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树林里,一阵一阵的铃声传来,一个身上披披挂挂着布条的老道士牵着一头安静的老毛驴缓缓地走着。
道髻有些散乱的老道士背着宝剑,肩上挂着布袋包,里面装揉满了黄符纸,和算卦的家伙什,手掌上拖着个罗盘,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前面的庄子,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着脚步往那个庄子走。
“哈哈哈,阿喜,你这画的是什么啊!韭菜吗。”柳霜偷偷跑到阿喜身边,指着他画得像韭菜的兰花。
“阿喜没画过画。”阿喜红着脸,用手把画给遮起来了,“小姐画得也差不多。”阿喜伸长脖子看柳霜画的也和自己很像啊。柳霜跑过去把自己的画折起,翻面放在案上,“我这没发挥好,不算。”
李钰看着他们闹啊,笑啊,从来没有哪些日子能有这么舒心自由的了。
“叩叩叩。”有人敲响柳家的别庄的门,“来啦。”管家正好路过,听见敲门声音,就过去开门。“老爷!”门外老道士赶忙让他噤声。“道长,请进。”“谢谢。”管家示意旁边的下人把驴子牵下去。
柳道长一进门就听见,院子里面嬉笑打闹的声音,看来柳霜过得很好,会心一笑,“贫道行路已久,上门讨口水喝,如贵府不嫌弃,贫道愿为贵府祈福。”
“道长这说得是什么话,道长,府上门房多,道长不若在府上歇歇脚,多住两天也是好的。”管家知道老爷此次扮成老道士出现,定是有大事了。“贵府可有老爷,小姐在此啊?”柳道长想问问柳霜的情况,自己唯一的女儿始终是背负了太多。
“道长请。”管家把道长请到前厅,“小姐一切都好,最近有贵人相助,小姐次次化险为夷。”管家让下人赶紧准备茶水,糕点。“哦?贵人?”柳道长疑惑,并未想到还会有贵人帮助柳霜。
“是啊,是位年轻的公子,行走江湖,刚巧被小姐救下,而后几次三番又救了小姐。”管家对还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还生对小姐可以说十分好,而且小姐很是信任还生。“现下应该是在院子里学画画呢!”
柳道长喝了一口茶,吐掉茶渣。这倒勾起了他的兴趣,想要去看看这个公子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可以几次三番都救下柳霜。
“带我去看看。”“诶。”管家在前面为柳道长引路,“就在前院了。”嬷嬷这时也从庄子外会来,刚好看见了柳道长,想要喊说什么,柳道长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开口,嬷嬷也是知事的,便也当没看见,领着些婢女回去。
还未踏进院子,就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还有些她与婢女,小厮打闹的声音。“快快快,阿喜在他身后啊,快去抢啊,哈哈哈。”柳霜他们做起了抓人的游戏,要去抢别人手里的球才能赢,柳霜用诡计抢了好多,还怂恿阿喜去抢。
正玩得起劲,柳霜就看见父亲装扮成一个风尘仆仆的老道长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自己,来自父亲强烈的注视,柳霜不好再嬉笑打闹,咽了一口口水,“你们先玩,我去喝口茶。”
李钰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耍,一直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也注意到了那个老道长,虽然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个老道长,但李钰感到一阵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此人定不是普通的方士道长。
“道长。”柳霜过去乖巧地打招呼,“嗯。”“道长请。”柳霜不想让父亲看见还生。“也请那位小公子一起吧。”父亲看破柳霜的心思,不容拒绝地开口。
“他?他只是一个新来的侍卫,没什么好看的。”柳霜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声音也越来越小。但阿喜已经推着李钰过来了“管家,道长。”李钰打着招呼。“你怎么过来啦,你累不累,要不回房间休息一下。”李钰摇摇头。
“既然这样,就一起吧。”柳道长先行一步,“真的是,你不要过来啊。”父亲最不喜欢天机阁的人,要是知道还生的身份,指不定会把还生打死。“没事啊,不过是个道长,没什么见不得的。”那是你不知道他是我父亲!柳霜抓狂了。
坐在桌前,嬷嬷端了许多的茶点上来,柳霜僵硬地笑着坐在主位上,老祖宗原谅小女子,这是迫不得已才会越过父亲坐在主坐上的啊。一桌上,大家都静默无言,柳霜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道长行路辛苦了,来到寒舍,招呼不周,哈。”柳霜尴尬地开口。“呵,多谢小姐留贫道歇脚。”柳道长也笑着装装样子。“嗨,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哈。”柳霜真的不知到要说些什么了,还生在这里,什么都不好说。
“道长云游四方,小姐是位心善的,不仅给我治病,还收留我做小姐的侍卫呢。道长尽可放心在此住下。”李钰看出柳霜与这道长关系不简单,故意以主人的语气试探。“噢?是吗,那小姐可真是好人呢。公子与小姐的缘分可真是不浅。”
“贫道看公子这骨相不凡,本应是个俊朗模样才对,可你长得却是常人样子。”这傻闺女看不出他易容,他可看得清楚。易容接近柳霜,目的绝对不纯。
李钰被拆穿,心下一惊,看向柳霜,她一脸懵懵地没听懂,他就放心了。“家父家母都只是中人之姿,在下也只是普通人。”
“小姐,贫道与这位公子有些话要单独说,可否请小姐暂时回避一下。”柳道长吩咐柳霜。能有什么话要单独说啊,才第一次见面而已!柳霜心里大喊,但面上还是笑着:“好,那那我就先出去,你们先聊。”
等柳霜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柳道长向李钰劈手过去,李钰察觉到,便也和柳道长切磋起来,“道长来路不明,却能让小姐竭力招呼,道长恐怕不只是道长吧。”
李钰右手受伤,柳道长也收了力道,并不是真的要与李钰打斗。试探一下,柳道长便收回了手:“贫道只是观内普通的道长。公子,你这功力不浅啊,也不像是普通游走四方的侠客啊。”
柳道长快步游走李钰周身,上下摸他的筋骨,快得不容李钰拒绝。柳道长摸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钰“你是谁?家父是谁?”李钰呵地冷笑一声,不回答。
“孩子,告诉我,你可否认得柳无双?”李钰只是在父亲那听见过一两次这个名字,并不知其人是谁。“柳无双?”柳道长还是不相信李钰会不认得柳无双,但他又想到当年的事情,确实,不认得也可能。
“柳霜小姐是个心智纯良的孩子,听说你还几次三番救下了她。”“我是小姐的侍卫,救小姐,分内之事。”
“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缘分啊,柳道长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柳道长推开门,看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是该启程了。
柳道长叫管家牵来自己的老毛驴,柳霜跑出来,看着父亲装作一个老道士,要离开了,“道长。”听到柳霜的声音,柳道长回过头,对柳霜笑笑。“回去吧。”
柳霜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点点头,“多保重。”柳霜对着父亲的背影嘱咐着。父亲挥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柳霜也会心笑了,这才安心回去。
第12章 柳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