖擦过,直直扎到我们对面的那根柱子上。我吓出一身冷汗。
顿时屋内混乱不堪,男男女女参差不齐的尖叫声混在一起格外难听。没一会儿除了我们三个跟端着做好的饭菜朝我们走来见势不妙扔了盘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五跟躲在柜台下面但好奇心作祟频频探出脑袋的掌柜大人再无他人。
我快速抓起被桌子扇到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珠蓉,跨到不知何时爬起来此时横眉冷竖大有上前誓死杀敌的刑云昊身边,将碍事的珠蓉丢给他,迅速从腰间取出长鞭将两人挡在身后。
纵然刑云昊临危不惧,适才有铤而走险之势,但他只是一文弱书生,绝不可以跟对面那些面目狰狞看起来身手不凡、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男人们对抗。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习武多年,我不上场,谁上场?更何况,我喜欢打架。一想起来,手就痒痒。
“何人?报上名来!”
“何人杀我?快说!”我跟刑云昊异口同声的朝前方大喊。
我愣了一下,偏头看去,刑云昊拧着眉头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前面蠢蠢窜动的脑袋。下一刻,男人当自强,他将我护在身后,背对着我说道:“有我在,不用害怕。”
我双手握在胸前,红着脸看着他结实的背影,他就是我喜欢的类型,临危不惧,高大威猛,威风凛凛……更何况他不会武功,这让我对他的敬畏更多三分。
不过,现在不是争风头的时候,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把他拉到身后,右手紧紧捏着长鞭,虎视眈眈的盯着前面越来越来的人群,拍着胸脯大义凛然地对身后的刑云昊说道:“我是习武之人,理应保护你!”
只是我还没有出手,刑云昊一把扯过我,将我护在身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男人的事儿,怎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冒险?”
……
大敌当前,我们两为了这事儿争来争去,站在远处的黑衣人终于没了耐心,一拥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刻,我突然觉得不对,愣愣的站在原地前思后想了一番终于晓得。
我气呼呼的冲上去一边“啪啪”挥着鞭子,一边忙里偷闲地质问趁我愣神之际撇下我跟那帮黑衣人打得火热朝天这会儿解决了好些个的刑云昊地说道:“刑云昊,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刑云昊赤手空拳把看起来壮如牛实则十分不经打的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看得我一愣一愣地,谁说他不会武功。
我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气呼呼的质问他,说道:“你怎么会武功?”
刑云昊一手被我拉着,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紧不慢的接着招。
见他笑而不语,我一下子怒火中烧,两手插腰,站在他的正前方,大着嗓门朝他喊话地说道:“喂?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为何不回答我?”
“……”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么?”
“……”
“还不说话,是吧?有本事你一直别说话。“
“……”
“喂,你是瞎子吗?竟敢无视掉的存在!“
……
他打到哪儿,我就跟在哪儿,还不忘站在他面前强调自己的存在。
刺客来势越来越猛,而我嗓门越来越大。至始至终他只是笑看着我,啥都没说。
“少爷,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很危险的。“
珠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双手环住我的腰,强行抱走。珠蓉看起来柔柔弱弱,胆小如鼠,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
“珠蓉你别管我!“我本打算重返故地,接着骂刑云昊,只是珠蓉死死拉住我的手,死活不放。
“你再不松手,小心回家我剁了你的爪子。“
一向胆小,一遇事就不见踪影的珠蓉今日很反常,她不理会我的威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地说道:“少爷,你不要再任性了,不然你会害死刑公子的。“
“啥?“我会害死他?有没有搞错?
珠蓉没有理会我的愤怒,指着前方打得正欢的人群解释地说道:“少爷,你刚刚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们都想杀你,都是刑公子一一为你挡了去。若是你再这样闹下去,刑公子真会招架不住的。“
是吗?我怎么不晓得?
好,既然他救过我,我暂且放下心中疑团,帮他一把。
我冲进人群,一甩长鞭,但听一声惨叫,一个举着长剑的男子还没有赶到刑云昊身边,就被我的鞭子甩到一边。
哇,真准。
一鼓作气,三下五除二,许多人已倒在地上碰哪儿哪儿疼的直呻吟。只是刑云昊停下动作,急急冲我大喊地说道:“明月,住手!“
我冲他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对付这些脓包,简直易如反掌。继而游走在来不及反应的人们之间,回头一看,经过处,东倒西歪,呻吟声一片。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俊美无匹,但眉头皱得厉害,目露凶光的男子此时正愤愤地瞪着我。
我默默地看着他,摸着下巴在想,长得这般英俊,杀了实在可惜,何不掳去给师傅作贺礼,师傅视才如命,一定喜欢。
只是我还没有想完,那人身形一顿,如鬼魅般迅速朝我这边飞来,我愣了愣,赶紧出手接招,不过我还是慢了一拍,下一刻我便明白,轻敌是怎样的下场。
“说,是谁派你来的?“他握紧手中的刀,指着半躺在地上狼狈的我。刀刃寒光闪闪,看得我异常寒冷。
遥想当年,我可是京城叱咤风云的……而如今……愧对刑云昊。
“……”我低头不语。
“说,是谁派你来的?”见我不回答,他提高了声音,刀尖逼近了三分,目光更加凶狠。
“啥?”我木然。他问我是谁派来的?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使劲掏了一下耳朵,虚心求教地说道:“你适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他气得浑身发抖,眉头皱得更紧,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问你是谁派来的!”
我愣了愣,坐起来,冲他一笑,说道:“小哥,这话该我问你才是。”突然我目光变得狠厉,“你是谁?大白天竟敢行刺我?”
哥哥走了以后,我实在无聊,就天天粘着师傅教我如何偷东西,起初师傅死活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不乖乖在家里做女工,偷东西,成何体统。我才不理会他那些腐朽的思想,锲而不舍的整日跟在他的身后死缠烂打。老头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兼威胁下让步。只是做贼可不是一般的绝学,像我这般冰雪聪明,整整学了两个月才得其要领。
我以为只要懂得其精髓,将其发扬光大是件很简单的事儿,事实证明我是多么的天真幼稚,刚开始偷东西那会儿,我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说,好几次险些被逮住。记得刚开始偷家里的东西练手,结果被管家大叔逮住,把我打得半死才发现我是二小姐,我直愣愣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只能下床。
在不懈的努力下,半年之后,我终于成了京城人人恨之畏之的神偷月小三,就连皇上都知道了我的大名,以至于贴出皇榜,说,谁若生擒了神偷月小三悬赏白银万两。霎时公的私的齐心协力一同抓我,一时间我名声大震,威名远扬。我不好意思的坐在房顶上一边悠闲地啃着苹果,一边瞧着街道上忙忙碌碌的人们乐不开支。
神偷月小三可不是浪得虚名,就这样被他们抓了去,那岂不是忒没面子了?
可是一想,不对啊,应该没人知道我才对啊,可是……
就算是,我也绝不能低头,师傅说,大敌当前,决不能有半点惧色。
他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摆出先前的那副德行,不过不待他再次发作,刑云昊终于打完了架,在珠蓉的陪同下,速速跑来,我突然觉得他们俩特别般配。
“景垣,住手!”
“是!“名为景垣的家伙瞧了我一眼,收刀入鞘,退至一边。
刑云昊拉起我,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小声询问道:“明月,你没事吧?“
我拍着身上的尘土,但眼睛一刻都没有在他俩的身上离开过,过了许久,指着景垣问刑云昊地说道:“你们是一伙的?“
刑云昊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地说道:“是,他是我的部将。“
我冷哼一声地说道:“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还要动刀动枪……”
珠蓉把我扯到一边,指着景垣在我耳边说道:“小姐,他是来救刑公子的,小姐刚刚打的正是他的人。”
额,有这事儿?
我将信将疑的转头看去,一下子傻了眼,我打得确实不是那帮黑衣人,他们着装一致,像似官府模样的人。而另一侧才是那帮刺客。
“唰”地一下子我红了脸地说道:怪不得景垣一口咬定我是刺客……
我拉着珠蓉,扭头就走,就当啥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么多年,我是干了不少蠢事,但也不至于好坏不分,今天是头一次。
“明月,你要去回哪里?”身后的刑云昊喊道。
我猛地站住,转头看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一脸惊骇地看着我,不过很快,他嘴角慢慢上扬,眼睛弯成了月牙,神秘一笑,说道:“想知道?”
“嗯!”我鼻子冷冷哼出一个字儿,我才不会被他妖孽的模样蛊惑呢。我双手抱胸斜眼瞪着他,说道:“说吧!”
突然他的脸色骤变,恶狠狠的瞪着我,快速朝我奔来。我吓了一大跳,快速后退,但同时在想,这人真是奇怪,表情变化忒快了,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一把扯开我,与此同时,一阵冷风冲我耳边滑过,我看到一柄匕首直直射进他的右肩头。他眉头一皱,跪在了地上。
我吓傻了,呆呆的站在愣愣地看着他。景垣冲到刑云昊跟前,扶起他,眉头紧皱,愤怒的瞪向前面。
此时,其余人举着剑,整整齐齐挡在我们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前方。
珠蓉抱着我的胳膊,瑟瑟发抖。
我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绑着高高马尾的黑衣男子。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这边,因为蒙着面,看不到他的此时的表情,只有浓黑的眉毛皱得厉害。
他冷笑一声,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飞走了。
我愣了愣,他看我眼神异常复杂,似无奈,又隐忍,又好像有些心痛……只是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这般看我?
刑云昊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一手扶着肩头,慢慢走到我跟前,扯开嘴角艰难的冲我一笑,说道:“有我在,不用怕。”转头对景垣交代地说道:“景垣,送小姐回去……”
“刑云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向后倒去,我大叫一声,赶紧去拉他,怎奈,我力气太小,不但没有拉住他,反倒倒在他的身上。他虽然双眼紧闭,但嘴角有一抹满意的笑,左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景垣愣了一会儿,猛地大叫一声“快送公子回去,刀刃有毒”,珠蓉拉开我,其余人抬走了刑云昊……
第三章 遭遇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