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表情很淡定。
不管是什么人，从她脸上都找不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偏偏，她越是这个样子，面前的人心里就越是慌张。
“原本今天上午的时候二小姐都是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用过午膳后她就一直头疼，”那丫鬟仔细思索了一下，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今天中午的膳食也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准备的很清淡，所以……”
她就算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
“小姐，看她们这个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采薇闻言眸子一转，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要不奴婢一会儿过去二小姐的院子里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好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您。”
“不用。”
苏婉轻轻摇了一下头。
不管是采薇还是幼白，都是她身边的人。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看一下苏檀儿的状况，但是既然有现成的资源，为什么不用？
“一会儿你拿着我的玉佩去一趟皇宫，就说平王府的二小姐身染恶疾，请求陆太医帮忙。”
苏婉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面前所有人都听个清楚。
她们的表情变了变，还以为大小姐这次不会管二小姐了，怎么听起来，她好像更在意这件事情了呢？
“大小姐，若是您需要的话，奴婢现在就可以去二小姐身边守着。”
到底还是担心苏檀儿会出什么事情，一旁的丫鬟在听到苏婉这么说之后，连忙开口道：“您也知道二小姐的性子，万一一会儿她醒过来了，看见身边没人的话，我们……”
她们都是被苏檀儿打骂惯了的。
以前平王在的时候，苏檀儿尚且能够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但是从苏婉的状态改变之后，她的本性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一想到苏檀儿之前的举动，丫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你跟着苏檀儿有多长时间了？”
苏婉的视线在丫鬟身上一瞥而过，她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眸子里像是带了几分打量的神情。
原主对苏檀儿的关注一向不多，虽然知道她的院子里面大概有些什么人，但是对方具体的家世，却不清楚。
也难怪。
当初平王在世的时候，一向都惯着原主。
“约莫有十年了。”
没有想到苏婉会问这个，丫鬟连忙开口道。
“十年啊……时间也不短了。”
苏婉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站直了身，整个人显得越发冷清：“这里到底还是平王府，不管你们在谁的院子里，都是平王府的人……”
顿了顿，苏婉继续道：“若是被我发现谁有异心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
“是。”
苏婉的话让面前的人心里一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小姐的态度还算温和，偏生，他们却从大小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看着这些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苏婉转头朝着采薇吩咐了一句：“帮我查查老夫人到什么地方了。”
她这两日虽然没有关注老夫人的情况，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件事的。
按照时间来算，老夫人应该快到京城了才对。
“小姐，老夫人怕是因着天花一事，不敢回来了吧。”
采薇的视线落在苏婉身上，她记得，老夫人一向保养的很好。
当初自家小姐落水染了风寒，老夫人都不愿让小姐进她那个院子。
如今天花这种事情，老夫人更不会以身涉险了。
“老夫人年事已高，父亲去世的事情让她受了很大打击，”苏婉的语气带了几分迟疑，“她这个时候回来，必定想要将王府的掌家权收回去……”
“小姐千万不能同意啊！”
采薇神情一变，比之前焦急了不少：“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小姐，若是让她掌了王府的权，小姐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可以了。”
苏婉眸子一凛，她朝着采薇扫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长辈，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断的。”
当然，前提是她不会惹到自己身上。
……
一个时辰后。
太医的身影出现在了苏檀儿的院子里。
“奇怪，不应该啊……”
床边，太医的手搭在苏檀儿的脉搏之上，他先是探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在看见苏檀儿脸上还未消失的红疙瘩时，不由嘟囔出声。
“太医，是檀儿的情况不对吗？”
一旁，秦姨娘的注意力本来就全都放在了苏檀儿身上。
如今听到太医的声音，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二小姐这是染了天花？”
转过头，太医有些奇怪地看了秦姨娘一眼：“你们给她吃了什么药？她的情况比我想得好很多。”
苏婉没在檀儿身上动手脚？
秦姨娘都已经准备好了找苏婉理论，闻言，她正想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面。
“是……是的。”
一时半会儿不知怎么开口，见太医的目光迟迟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秦姨娘这才继续道：“之前因着事发突然，我家那大姑娘便自己给配了药。”
她心有不甘，但是嘴上却不敢有半分假话。
这太医是什么身份？
若是被他知道了苏婉有这样的本事，以后她再想压着苏婉，可就难了。
这太医本就是陆太医选过来的人，在听到秦姨娘的话后，虽然还是有些震惊，不过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二小姐这是中毒了。”
除开苏檀儿脸上留下的疤痕不谈，太医在给她号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比正常人弱了不少。
再加上苏檀儿的双唇发红，整张脸带了几分浮肿。
便是一眼，太医就断定了出来。
“什么毒？能解吗？”
秦姨娘一听这话就慌了神，她来不及顾着自己的形象，那手直接朝着太医的手腕抓了过去：“太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您可千万要治好她啊。”
她眼眶泛红，这话说的真情实感。
檀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