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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色女人脸

老周还说,只要是白色的那根蜡烛不灭,这间房子就是个铁打的护身符。
我仔细打量,奇了怪了,我平常没注意,怎么这时候一瞧,老周的门顶上竟然还挂了一把看上去年头挺久远,红穗金边的桃木剑。
跟老周在一块这么久了,不用琢磨也知道这把桃木剑作用辟邪的,这个时候我对于这把剑并不是很感兴趣,还有一个原因,只因为刚刚逃过一劫,我也顾不得想太多。
刚松下一口气来,身体上的疲惫和倦意也随之而来。
怎么这天的经历这么离奇呢?
我碰到的到底是人是鬼?
还是说有人专门在背后捣鬼?
难不成是老周?
可是老周这样做的理由呢?
老周那个样子,真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又或者是说老周得罪了什么人?
但以我对老周的了解,他的人缘平时很好,别人那儿有什么事儿,只要给点东西,他就会给看,就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死对头。
而我,我这个连差点被水淹死,都没人管的孤魂野鬼,就更想不通,有谁会用这种法子来吓唬我了?
我实在撑不住有点累了,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蜷缩在平常老周睡的炕上。
给老周做保姆小弟,我没地儿去,老周收养了我,我就住在老周这,几天来我一直都是睡在的隔壁那间杂物房的床上。
我心里想着还是老周会享受,火炕上铺着软乎乎的好几层棉絮,这可不比木床板子舒服多了。
哎。
用着老周的东西,想起老周,我叹了口气,心道明天一定要出门去把老周找回来。
管他什么扫把星命格,这老头讲话云里雾里的我听不懂,真要拍拍屁股一股气不管我也做不出来,一个人在外面,老头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想要我活的人。
做人实在是不能失去良心。
我心里不得劲,随口骂了几句脏话,管他是跟天王老子还是地狱阎罗交易。
迷迷糊糊中的我刚想倒头就睡,却一不小心被手边的什么东西给硌着了一下。
我半眯着眼睛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老周的白玉葫芦。
说是白玉葫芦,可我这时候已经瞬时瞪大了眼睛,等我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我手里刚刚握着的,老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的那块白玉葫芦,已经染上了血红色的痕迹。
翠白夹杂着鲜红,就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血迹一样。
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它明明还是没有杂色的。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心里纳闷呢,进屋开始就一直觉得哪儿有点不舒服,却一直找不到源头。
我侧着身子躺在炕上,完全是无意识的,我往视线中的正前方窗户边儿上撇了一眼。
然后我的视线里,不偏不倚,出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登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脸部死白,毫无生气,大眼满里充斥着血水。
我操!
我暗骂了一声,腿一下子就软了,后背发凉,甚至于连迅速移开视线都做不到似的。
胶着对峙的时候,我的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阵痛麻过我的神经,我低下头后一阵惊恐。
只见原本在我手里的白玉葫芦,赫然由最初的透着一点鲜红变成了现在的通体血红色。
这也太惊魂了!
从前不知道从哪听说过一句“睡在梦里的人是不会痛的”,我完全猜不到这会是真的现实,或是不可置信,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死命的咬了下舌尖想回回神,却差点没背过气去。
操!
疼死老子了!
妈的,自从跟了老周这个神棍以后,我这遭遇实打实的不是正常人经历的。
以前老周神神叨叨的我只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但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他平常对我可好,我就一点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相反,跟着老周被请出门去,一般我就学着老周挺直腰杆作出个高人一等的风范来,比在葛家村这个山沟沟里当个整天被人骂的野崽子舒坦极了,却完全没细想过那么多人来请老周出手的事儿,就是老周有能力的真实性。
我又想起来老周之前说我命硬但是气虚,打算教我点东西备着防身用,那会儿我好面子嘴硬,还打小就不信什么妖鬼邪物的,于是插科打诨死活不听,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气的老周吹胡子瞪眼的骂人:“咋逼崽子,你以为老子谁都愿意教?呵,有种以后别后悔的!”
现如今老周不在我身边,我两眼一抹黑,后悔至极,两行热泪从心中流过,我束手无策。
磕磕绊绊不死不活的过了十九年,遭受的尽是冷眼嘲笑跟凌辱,什么狗日的扫把星的命,这他妈的我都一一忍了。
特娘的刚刚被老周给踹了,现在还要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吓?
我越想越气,刚刚那股子胆怯早就消失了一大半,我恶狠狠的重新往窗口儿那望去。
我自认不是个好脾气的,老周一直都说我心思精,面上端正但实际底子里就是个偷奸耍滑的料。
这块我一点儿都不否认。
以前村子里办学堂,我偷着去上课,因为交不上那几块钱的学费,被赶了一次又一次,于是我想了个招,趁着晚上村里人都睡着了,借着夜色挨家挨户的去偷钱。
这事我可没少干,被逮到了不过是挨一顿打遭一顿骂,我早就习惯了。
偷钱我也学好几手法子,村里头大富大贵的人家一般都睡得死,钱都随便放在房子抽屉跟箱子里,找的容易。
而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的老人隔着大老远我都能闻见穷味儿,我就不愿意去偷。
然后剩下的都是本本分分不上不下的,宝贝东西都包起来放衣柜里层,放床头炕底,身手伸手都小心点儿也能偷。
我甚至那时候就沾沾自喜以顺利得逞为能,在村子里面耀武扬威,回头免不了鼻青脸肿的。
但我十六岁的时候村里就没人能打得过我了。
尤其那些大人,有段时间村里闹牲口,我听几个裹小脚的婶子七嘴八舌的说是山里头的野狼出没,专挑晚上出门玩的小孩吃,整整半个月村里头都人心惶惶的,一到晚上就静悄悄的连屁都不放一个,这个时候谁家里大声说句话,我在村外面都能听见。
我那时候住在葛家村的北边,跟离着村子边上给死人送殡的,送死人魂魄去地府的那个鬼房子很近。
老周的房子那时候就是个破烂地儿,周围长满杂草,大门口锁的严严实实的。
村长家其实离着老周的房子很近,因为我打小就在村长家屋檐底下住着的。
从小就没有人愿意让我进屋住,因为他们都说我是个丧门星,靠着我近点容易生病,甚至死亡。
后来没过多久村长就死了,村长家的儿媳妇就哭着嚎着说我把村长给克死了,把我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