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想也没想的就这样转过身去,夜色分明,那男子无处可避的立在苇丛间,眉宇间磊落分明,只是那目光却极是温和,却正是一直尾随她而来的于青城。
琉璃低下头去,眼里满是痛愤的心绪,只见她毫无犹豫的提着灯就往前走,越往前走,四下就越是寂静无声。
唯见那深蓝如墨的天上一钩清月,低得像是触手可得。
一路上,她的心底只有莫名的惊痛,像是极钝的刀子慢慢在那里锉着,那眼底的热几乎要夺眶而出,只轻轻的道:“何必在跟着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他只凝望着她,她慢慢转过脸去,站在这里眺望。
“既然,你喜欢如此便如此这般吧!只是琉璃不明白,青城你未何要将我推给那司徒靖,你明知道我对你痴心一片,竟然还要如此伤我。”
琉璃说着手里的灯笼却在微微的颤抖,于青城看着有几分不忍,但只是站在那儿不动声色的凝望着;“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难道那司徒公子还长了天眼吗?你若没有私心他又如何得知我于此?”
于青城走近,微微皱眉道:“如果我说,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你可相信?”
琉璃虽然仍带着面纱,但也不难看出那一脸的雪白之色让面上的神气怔仲不宁,倒似有一腔心事似的。
“我如何信你?”
见她如此动怒,于青城也不为自己辩解道:“好吧!就当作是我负了你,你不想相信也罢!我只是跟你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了!”
琉璃心中惊疑万分,眼前却突然一片茫然的惶恐。
“你当真如是说!”
于青城怔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在吭声。
琉璃看着,万念俱灰的心中只剩下恨字难以解落,只见她手指差点握不住那盏轻轻的琉璃灯。
灯内点着的烛只晕黄的一团光照在两人脚下,夜色里那漫漫的长道,像永远也走不完的尽头似得,寂廖的可怕。
她看着就在咫尺的人被风吹的衣袂飘飘,那束着高冠的发,在这样的夜里像是流着黑墨般,徐徐发着凉。
他睁开双眼望着茫茫夜色,问:“你可恨我!”
她忍着痛的咬着唇背对着他,道:“恨!”
“这就是你要做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我真的回不来了,你就记住这恨吧!最起码以后都不会轻易忘记。”
他低着头不敢回头的说。
“是吗?原来做人这么苦,幸好琉璃并不想在贪恋人间了。”
似乎听到这句话的于青城身影微微一动,只见他冷静的转过身来,温和道:“既然,这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不如,就让我为你在守候一晚,你放心的去潭水中,我今晚保你周全。”
琉璃想一想,不在言语的提着灯往前走着。
她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为他照亮最后的路途,他跟在身后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背影,那单薄的影子让于青城想起今天下午在营帐中与司徒靖的一番对话。
“太子,我决不同意如此做法,若用此战术来强退敌兵,我军定会全军覆没,我不能拿他们的命来打这场仗,还请太子三思啊!”
司徒靖不满的挥袖扭头,怒喝道:“这还用你来教我吗?我押运来的军粮足够这些人吃个够了,在说了保卫领土是所有人的荣誉,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枉死的地狱了,你看我们这里地势高处不正好可以一击那些败家之犬,你又何必这么担忧。”
于青城不同意的坚决道:“那就还请太子撤了我这个将军之职吧!我做不到拿别人的命去打胜仗来获取那样的荣誉。”
司徒靖一脸皎洁的笑容望着他,冷笑着:“那你的意思是宁愿违抗圣旨也不愿作个名声远扬的常胜将军喽!”
“那还请太子恕青城无礼了。”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着,司徒靖手背后的仰望着营帐外的天空,那风云莫变的云朵中隐藏的何止是杀戳,就像他当年亲眼看见自己的父皇下旨杀了自己的母亲一样,纵使那样的哭泣请求也改变不了如今痛到心扉的心。
“青城,你若要抗旨,也只有死路一条,连我也救不得你。”
“青城自然明白,还望太子答应千万不要强硬出兵,那条路线严峻万分,若有一点大意定会遭到敌军的埋伏,更何况还要在这里防守,以此我们的胜算不会太大,长久之战绝对不利于我们。”
“那又如何?决战之地就在于此,这个范围内惟一的好处就是敌军一旦进到这里,就在无可后退之地。我们若不趁此将他们全部歼灭,日后定会留下大患。”
“可这样做,敌军也会背水一战,他们所有的亡命之徒到时定会全面爆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来说,若他们要杀出重围来,我们怕也是以全军覆没来作为代价的。”
司徒靖长袖一挥,斜睨道:“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父皇既然命我来视察,当然我的话也是有一定重量了,你还是不要抗旨的好。”
“青城,还是那句话,请太子收回成命。”
“你这么执意违抗我的意旨是不是为了那女子。”
说着,目光看向在为士兵倒水解渴胡琉璃,一时收回目光的询问着正在他后面看的发愣的于青城。
似乎是反应到司徒靖今天特意说这番话的含义,于青城立刻领悟道:“胡琉璃可什么都不知,还望太子放过她。”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伤害她似的,我可舍不得她有丝毫的损伤了?”
听到司徒靖这句话,于青城沉默了很久。
“青城你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女子待你如此之好,你可莫顾负了胡姑娘!”司徒靖说着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眼睛。
于青城只是简单的作了辑,将头深深低下不敢在抬头去应答他什么?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