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印第八章无路可退（二）
“如果我说汐棋不是二皇子的人，你会相信我吗？”惜书看着慕雪。
“不会。”没想到慕雪连犹豫都没有，“你别无选择。”
惜书叹了口气：“可是如果旭寒宫把汐棋赶出去，二皇子就会知道我们发现了汐棋的身份，他就可以假称汐棋是来调查慕雪姑娘的身份的。这样一来，我们整个旭寒宫的人都会蒙上欺君之罪。”
“当初他把你囚禁在他宫中，皇上派人找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慕雪站起来，“再说，现在他正在对付四皇子，没必要挑起旭寒宫的事端。无论如何，你们先出去吧。”
三个丫头颤颤巍巍地出去了。
寒曦仍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地喝。
慕雪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寒曦哥哥，这个位子你到底要不要？”
寒曦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慕雪低下头，不再说话。夜色更深了，两个人就静静地坐着，人相隔不到一尺，心却离得好远好远…
第二天一早，丫头们在厨房里忙着做早茶。
惜书在厨房里边灵画做饭：“灵画，你说七皇子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灵画拍拍她的肩，“你也是为了他好。不过，也许你是该早些说出来的。”
“现在可就复杂了。”清琴插嘴说，“你们说七皇子原来知道慕雪姑娘的真实身份吗？”
“大概不知道。”惜书叹了口气，“他要是早有防备，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看刚才的情形，连慕雪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墨家后人。”
“那二皇子是怎么知道的？”灵画端起刚蒸好的点心，用荷叶一块一块包起来，然后放在一个大水缸中，“难道他知道的比慕雪姑娘本人还多？”
惜书叹了口气：“二皇子要想证实什么，还愁找不到线索啊？”
还是清琴眼尖，看到汐棋远远地走过来了：“别说了别说了，汐棋回来了。可别露馅。”
溪灵在陪太后赏花。
“溪灵啊，你看这满院子的花儿，到了春天就开得这么艳，说明这里是有福气的地方啊。”太后乐呵呵地看着群芳争艳的景色。
溪灵笑着说：“还不是托太后的福。太后为了尚国祈福十五年，这花儿不想开都不行呢！”
“哈哈，”太后笑得更欢了，“真是个巧嘴儿的丫头，难怪把明卓都迷倒了。”
溪灵红着脸：“太后可别拿溪灵开玩笑了。”
太后端详着溪灵，果然是天生丽质而且聪慧贤淑，一定是个好皇后。太后最近也一直在苦思太子的事。明贤和婼嫣也是绝配，虽然明贤为人心机很重，但作为王者，手段必不可少。相比之下，明贤更加博爱，也是饱读诗书，所知甚广，心性很高。一想到心性，太后又想到了寒曦。要说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从本领上看，寒曦是最适合的，可是他的性格太过清高了，而且太过于感情用事。这段时间，太后很注意观察了寒曦，他表面上虽然无情，也很有原则，可事实上却在想方设法维护所有人的利益。
“溪灵啊，”太后想了想说，“我们既然是同一脉人，我就不把你当外人了。你觉得明卓适合做太子吗？”
一句话把溪灵问得心里一紧，太后问得这么直接，坦诚得让溪灵感动，却也很明显，她要溪灵说明白明卓的想法。如果太后没有立明卓为太子的意思，溪灵现在说了等于把明卓送上断头台，等着以后的太子来砍；如果不明白地说出来，又显得对太后很不恭敬。
溪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到她的样子，太后笑了笑：“说了不把你当外人，你就直说吧。”
“太后，”溪灵觉得不走险棋，以不变应万变，“其实，溪灵一直不想四皇子当太子登皇位，至于他自己怎么想的，溪灵不清楚也没有问过。”
太后心里暗暗惊叹，难得溪灵能想出这样一个万全的答案，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女子。她不想明卓当太子并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这样的回答不仅表现了溪灵的诚意，而且对明卓有益无害。
“哦，对了，你要跟我好好说说，你跟明卓的相遇。明卓从小就理智得不得了，怎么把他拐到手的？”太后话题一转，气氛缓和了起来。
溪灵笑了起来：“都说了，太后您就别取笑溪灵了。”
旭寒宫中，寒曦正在吃茶点。
吃到一半，寒曦叹了口气，问灵画：“一早上就不安心？”
灵画知道寒曦的意思，赶紧跪下：“今天的荷叶又些硬，卷起来吃力些，所以入水慢了。”
“在跟惜书和清琴聊天才慢下来的吧。”寒曦示意她站起来，“慕雪那边怎么样。”
灵画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
寒曦的语气加重了些：“什么时候坏了规矩，都不愿意说话了？”
“灵画不敢…”灵画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刚去送早茶的时候，慕雪姑娘不在房间里。”
“什么！”寒曦站起来。糟了，她一定是去找明贤了，这个不管死活的丫头。
灵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寒曦看她一眼，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起来：“灵画，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灵画轻轻点点头：“过去的七皇子从不发脾气的。”
寒曦苦笑了一下，拍拍灵画的肩：“对不起。帮我跟惜书和清琴也说一声，委屈你们了。”
说完，寒曦出去了。灵画看着他的背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瘦了，最近发病的时候虽然有慕雪姑娘帮忙调息，可是寒气在更加疯狂地侵蚀他的身体。现在又多了这么多烦心事。
“二哥，”寒曦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来找明贤，“二哥二嫂近来可好？”
“真关心起你二嫂了？”只是一句礼貌性的话，明贤听起来却有些不高兴。
寒曦先是一愣，随之笑了：“当然，是二哥你的媳妇嘛。”
“宫中说话怎么能这么不注意。”明贤笑骂了一句，“找我有什么事？”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丫头们说慕雪一早上就出去了，现在都没看到她。慕雪一直都没学会宫中的规矩，我担心她又闯出什么祸。”
“又？”明贤笑了，“怎么了？我看慕雪聪慧异常，怎么会闯祸？”
“很多礼仪规矩她都不懂，行事说话又不大考虑别人的感受…”寒曦刚想问慕雪没有来过，却听到了慕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就这么不济啊？”慕雪笑着，“来找二皇子说说话的功夫就让你不放心了。”
婼嫣在慕雪身边，笑盈盈的。
“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寒曦起身，向婼嫣点点头，然后对慕雪说：“好了，你早茶都没吃就跑出来，丫头们都着急了。”
“好。找时间再来！”慕雪很乖巧地给明贤和婼嫣点点头，跟着寒曦离开了。
一个时辰前，慕雪直面明贤：“要我的命不难，但我绝不允许你利用这件事影响寒曦，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目的。”
“慕雪姑娘既然这么坦诚，我明贤也就不转弯抹角的了。”明贤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墨家的背景你应该清楚，他为什么要带一个跟朝廷有灭家之仇的人进宫，还称是秋家人。这件事不需要我利用，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理。”
“连我都不知道我是墨家人，他怎么会知道？”慕雪顿了顿，接着说，“其他的，我不懂我也不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寒曦。”
“是吗？”明贤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慕雪，我告诉你，很多事情你无法控制，寒曦也无法控制。如果寒曦想天下太平，就离那争太子的腥风血雨远些。”
“谁稀罕那个皇位？不过如果寒曦想要这个皇位，我一定要让他得到！”慕雪厉眼看着明贤。
明贤有些惊讶，但立即平静下来，坚定地说：“寒曦，注定不可能。”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慕雪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她感到有一种新的东西正在注入她的灵魂，那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强势和自信。原来的自己无法驾驭现在的自己，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慕雪，这才是真正的她。
寒曦进来的前一刻，明贤突然觉得背上一股寒意，慕雪警告明贤：“反正我是无所谓了，早晚都是一死。你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