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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她面露疑惑,起身拿起床沿上那一卷羊皮纸。
轻轻的将它摊开,竟是一张琴谱。
《高山流水》——自旷修、高渐离之后,高山流水早已不知流落何方,自己也是派了大批人马找寻此物,却都是无功而返,正当灰心之际,它竟是从天而降。
这倒是令紫苑有了心思。
牢房外,皇甫安和得意的笑了笑,就知道她会有兴趣的。
“有限春光接夏景,残红褪尽余杏婴。
故水青山明月夜,倾琴一曲凭谁听?”紫苑薄唇轻念,赋一首高山流水的曲词。
皇甫安和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往门外大步流星而去。
待他离去不久,牢房里的官兵们才发现方才已有人进来过,连忙快步行至紫苑牢房前,却见
房中人儿安安分分的躺在里面,不禁长舒一口气,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又重新锁好门锁,离去了。
再说皇甫安和这皇子,虽是聪明伶俐,性格风流,却也对区区女子念念不忘。
他当然相信紫苑不会做此等卑龊之事,自然是会全力相救。
现下去皇甫安成那里劝解自是说不得,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一查便查出当时有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从青鸾宫内跑出,且神色慌张,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定是那个小太监放的,想必是文樱星烁那边的人。”皇甫安和对瑞王说道。
瑞王一拍桌子:“后宫这些女人还真是心急,之前的李妃仅有一年时间就被折磨而死,现在又开始了。这皇上的眼睛是瞎了不成?按理说,我们不该插手后宫之事。只是这朝政一天天的……唉,罢了。”他对皇帝已是颇有微词,朝中上下,何止他一人如此?
紫苑安安静静的倚在睡塌上,看着那张乐谱,兴趣渐渐的被勾起来。
高山流水不愧为传奇之作,果然是高明!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有十日,没说可以出去,也没有说要被处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了十日。她心想:皇甫安成此时必是麻乱之极,这种为恶好色之人岂会以大事为重。
她自知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哪会像常人一般整天哭哭啼啼。这几日是她在宫中度过的最安逸悠闲的时光,即使叫她出去,她还隐隐有些不舍呢。
就这样静静的呆在这里……
京城的一片竹林之中,一位俊朗男子双手背后,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林中忽然隐现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姗姗的走到男子面前。一见,此女子虽不算貌美如花,却有一股素淡,高雅之气在其中。
她柔声道:“你让我找的布料我都找到了,这个布娃娃是从云南锦丝缎纺运过来的,是运到景顺宫的。宫里的每个娘娘都会挑选自己的喜爱的布料运进宫主。自然是越贵的越好。这个便是文妃喜好的。”一边说,还一边将娃娃伸手还给皇甫安和。
皇甫安和听后,笑着伸手接过:“蔷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
两指触碰间,陈蔷儿微微红了脸:“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不嫌太过生疏?”小声细语道。
“是我迂腐了。”皇甫安和拉起她的小手说道。
皇甫安和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按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现在要把这个交给皇后,就没时间陪你了。下次,我带你去杭州游玩,可好?”
陈蔷儿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皇甫安和放开手,往皇宫方向走去。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安和,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借着点月光,她微微难过的脸,他心中漾起一阵阵心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皇甫安和步行来至皇后寝宫,只听得一声尖锐之声:“恭请王爷。”
皇甫安和便一手拿着布料,一手拿着那个布娃娃,脸色温和的进去了。
走到皇后面前,拱手敬道:“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找到证据了。”皇后听后,不禁疑惑:“本宫这几日一直劝皇上再三思量,可皇上偏偏不听本宫的劝。现下也只有拿出证据,不知你这证据究竟是何物?”说罢,凤眼撇撇皇甫安和手中之物,顿时豁然开朗。
皇甫安和将手中之物给了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又哈着腰呈上。
皇后拿起娃娃和布料端详。
他解释道:“这布料是云南锦丝,皇后娘娘应当知道,这后宫的妃子极为虚荣,她们绝对不会用相同的布料,而这布料恰恰是文妃娘娘的景顺宫所用。在看这有诅咒之意的娃娃,它的布料便是云南锦丝。如此说来,文妃应当是嫌疑之人。”
皇后皱起眉头:“那么云昭仪用的是何布料?”
皇甫安和听后,笑了笑:“说也奇怪,虽说云昭仪深得皇上喜爱,赏赐百余强。更不乏那些世间罕有的云锣锦缎,可是据微臣探听,云昭仪用的却是极为平常的布料,那些所谓的赏赐,她是一分一毫都未动,皇上碍于文妃使用云南锦丝,并没有赏赐给云昭仪。”
说到这里,皇后脸上渐露喜色。
“本宫明天就将此物呈给皇上。”皇后看着手中的东西说道。
皇甫安和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皇后又有些焦虑了:“这不足以成为证据,虽然可以证明昭仪的清白,但是,不足以证明这是文樱所为,这样太过草率,不可不可。”
皇甫安和笑道:“我道是何事,皇后娘娘安心,马上自会有人上钩。”
皇甫安和刚说完,有一个面相陌生的小太监急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皇后娘娘恕罪啊,小的方才无意在门外听见了皇后娘娘与王爷对话,所以特来请罪。”
他说话含含糊糊,便是当日闯入青鸾宫的人。
“你有何罪?”
小太监发抖道:“那个布娃娃其实是小的放进青鸾宫的。“
皇甫安和听后问道:“何人指使你这么做?”
“是……是文妃,小的是文妃娘娘宫里的,但那个娃娃是……是文妃自己亲手做的。王爷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一直在地上口头。
皇后见他如此,笑道:“你也是受主子所迫,明日跟着本宫上殿作证,绕你性命。”
“多谢皇后娘娘,多些王爷饶命。”小太监又在忙着叩头。
牢房内,紫苑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新月……难不成明日我有变故?”收起高山流水琴谱,她这几日来回翻看,虽说自己?**?坎煌?谋玖欤?墒且??芯醺呱搅魉?庹徘倨字型缸挪谎俺!?
“踏歌弦声乱征尘杳然
独醉月半弯长河安澜
落雁秋断泪阑干
千年易河山
梦魇落寞辗转剑光寒
青史黯回还
等闲红尘流年转
情如烟逸散
古道夕阳残。”她望着窗外,朱唇轻念。
一首《沧桑叹》,道不尽千古恨,自己究竟何时能从这地方脱离……紫苑不再看月,倚在榻上思量着。
明日的变故不知是好是坏……
这一夜,除了皇甫安成与文樱,人人过的心惊胆战。望着那一轮新月,凄凉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庙堂之内,文武百官齐向皇上磕头,皇后坐在一旁。
“众爱卿可有事要奏?”皇甫安成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各个大臣皆是摇头。
皇甫安和此时站出:“皇上,臣弟有事要奏。”“哦?何事?”皇甫安成勉强的睁着眼睛问道。
“诅咒布偶一事。”
他此话一出,当场除了皇后,无不唏嘘,皇上最忌讳这件事,他竟公然提出?
皇甫安成刚欲发怒。“皇上,现在牢内关着的是一个无辜的人,难道要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吗?”
被他这一句说的,他的怒气渐无。
“你知道是何人?”皇甫安成低沉的问道。
皇甫安和不语,啪啪击掌,一位女子呈上了物品。
皇上拿在手中,看着这布娃娃,他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这是何意?”给他一块布,一个布娃娃?
“皇上请仔细的对照一下,两种布料可有不同之处?”皇甫安?**潞偷馈?
皇上拿起两样东西仔细端详着,发现料子都是极为***舒适,色调相同,质感相同。除了一个是布,一个是布娃娃,其他并无不同。
他摇了摇头。
皇甫安和点点头,又继续提问道:“那么皇上可知云昭仪平时所用是何布料?”
皇甫安成思考片刻:“只用了最为平常的贵州丝绸。”“那便是了,这布娃娃虽说是在她房内找到,可是布料却来自景顺宫文樱娘娘那里,这又作何解释?”皇甫安和扬声问道。
皇甫安成说道:“难道她不能让别人去做一个吗?”
“很有道理。”皇甫安和手背在后面。“我向紫烟娘娘房里的贴身丫鬟打听了,在这娃娃被翻出的六天前,曾有一个景顺宫的小太监神色慌忙的从青鸾宫跑出,他面相极其陌生,但翠兰丫鬟还是认出他是文妃的人。如若皇上还存在怀疑,也可将小太监请出,当面对质。”
皇甫安成听后,怒火又升,自己竟被他后宫的妃子***于鼓掌之间,大声道:“宣文妃!”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不久,文妃便迈着小步,眼神妩媚的走到了皇甫安成面前,搔首弄姿,小小的行礼。
皇后看在眼底不禁好笑,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故作姿态。
文樱刚欲撒娇,却被皇甫安成冷冷的一眼扫回。她怔住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太监终于被“请”上来了,一见到文樱,便大声喊着:“娘娘,快救救小人啊。娘娘你答应小人把事情办了可以保小的的命还可以荣华富贵。”他大声叫嚷着,让文樱顿时感到焦躁难过。
皇甫安和使个眼色,旁边的侍卫将一块布球塞进小太监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