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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贤王妃,暗潮汹涌

“王爷不是已经对我动手了?”
安夙收好东西,敛绪看男人站起身朝她走来,连连退后语含讽刺:“难怪王爷说贤王妃的位置我不用想,原来王爷早有心上人,还随身带着女子荷包,不过这么破旧的东西我没什么霸占的心思,只要王爷照约定今日陪我进宫,保障我的安全。宫宴结束后,我自会将东西原原本本奉还。”
还给他,凭什么,这本就是她的东西。
男人声音已低沉到极致:“本王再说一次,现在,给本王把东西拿出来!”
“我已说过宫宴结束就还,当然,王爷也可用强从我身上拿,只是我不保证今日之事我不会外传,王爷也不用说没人会信我。有你腰间的红心胎记和锁骨之上三颗小痣为证,王爷认为你能否抵赖得掉?”
安夙伸手拿下八宝架子上的瓷瓶:“时辰不早王爷还是赶紧更衣吧,若不然就要迟了,还有那绣花针最好赶紧取下来上点药,可别时候伤口越渐严重,我便罪过了。”
话落,手中瓷瓶朝男人甩了过去,听着瓷器哐啷碎裂的声音,她衣衫未整转身出了院落方系好腰带,拂了拂微皱的裙摆。
若非为拿回荷包,若非前次来探时发现王府之中守卫重重,尤书房府库等重地更铁桶般牢固,若非他夜里时常在府,若非丁凝突然间告诉她那第三个平安符里有东西……
她大可慢慢再找机会。
又何需如此送上门忍他欺辱?又何需用上如此下流的手段?
可原以为他早将东西扔毁,却不想,他竟随身携带?萧烨啊萧烨,你何其虚伪,又何其可恨,杀了我全族,却又还留着当初信物?
就不怕夜里会做噩梦。
就不怕我死后也会进你梦里找你寻仇?
萧烨站在轩窗处,看女子身影踱出院落旁若无人的离开,俊逸的脸庞紧绷到极致,眼中尽显阴霾之色,片刻后却又忽地闭上了眼帘。
“王爷,您没事吧?”
邵锋不知何时出现在男人身后,看男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不由狠狠的蹙着浓眉:“那个女人她,她真对王爷无礼了,王爷,您没有被她给……”
男人转身玉腰带被解,衣衫四散露着胸膛的样子让邵锋瞠目结舌,所有话也都被睹在喉咙口,想起女子出去时也是发丝凌乱衣裙褶皱的样子,该不会王爷和那个女人真的已经成事了?
可也不,不可能这么快就办完事了吧?
萧烨瞥了眼邵锋,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只微抬眉眼:“本王无事,你先下去让人带纪华裳去换衣梳洗,稍后随本王一起进宫。另外,告诉她,宫宴结束后本王等-着-她!”
“是,王爷。”
邵锋摸不准萧烨的心思,只能退了下去,临走时看了眼凌乱床榻,眉毛似女童的小辫儿一样全编结到一起,再无法拆开。
男人脸上阴沉冷郁的表情却在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温润,只那烨烨的瞳眸看着指尖被拔出的绣花针,和手背上几道鲜明的血痕。
却依旧绽着冷芒。
除了那个人。
这些年从未有人敢在他手中如此光明正大的强取豪夺,更无人敢明目张胆对他用这种女人才用的下流手段,亦无人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他。这个野猫一样难驯的女人却不止用绣花针扎他,还敢用她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纪华裳,你,很好……”
掀唇,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意,明朗的眸中却氤氲着让人看不懂的炙热而诡秘的光芒。
待男人重新换好衣物出来,安夙早就坐在了马车里。
邵锋特地安排了两辆马车。
安夙跨着马凳直接上了第二辆,硬让邵锋连个想发难的机会都没能找到,萧烨倒未多言,只看了看那垂下的车帘,径自上了第一辆马车。
马车徐徐往皇宫出发。
“小,小姐,您没事吧,王爷她有没有对您怎么样?”车厢里流苏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青璇等人也看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紧张之色。实是女子出来时衣裙凌乱破烂的样子,给她们冲击太大。
若小姐真被那那啥了……
她们该怎么办?
原本闭目养神的安夙睁开眼,看了看几人:“你们认为我能有什么事?还是你们觉得这世上谁能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珍珠看青璇,青璇也看珍珠,两人同时垂头。流苏蹙眉苦思那话却是半晌也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意思,想问雅蓉,雅蓉却早将头撇向了另一边。
“咦,小姐,是丁小姐,您看,丁小姐还在等您呢!”
就在几人沉默思索中,马车已驶近皇宫。流苏眼尖的瞟到巍峨宫门前那几道娇俏身影,有些兴奋的喊着。
安夙撇头,果瞧见丁凝,因听到流苏的声音少女诧异的抬起头来,看清安夙她面色微喜,蠕唇似开口在唤着什么。
然,安夙却已恍若未闻般扭头收回了视线。
马车在女子面前扬蹄而过,驶入宫门,没有片刻停留。
丁凝脸上笑僵。
“哼,不就是攀上了贤王么,有什么可得意的?小姐您别伤心了,你好心好意在这里等她一起入宫,可您看她却连个招呼都不出来跟小姐打,枉费小姐一番看顾她的心意,为了这种人难过咱犯不着。”眼见自家小姐的失落和尴尬,还有宫门侍卫投来的异样眼光,湖香满脸不忿。
“不得胡言。”
丁凝回神叱了一声:“我们走吧,不要让娘亲她们久等了。这会儿宴席想来也早就开始了,我们悄悄进去,别失了礼。”
“是,小姐。”
……
红宫墙,琉璃瓦,满园百花盛开,筹光交错的场面份外热闹。
这时节除了宫中御园。
它处怕也看不到如此美丽的花开景致。
宴席的中央却还空出块场地,有女子正在其间轻舞,君在上,臣在下,边饮酒边欣赏着歌舞,好不畅快自在。
安夙辅入御园看到的就是这副君臣同乐的歌舞升平之景,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自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萧烨朝高坐上的帝后行礼,安夙亦上前行了个标准的臣女参见礼,几日来被舒嬷嬷恶补的礼仪竟也标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平身吧。”永邺帝开口。
“皇上,您瞧瞧,臣妾刚刚还说王爷定是忙着家国大事忘了时辰,正要派人去请,这会儿子可算是来了。”
王皇后看了看两人亦笑,视线落在安夙身上轻咦了一声:“这不是纪家那个丫头么?怎么也来得这么晚,你祖母他们可是早就到了,前些日子听说你为救王爷中了剑,命悬一线,就连皇上也甚为担忧,还特意召了太医前来问话,如今你身子可大好了?”
“都好了。”安夙笑回:“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关心。”
“如此就好。”
王皇后不再说话,萧烨与皇帝说了几句便退下坐去了自己的位置,安夙自也随之找到永宁候府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都若无其事。
四面八方的视线却是纠结在两人身上,探究,好奇,轻蔑,愤怒,嫉妒,不满,怨恨,阴毒……那一道道视线,似恨不得将女子撕成碎片。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却因着那两人的突然一同现身而暗潮汹涌。
纪老太君凝了眼安夙只蹙眉却未多问。
安夙眼角余光看着那旁边不远处宴席空余的位置已坐了人,垂头捻起桌上糕点轻嚼,亦对周遭视线视若无睹。
“臣女愿为圣上娘娘弹奏一曲。”
台上又一世家女退下,立时又有人上前表演。女子落坐抚琴,眼眸总似有若有似无的落在诸皇子席间。
清悠悦耳的琴音响起,原本垂头许久的安夙终于抬起了眼眸,看着园中素手不停拔动着琴弦的娇俏女子,凤眸里噙着淡淡笑意,眸底却流转着丝浅浅琉璃般的冷意。
琴弦拔,素手收,余音不绝。
“幽幽乎,如蝴蝶穿花,扬扬乎,如流水逐鱼。”高坐上永郢帝看着欠身的女子抚须颔首,龙颜悦:“这曲阳春白雪弹的极佳,不愧是苏爱卿的妹妹,琴艺果真是非凡。”
“圣上过誉,莺莺愧不敢当。圣上乃当世明君,臣女以此阳春白雪之曲献给皇上,恭祝我大邺朝,盛世昌荣,千秋万代。”女子被夸赞,脸颊绯红,俏丽的杏眼里喜色难溢。
“嗯,今年多大了?可曾许了人家?”皇帝抚须问,为君者谁又不想听到臣子万民说恭维的话?尤其天灾刚过,女子这曲阳春白雪可谓弹的深得君心,难怪皇帝会龙颜大悦。
“回圣上,莺莺还差两个月满十五,不曾定过亲!”苏盈盈恭敬的回话,眼神却是不经意朝萧烨那边瞟了过去。
皇帝问的话就是废话。
若是定过亲的女子,又何需在琼华宴上如此卖力表演吸引君王目光,吸引这些天家贵胄的目光?争破头还不就为飞上枝头做凤凰!
苏盈盈那副小女儿含羞带怯之态,是何意都不用多说。
可惜居然看上了萧烨?
又一个睁眼瞎。
不过,如此也正好,给她减少麻烦,水到渠成。
自然这园中的睁眼瞎多了去了,光是王玄朗给她的画像就有十一个,这还只是与萧烨有过交集的,苏盈盈是其中之一,沐依岚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更遑论还有那许多想攀却没能找到机会的?
想想王府中男人的行径。
再看现在。
足可见这人戏作的有多真又有多成功!
王皇后开口:“皇上,这苏姑娘看来倒是可人的很,不若皇上就干脆为她指门婚事好了,我看三皇子已有正妃侧妃,七皇子府中也早有姬妾,唯四皇子因往边关多年婚事反倒一直搁置了下来,至今府中都没有个暖心的人,臣妾看这苏姑娘礼仪皆备便是顶好的人选,皇上,您觉得呢?”
“皇后之言甚是。老四的确早到成家的年纪,朕早有此打算。亦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永郢帝点头,目光落在御园中央,却又忽而移开,安夙蹙了蹙眉,正当她心中有种不好预感时,上头再次传来皇帝的声音。
“传朕旨意,丁氏丁凝德才谦备,贞静贤淑,今着赐婚于贤王萧烨为贤王正妃,苏氏盈盈谦恭有礼着赐婚为贤王侧妃。”
帝音落。
内侍大总管方圆扯着公鸭嗓音又重复了一遍皇帝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