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朦朦亮,苏梓莘便已早早起床,夏日将过,秋高气爽,清晨依然透着丝丝凉意。苏梓莘梳洗过后,特意让小翠为自己换上男装,小翠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不解的问道:“小姐,今天不是陪皇上去碧月楼吗?怎么穿起男装来了?”
“那当然,皇上舅舅本来就是微服私访,况且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都是男子,若是女装打扮,太过显眼,反倒不好。”苏梓莘沉吟了一下,幽幽的道。
小翠帮她梳理完衣装,担心的问道:“哎呀!小姐,你不怕让老爷知道吗?”
“放心吧!你不说,哥哥不说,谁又会知道?不仅我要穿,”苏梓莘淡淡的道,瞅了瞅小翠,眯着眼睛,坏坏的笑道:“你也要穿,要不,姐姐就不带你去了呀!”
小翠听了苏梓莘说不让自己跟去,急道:“不要啊,小翠穿还不行嘛!”
苏梓莘哈哈一笑,用手指一弹她的头,道:“乖,这就对了嘛!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粥一起喝,有锅一起背,这才是好姐妹。”
“是啊是啊!小姐,你最坏了!”小翠小嘴一撅,气嘟嘟的道。
苏梓莘咯咯一笑,接着用手指在小翠身上挠来挠去,道:“哼,我让你说我坏!”小翠登时笑着向后逃开,只感觉全身奇痒难耐,求饶道:“哎呀,哎呀!小姐,小翠知错了,小翠知了!”
“知道错了啊!晚了!”苏梓莘继续追着小翠挠她,口中笑着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竟敢说姐姐最坏了!”
二人正在嬉笑打闹,苏伦恰在这时出现在二人面前,一眼望去,便看到了这一幕,妹妹竟穿着男装,惊得口都合不拢嘴,喃喃的问道:“梓莘,你怎么穿起男子的衣服来了?”
小翠眼见大少爷来了,向后急退了几步,跑到苏伦背后,笑着道:“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
苏梓莘刚才与小翠玩得投入,根本就没听到苏伦的话语,抬眼望见苏伦,嘻嘻一笑,跑了过来,道:“哥,你准备好了吗?”
苏伦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梓莘,你还没告诉哥,今天怎么穿了男孩子的衣服?”
“哥,你猜呀!”苏梓莘故意抬头想了想。
苏伦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去看看舅舅怎么样了,不是约了一起的嘛?”
“小翠,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要去,马上换衣服!”苏梓莘手指着小翠,薄怒道。
“小姐,那你可不能再……”小翠忐忑的道。
苏梓莘眼睛瞄了她一眼,道:“你再不换,我们就走了!”
“马上!马上!小姐等等小翠!”小翠边说着,边急忙往卧房走去。
不一会儿,小翠也换了一身男装,从卧房里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小翠,挺帅的嘛!”苏梓莘调侃道。
苏伦向前拍了拍苏梓莘肩膀,劝道:“好了,梓莘,我们走吧!”
三人一起出了将军府,径直向皇宫的太和门走去,昨日德公公特意通知,让苏梓莘几人在太和门等候。
苏梓莘等三人刚到太和门,没多久,皇上一身青色便装,其后跟着两个随从。
皇上眼望着苏梓莘,眼睛眨了眨,讶道:“梓莘,你今天怎么一身男装的打扮?”
苏梓莘淡淡一笑,解释道:“皇上舅舅,在外面,我和哥哥直接喊你舅舅,好不好?”
皇上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好了,就依梓莘的!”
“嗯!梓莘想呀,各地的举子都是男子,如果以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免太过显眼,毕竟是陪着舅舅您微服私访,万一泄露身份,就不好了呀!”苏梓莘继续道。
苏伦点了点头,肯定道:“梓莘,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刚才我还很不理解!”
“好!好!果然心思缜密!”皇上夸赞道。
苏梓莘走到皇上身边,摇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道:“舅舅,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吧!”
“梓莘,不许胡闹!”苏伦急道。
皇上沉思了片刻,道:“好!你说吧,什么约定?”
苏梓莘看着哥哥,笑了笑,转脸望着皇上,道:“舅舅,如果今天梓莘能够进入前三名,我也要参加考试,需要舅舅批准!”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道:“梓莘,你这是要做花木兰嘛?”
苏梓莘轻轻摇着皇上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祈求道:“舅舅……你就答应嘛!”
“梓莘,不许胡闹,历来科举考试都只有男子参加,尤为庄重严肃!”苏伦担心的劝道。
“好!朕答应你,如果你今天能进三甲,朕一定答应你!”皇上缓缓点头道。
苏伦急道:“舅舅,不可!”
“无妨,无妨!若是梓莘有真才实学,朕也乐意为此破例!”皇上肯定的道。
“好!舅舅,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苏梓莘边说着,伸出手掌,与皇上相互拍打了三下。
小翠急道:“小姐,再不走,怕是要迟到了!”
皇上看了小翠一眼,问道:“对对!走吧!若是迟到了,朕可要收回刚才的话了!”
“舅舅,那可不行,嘻嘻,您没这个机会!”苏梓莘拉着皇上,径直向京城最大的客栈的碧月楼走去。
苏伦摇了摇头,急忙跟了上来,小翠和皇上的两个随从也紧紧的跟着。
苏梓莘一行人大约半炷香后,便到了京城著名的客栈,碧月楼。一眼望去,只见大门左右两侧自上而下,高高挂着两幅红布,布上写道:恩科举子赛诗会,科考大业聚英才。
皇上微微一笑,道:“翰林院这些书生,还真有点意思!好啊!好啊!”
苏梓莘诙谐一笑,道:“舅舅,您先请!”
皇上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走入碧月楼,上楼梯,走进早已订好的二楼雅座。
“大家好!各位四海的举子,应翰林院的要求,本次特举办此次盛会,以文会有,吟诗作赋,一争高下,若是哪位才子有幸进入三甲,本院将有丰厚的奖赏。”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站在中央高台,朗声说道。
苏梓莘居高临下,向下望去,眼见陆陆续续的很多书生打扮的人,走进碧月楼,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笑着道:“本人是庄子第十八世孙,刚出娘胎时,第一声啼哭,便是一首好诗!”
众人哄堂大笑,道:“你就吹吧你!”
那年轻人道:“屈居娘胎三百天,一朝喘息震苍天。不先向娘讨奶吃,洒向人间即诗篇。”
众人纷纷起哄道:“好好好!”皇上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那年轻人又道:“各位天下举子朋友,还有谁敢跟我赛诗呢?”
又一年轻人,上前道:“不才王云,岭南人士,愿与庄周后代切磋!”
“无名鼠辈,也敢来此献丑!附庸风雅,丢人现眼吧!”那年轻人气愤道。
“是啊,是啊!你敢吗?”
“丢人现眼,快下去吧!”
王云笑道:“在下不才,不知仁兄是否记得,你老祖宗的墓边,题写着一首诗,那简直是给你活生生的画了一幅画啊!”
“什么诗啊!”那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王云向众人抱拳问道:“诸位,想不想听啊!”
“想听,想听,想听!”
王云点了点头,笑着吟道:“采石江边一抷土,庄周大名震千古。来来去去一首诗,鲁班门前弄大斧!”
众人纷纷拍手,口中喊道:“好!好!好!好!”
那年轻人指着王云,气愤道:“你……你……”转身愤然离去。
王云抱拳向众人致意,笑着道:“各位诗坛豪杰,文苑泰斗,五湖四海的举子,王云这厢有礼了!在下愿与你们以文会有,谁愿意上台的,尽管来!请!”
忽地,旁边走出一个白面书生,笑着道:“岭南王云是吧,鄙人柳文浩,我有个上句,你能不能对出下句呢?”
王云淡淡一笑,道:“请赐教!”
柳文浩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王云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道:“这个可难不倒我,听好了”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对完,王云向众人看了看,抬头望见雅座上的几人,微微一惊,转身对众人道:“怎么样,还有谁赐教?”
王云看到苏梓莘几人在低声说话,笑着道:“哎!几位仁兄,何必小声嘀咕呢,要不,下来比试一下?”
小翠低声道:“公子,那个王云叫你呢?”
苏梓莘点了点头,道:“我听到了!”转身给皇上使了一个眼色,笑道:“舅舅,要不要我出马,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上轻轻一笑,道:“去吧!也让舅舅见识一下!”
苏伦伸出手想拉苏梓莘,她已经带着小翠下楼而去,苏伦心中一急,道:“舅舅,你就这么放任梓莘,不怕她惹祸呀!”
“伦儿,放心吧!天子脚下,谁敢放肆!”皇上淡定的道。
苏梓莘走下楼来,上台仔细端详了一番王云,笑着道:“岭南王云是吧,听说岭南盛产荔枝,那我们就以荔枝为题材,看谁说出更多关于荔枝的诗词,就算谁赢,让你先来!”
王云踱着脚步仔细看了看苏梓莘,笑着道:“看你眉清目秀的,如此俊美,不会是个大姑娘吧?”
小翠生气道:“赛诗就赛诗,不是赛骂人,你到底敢不敢?”
王云向众人道:“好!大家都看到了,我就让这位公子输得心服口服!”
王云道:“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龙眼来。”
苏梓莘道:“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
云:“何为出战辄披靡,传置荔枝多马死。”
梓莘:“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惊讶得看着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忽地,一声喝道:“快,快,王云,该你了!”
王云苦思了片刻,又道:“子规啼破城楼月,画船晓载笙歌发。两岸荔枝红,万家烟雨中。”
苏梓莘不假思索的对道:“忆醉三山芳树下,几曾风韵忘怀。黄金颜色五花开,味如卢橘熟。贵似荔枝来。”
第58章 文人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