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扶着自己奶奶,见她满脸泪痕,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爹有一日被随县县令召去为县令小妾诊脉,开了药给那小妾安胎之后,那小妾却无缘无故滑胎,所以,抓了我爹入狱,我娘去求情,连同我娘,却也被关了起来。”
“老妇人前去求情,”老夫人此时说起,居然也是老泪纵横,“那县令认出了是我,便当众将我儿子儿媳打了一顿板子,定了个毒害婴孩之罪,要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
此时已经是深秋,便也就在这几日了。
“随县县令,贺直,今年六十二,”炎藏风对自己属地的官还是十分了解的,“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是也算是矜矜业业,属地之中,也算是轻摇赋税,也从未有过什么大案、冤案发生,虽无大功,也算有苦劳。”
“哈哈,这位郎君,你想来是身居高位,”老妇人此时不得冷笑一声,“这随县百姓,赋税之重,苦不堪言。屈打成招,冤案数不胜数,若有人敢上去青州府告状,这随县山高路远,层层关卡,非死即伤,就算是勉强到了青州府,却也无处伸冤。”
小紫此时抽泣着,“便是我奶奶,也差点被那县令打了板子,不过碍于她年岁已高,怕闹出人命,所以……求你,救救我爹娘,我爹爹是个好郎中,与那县令小妾无冤无仇,开的药方也没有任何问题,如何会让她滑胎?”
炎藏风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一老一少所言真切,不像是骗人。
“两位的冤屈我知道了,”炎藏风起身,“待我娘子养好伤之后,定会助两位一臂之力,距离秋后问斩之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日,两位放心吧。”
老妇人在县令家里当过差,刚刚看到炎藏风的服饰,便已经料到他乃是刚刚回到青州不久的洛王爷,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家门口见到。
“如此,老朽先跪谢这位郎君了。”老妇人见他如此模样,却也不好道破,“这为娘子还需静养,我们便不打扰了,小紫,待会熬好了驱除湿寒的药,便端过来。”
“嗯,郎君放心吧。”小紫恭敬的说着。
两人得了希望,喜出望外,连忙出了房间,留下炎藏风和昏迷不醒的师沫白。
这是,第三次,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情况。
前两次,气息断绝,脉搏停滞,都能够起死回生。
这一次,也定然不会离开我,是么?
炎藏风握着师沫白的手,本想躺上去和她一起,不过,一来这床榻实在太小,二来,她现在背上的伤不能碰,只能如此守着她。
“王,王爷……”师沫白梦魇之中,嘤嘤念着,“炎……”
“我在,”炎藏风握着她的手,欣喜不已,“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心里有我,也知道本王心里有你,却为何不肯做本王的侧妃呢?
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就算是那四个夫人自己可以不要,但是,王妃呢?她,却让本王如何能弃之不顾呢?
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周围的农田都被淹没了,炎藏风穿着寻常农夫的衣物,也不敢走出这个院落。
在雨停了之后,才飞身上了屋顶,查看这些个百姓的情况。
幸好今年的水稻已经收了,不然,这大雨之下,岂不是颗粒无收。不过,就算如此,这大雨淹没之下,所有准备过冬所用的作物和蔬菜都全部坏了。
幸得小紫家身处高地,这周围的一些农房都被淹没,还有几家的耕牛,都被冲走了。
小紫拿了炎藏风的银子,却也不敢太过张扬,不过去小镇上抓了些药物,买了些贫寒的食品提在手里,给师沫白的一些个补身子的食物,都是藏着带回来的。
“小紫,这农田被淹,百姓无法安生,”炎藏风坐在堂屋之中,“这样的情况之下,官府可有什么资助和救援?”
小紫摇摇头,“我们清泉村,原本便处于地势低洼之地,这大水也是年年有的,不过今年的特别大,往年这大水过后,官府依旧收税,哪里顾忌你是不是遭了灾,受了苦。”
炎藏风叹气,每年暴雨过后,各县都上报良田被毁,百姓无法生活,一是求着减轻甚至免除税款,二来是请拨款赈灾,炎藏风也是应允,却没有想都,这些个县官,实在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若不是此次到了清泉村,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这就去炖汤,”小紫从背篼里提出了一只老母鸡,“我和奶奶原本养了一群鸡,可是,为了进青州府,全部卖了换做路费了,不然,自己家里的却比这外面的好许多。”
炎藏风点点头,“有劳小紫姑娘了。”
“咳咳……”隔壁房中传来了师沫白的咳嗽声音,“沫白?”
炎藏风到了房内,果然看到师沫白正挣扎着要坐起来,不过她刚刚用手撑着自己,却动了背后的伤口。
“被乱动,”炎藏风连忙压住她,将他放着平躺好,“早上才给你换了药,伤口还没有结痂,小心别又扯裂了。”
“王妃是被冤枉的,”师沫白握着他的手,“我已经找到了些线索,不过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不算轻举妄动,你冒雨骑马而来,差点就没了性命,”炎藏风心有余悸,“以后,再不许你如此以身犯险。”
师沫白哪里肯听,“这次的毒豆沙包的事情,针对的不仅仅是王妃,还有你啊。”
炎藏风见师沫白如此着急,心中甚是喜悦,不过,这样显眼的事情,他自己又如何会不知道,不然,皇上是如何这么快得知青州的事情呢?
“我知道。”炎藏风淡淡的笑着,手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拂过。
“知道?”师沫白惊讶的看着他,“那你还去京城?”
炎藏风笑而不语,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来,炎藏风早该有后手,自己倒是白白担心了。
此时,师沫白才发现,自己身处之地,不是王府,而是一个简陋的房间,“这里是哪里?”
“一个村庄。”炎藏风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的伤势不能长途跋涉,我只能找一个不算太近,也不能太远的地方,先给你上药救治,待你醒了之后,再回去。“
师沫白听着炎藏风的话,突然间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果然,不是自己当时的衣物,“你,你给我上的药?”
“那是自然。”炎藏风一脸笑意,“我是你的夫君,这些事情……”
“炎藏风,你不要脸……”师沫白突然打住,“你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什么吧??”
炎藏风大跌眼镜,“我像是那种无耻之徒么?”
“像。”师沫白斩钉截铁。
“我……”炎藏风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了,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第39章 我是那种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