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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心难测路难回

高弘羽看着眼前丽人寒星般明亮的眼眸,用尽浑身力气,半响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不。”
那女子微微一笑,如红梅初绽。
“居然还认得出我,让人吃惊,可是你这孩子,真不听话。”她伸手轻抚高弘羽的脸颊“为什么不赶快回京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滚烫的蜡泪滴落在高弘羽的脖子上,灼热的气息似乎一瞬间涌入了他的心里。
“我现在没办法帮你把血蚤取出来,但我在你体内封了禁锢,只要你不催动内力血蚤就会一直沉睡。等你回了京,相信高家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纤长的手指抚上高弘羽的唇,有着细弱的气息。
“好孩子,等你醒来,就回去吧,打伤你的朋友,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出手重了一些,你别怪我。”她的眼神闪烁不明“十年过去了,你的眼神还是和那个夜晚一样。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对你来说这大概不是一件好事。”
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着绿色罗裙的身影闪了进来。
“清鸢,你要是擅自放走了这个人,主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是我一人做的。”
“你想的简单,”那个胡女冷笑,“到时主上一怒牵连上旁人又如何?”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在高家有分量的人,未必非得眼前这孩子”清鸢这时才把目光投向她,高弘羽看见她模糊的侧脸在烛光中摇曳。
“你反正也活不长了,当然无所谓,黄泉路上,我却不愿同你一起”说完那胡女从腰间抽出一条拇指粗的金鞭。
“碧痕,你终于忍不住了,玄色刚走就打算对我动手么?”清鸢慢悠悠的说,半点急态也无,“即使只我一人你又有多少胜算。”
“少给我装腔作势,”碧痕傲然道,“你体内的罗刹已经开始反噬了吧,我看到你用药了,与其慢慢痛苦,我就发慈悲提前送你上路,横竖就快成个无用之人,想来主上也正头疼该如何处置你。”
“我对生死之事早就了无执念,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死。”清鸢往前走去,碧痕反而退后一步,想来对她还是忌惮。结果清鸢只是将烛台放在桌上,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上镶了颗极大的夜明珠,在夜晚灿然生光。
“你现在离开,我也就不动手了。”清鸢又加了一句。
“少废话,”碧痕喝道,随即一鞭子抽了过来,清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动作瞬间轻盈的一侧身就躲了过去,接着反手给了碧痕一掌,碧痕忙回身抵挡,两人鞭来刀去,风声嗖嗖,清鸢的匕首虽短,但她身形移动如鬼魅般,比一般高手都要灵活,飞转之间刀锋生寒让人防不胜防,没出十招,碧痕右肩就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还打么,下次划的可就是脸了。”看见碧痕捂住肩满脸狼狈,清鸢也就站在一旁不再逼近。
碧痕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哇,你为了这个小相好还真够拼命,主上要知道了定会对你大失所望。”
“不用费心,我自然会对韩岳解释。”
“解释?你真以为自己跟主上的关系那么亲密吗,他要看重你就不会让你······”碧痕看了高弘羽一眼,没再说下去,冷哼一声收起鞭子捂住伤口悻悻的离开了。
直到碧痕的身影完全消失,清鸢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半响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般的剧烈颤抖,颤颤巍巍的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她从里面倒出一颗蓝色的药丸然后一口吞下,平静了一会儿后手的抖动终于停止,她什么也没再说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此刻又只剩了高弘羽一人,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渐渐感觉到身体可以动了,终于,他坐了起来,虽然腿还在发软但已经能够扶着桌沿站立。
快点,高弘羽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快,快站起来,快点恢复平常的状态,要去追上清鸢,要拦住她,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
可是,追上她以后要说什么呢?高弘羽自己此刻也不知道。说起来真可笑,自己别说了解,根本就不算认识对方,连名字也是最近才得知的。他和她,所能联系上的不过是一个瞬间和一枚断簪。高弘羽伸手拿出怀里那个锦盒,紧紧握在手里。在梦里淡淡牵萦自己十年的这般莫名其妙的关心,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就算为了理清自己这种微妙的执着,也要找到她。那时候她确实曾轻柔的抚摸过自己的脸颊,掌心的温度和触感似乎残留至今,自己十二岁时那个雪夜,曾见到过一个美丽不可方物却又伤心欲绝的少女,这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忘记的事。
十年前她说过,今年若还活着就去洛阳看看名扬天下的牡丹,不可否认,自己心底是暗暗期待能借这个说法再次遇见她。自己曾想象,也许能在那牡丹丛中见到语笑嫣然的她,没有了十年那种痛彻心扉的表情,没有那般绝望的眼神,也认不出自己,只是和一般的女子一样对着那些名贵的花枝报以赞叹的声音。
十年后自己真的见到她了,却是在一个冰冷的房间,伴着一盏红烛和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这十年不论她如何度过,看起来都不像是幸福的。
两个人缘分的起点既然那般不可思议,就不应该以这种形式结束。
高弘羽内心众乱纷纭急着往前走,结果一个步子迈急了导致身体失衡,“嘭”的一声连人带桌子一起倒在地上,铁制烛台从桌上掉了下来的时候锋利的边缘刮到了高弘羽的额头,高弘羽只觉得一阵刺痛,就看见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倒在一旁却依旧燃烧的红烛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童音在他耳边响起:
“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头流血了。”高弘羽惊讶的抬头一看,居然是小泥鳅。
“这是我该说的话吧,你怎么在这里,阿亮他们呢?”
小泥鳅一听这话眼圈就红了。
“我们离开那座庙没几天就遇到了秦家的人,他,他们认出的阿亮哥,把他抓了起。”
“那你呢?”
“我一定要和阿亮哥呆在一块儿,他们就把我们一起关了起来。后来那个叫清鸢的大姐姐来了,我就求她救救我们。她跟秦家说了几句话就带我来了这里。”
“阿亮呢?”
“秦家的那个公子不肯放他走,清鸢姐姐就说过一阵再想办法,阿亮哥也让我先走,可是,可是我······”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高弘羽一只手支着身体,另一只手揪起衣袖随便擦了擦头上的血迹然后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方帕给她擦了擦泪水狼藉的小脸,“有我呢,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把阿亮从秦氏的人手里救回来。”
“真的吗?”小泥鳅睁大眼睛。
“废什么话。”高弘羽拍了一下她的头,“先过来扶我一把。”
小泥鳅乖乖过来扶着高弘羽再次站起来,高弘羽试着在体内运转内功,果然不行,看来清鸢下的禁锢不是简单能冲破的。不过自己既然中了血蚤,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大叔,你怎么了,”小泥鳅担心的问,“是不是生病了?”
“生什么病啊,我就是睡太多了而已。”高弘羽表面装作没事,心里却多少开始有些忐忑,看来自己一时半会走路都没办法利索。他看了一眼小泥鳅,这地方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清鸢是肯定要找的,但是当务之急是先带这个小丫头出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等把她安顿好了自己再回来找人。主意打定他正欲开口对小泥鳅说话,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
“怎么,半年没见路都不会走了。”
一个穿黄布衫身高不到五尺的胖子带着一脸笑意站在在窗外廊下。
“大师兄。”高弘羽又惊又喜。
“你丫真是个没出息的货,有段时间没见居然被人关在这么个地方,丢光黑崖的面子了,要不是阿平左一个求右一个跪老子才懒得来找你呢,来,让师兄看看你中了什么招。”
说完那胖子身体一缩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别看他胖得像肉丸一样,身体却甚是灵活。
“没什么,就是中了什么血蚤,回头吃点药就好了。”
“血蚤?”胖子一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真的假的。”他一手搭上高弘羽的脉“乖乖个娘冬,你丫别吓我。”
“谁吓你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
见那胖子一副思索的正经模样,高弘羽回头对一旁的小泥鳅说:
“这是我大师兄金又缺,你叫他金叔就好了。”
“谁是什么金叔,老子还正直壮年,叫大哥。”
“你都年过四十了还让这么小的孩子叫你大哥?”高弘羽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接受现实也有个限度吧,更何况,叫金大哥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胖子没理他,小泥鳅接话说:
“那叫老爷子不就行了。”
“什么老爷子!”金又缺猛的一抬头,“信不信我把你这丫头的嘴缝起来。”
“你吓孩子干嘛。”高弘羽责怪他,又对一脸不服气的小泥鳅说,“算了算了,你直接叫他金又缺吧,反正大师兄也不在意这些礼节的。”
见金又缺没什么反应,高弘羽低声对小泥鳅说:
“我大师兄爱赌,原来他叫金大富的,因为越赌越穷老是缺钱就干脆叫金又缺了。”
这时金又缺“啧”了一声,高弘羽还以为戳中痛处他要发脾气,结果金又缺却说:
“谁在你体内封了禁锢?粉红衫子、绿衫子还是那个蒙面的男人?”
高弘羽一愣,粉红衫应该指的是清鸢,那绿衫就是名叫碧痕的胡女,可蒙面男人是谁?
“大概是你所指的穿粉红裙子的姑娘。”
“咦,那女人看着也没多大,内功却能练到这个地步。”金又缺皱眉,“而且下的禁锢还有点邪门,不像是纯正的内力。”
“她练的武功好像和什么罗刹有关,而且轻功的身形也很是奇怪。”
“罗刹?”金又缺思索了一会儿,“真要说的话,我十几年前在南疆的时候依稀听说过这个,但我当时没也没多理会,时间又隔了这么久,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准。不过,”他的蹙眉道,“似乎是种很邪气的武功,而且几乎没有人会去练。”
“是对修习者本人有害吗?”
“似乎是,但我也不敢肯定,忘得差不多了。”
“大师兄,帮个忙。”
“干嘛。”
“你先带着这个小姑娘离开这儿,我还有点事情,回头再出去跟你们会和。”
“我看你脑子是被门挤坏了吧。”金又缺毫不客气的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你的,带个不认识的小孩回去算怎么回事。而且我踩点子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好几个高手,你武功即使还在估计都够棘手,更何况你现在武功也没了,一个人在这里能做什么。”
“你别管了,”高弘羽不耐烦道,“带上这孩子先走,我······”
他话还没说完金又缺已经干脆利落的伸手点了他的穴道,高弘羽一下又倒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老子懒得跟你丫废话,有事回去再说。”金又缺对着地上满脸怒气的高弘羽翻了个白眼,“喂,小丫头,过来抓住我,对了,抓紧了啊。”
别看这胖子个子小,他一手拽住高弘羽一手抱起小泥鳅,轻身如燕的带着两个人从窗口跳到屋檐上。高弘羽这才发现脚下是连片的灰瓦大宅院,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居所。
不知夜太深还是如何,他们一个人也没遇见就顺利的出了大院。金又缺来时的坐骑居然是雪团,三个人坐上马后金又缺拍了拍它的头。
“来,咱们回去找你主人。”
白马轻嘶一声撒开四蹄往前奔去。高弘羽只能勉强侧过头眼睁睁的看着府门口挂的那个红灯笼在视线里越来越小。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雪团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金又缺抱着小泥鳅下马后随手一点解开高弘羽的穴道。
“行了,这么远谅你也起不了歪心思,说吧,你要留在那干嘛?”
“我要去找那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
“找她干嘛?”
“······”
“你小子,”金又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上人家了?乖乖那娘们可看着比你年纪大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高弘羽恼羞成怒,“你别随意曲解别人的意思行不行。”
“行行,那你倒是说啊,找她干嘛?”
“不干嘛。”高鸿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正常的行走了,他牵过雪团,“这孩子叫小泥鳅,你带着她在这里等着我,我要回去一趟。”
“失心疯了啊你,”金又缺冷笑道,“别说我不可能就这么让你去,即使你现在返回那里也应该不会有你要找的人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