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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冬日的寒霜

李博修和秦霜也到了林小福落脚的这个边境小城里。
在来到这之前,就已经安排下属,为秦霜伪造了身份证明,并购置了一间店铺,明面上是做胭脂生意,暗地里为李家的哨所。
“秦霜,等过些时日,我就会把你抱恙已死的消息传回京城,到时世上将无含霜这人。”李博修说道。
“属下明白,以后会以新身份继续完成使命。”秦霜领命,剿灭边城所有敌军暗探,本来就是自己的愿望。
李博修吩咐完后,就连夜赶回了军营。
自此,边城小镇上,新开了一间品种多样的胭脂铺,老板娘是个脸上有疤的年轻寡妇,姓秦名霜。
据说在家乡克死了丈夫,被婆家赶了出来。流落到此地,贩卖完首饰后开了这家胭脂铺。
这人泼辣蛮狠,镇上男人有心调戏却没胆去招惹,女人倒是挺喜欢到她铺里买东西聊八卦的。
见过花魁赛上的含霜,再站到秦霜面前,也绝不会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她不止妆容、服饰做了改变,气质、身段、性格也做了变动。
从今以后,世上只有秦霜再无含霜。她有个目标,就是扫除边城里的所有敌方探子,还边城百姓安定。
那时秦霜还是个无知懵懂的小孩童,整日跟着卖货郎的爹爹走街串巷,售卖娘亲手工缝制的小物件。
一家人虽然过的不富裕,但是很幸福。爹娘感情恩爱,对唯一的女儿也是极为疼爱。
可这美好的一切,马上就被打破了。
那年西域部落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干旱。土地被太阳烤得皲裂开来,寸草难生。部落里的牛羊因没有充足的草料,纷纷饿死。部落间为了争抢仅有的绿洲,打得你死我活。
落败的部落离开了原有的领地,组成了流民,把掠夺的目光放到了边境这个小城镇上。
出云国镇守边境的主力军队被调去南部平乱,当得知流民侵扰边境的消息时,已经鞭长莫及了。
当时军营里仅留下一个营,担任营长的就是后来的宁国公李盛。
这座小城本就情况特殊,因为地理位置关系,镇里的人也会和西域部落里的人通婚。在没有遇到天灾前,双方还算相处和平,所以官府对两族的来往也是不反对的。
可就在这次天灾来临后,和平模式被更改了。
西域流民先是调查部落里有没有与镇中百姓通婚的人的亲戚,有的就统统抓起来,威胁他们写信通知镇里的家人,不配合就格杀勿论。
于是,镇里的西域人就被流民操纵了。他们配合流民,把镇里的军队值班轮休时间摸得一清二楚。
最后,在某一个晚上,流民里应外合发动了攻城。
城里的内应在街上烧杀抢夺,城外的流民不断发起进攻。兵力有限,顾哪头都不够。
无辜的出云国百姓被掠杀无数,甚至有些还惨死在自家外族丈夫或妻子的刀下,死前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边城没多久,就被攻破了。大批流民涌进城里,挨家挨户地搜索财物。见到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乱刀砍死。
很快,流民就搜到了秦霜家这边。爹娘把她藏于家里的地窖中,交待她不准说话。虽然不懂原因是什么,但习惯听爹娘话的她,还是懂事的用小手捂住嘴巴。
他们安置好秦霜后,就转身爬回了地上。回头看了宝贝女儿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关好了地窖盖子,然后用一些破烂物品遮掩好。
刚弄好这些,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了,流民提着刀闯了进来。有个流民看见秦霜娘长得姿色秀丽,就见色起意,欲行禽兽之事。
秦霜爹去反抗时,被两三个流民当场乱刀砍死了,秦霜娘不忍被侮辱,也选择了撞墙自尽。
流民们扫视了一下家徒四壁的秦霜家,觉得无财可图,就一窝蜂地赶去了下一家。
秦霜在地窖里呆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缺水饿到虚脱。可是她记得爹娘的话,还是一声不吭地呆在地窖里。
直到那一天,地窖门突然被打开来。久违的亮光射进了昏暗许久的地窖中。
好久没见到光的秦霜,躺在地上费力地睁开眼看有光的地方。
“快!这里还有个活着的孩子!”
秦霜就这样被及时赶回来打退流民的李兴大将军抱出了地窖。
秦霜用眼神四处寻找爹娘的身影,却只看到了两具并排躺着的尸体。
她想去看看,是不是爹娘在那等自己去亲亲他们,然后跳起来,说是在逗自己玩。
可是现实很残酷,直到爹娘的尸体被火葬了,也没有跳起来和自己说话。
一直到两具尸体烧成灰烬,秦霜才哭了出来。从那天开始,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临时安顿的房间里。
“你把自己饿死,爹娘也不能活过来。他们牺牲自己保护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
李兴大将军观察这孩子好几天了,冷静沉着,是棵好苗子。他说的这些话,相信这个孩子能听懂。
“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孩子用稚嫩的腔调说出坚决的话。
“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而活,那和死了没两样。再说,你知道谁是你的报仇对象吗?”
“孩子呀,你可愿随我加入李家军,把保家卫国,杀尽敌人呢?”
正邪就是一念之间,李兴觉得如果这个小孩没人引导,很可能会误入歧途,将来不知道会引发什么祸端,实在可惜,所以出言相邀。
“我愿意。”秦霜立刻给李兴跪下。边境的小孩都是听李兴大将军的丰功伟绩长大的,神一般的存在。
她跟着李兴回了李家军,经过层层测验后,她进了李家军的暗卫队。
暗卫队都是以各种假身份易容术完成任务,经常被安排到任务对象的身边,获取情报、离间关系等等。要求身手敏捷,头脑机敏。
秦霜平日里对自己很严格,没过几年,就能单独出任务,并且完成得都很出色。
这次重回边城,秦霜就发誓,为了边城安定,付出自己一切哪怕生命,因为这是自己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