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孩的笑容陈芸的心跳不如自主的加快,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儿,虽然她无法让自己的违抗那个人的命令,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做是错误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保持着起码的沉着冷静,将水池中的碗筷洗干净放在柜子上面,那男孩看着书,似乎感觉有些口渴,端起了饮料。
随着他的动作陈芸的心也悬了起来,那男孩十分自然的将汽水一饮而尽,他的喉咙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陈芸的心脏似乎也随着这种频率而起伏着。
她克制住了不断涌上来的想要夺下男孩手中水杯的冲动,她攥紧了自己的手,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违抗那个男人。
男孩喝完汽水若无其事的看着的手里的书籍看,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陈芸看着他的样子,莫名的感觉有些安心。
她走到男孩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拿走,生怕惊动了这个安静看书的男孩儿,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只听见咚的一声,男孩倒在了地上。
陈芸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
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十分的痛苦,她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儿啊?
她看了看四周关好了门窗,拉下了卷帘门,她现在后悔了,她的心里隐约感觉到有一些恐惧。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对这个男孩做什么好事的。
就在她抱起男孩,费力的想要拖着他从后门逃走的时候,却在后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男人站在后门,他的身后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谢谢。”男人朝着陈芸道谢,然后十分自然的从陈芸的手中接过了男孩儿,然后搬上了车。
陈芸的脑子一片凌乱,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竟然忘了阻止,等到那男人爬上驾驶室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驾驶室的门。
“你干什么?”男人的口气之中带着不耐烦,他现在带着的是自己的神,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跟自己一样存在的神。
陈芸忍住想要哭泣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男人的眼睛:“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
男人甩开陈云的手:“这与你无关。”
陈芸再次抓住驾驶室的门,她瞪着陈芸:“放开!”男人的语气十分的冰冷好像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陈芸一样的,陈芸的眼泪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你看来我是什么人啊?”陈芸的眼睛里含着眼泪,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从他将她雪地带回到那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彻底沦陷了,但是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似乎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男人看了陈芸一眼,他叹了口气,充满着无限的悲伤,他原以为这个听话的女人会理解他的行为,但是他发现他错了,他原本心里有着那么 一点点感觉的,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却像是尘埃一般随风飘散。
他看着陈芸那双已经不再年轻的手,他甚至没有抬起头看那张已经被岁月摧残的不像样子的脸,他的世界中,神才是自己的同类,有了神的存在,他才不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才会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一切妨碍他完成这个伟大计划的人都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滚!”他朝着陈芸大喊着,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爆发过如此强烈的情感,陈芸愣在原地,她觉得个男人十分的陌生,就好像从还未见过一般。
不,实际上,他们确实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陈芸松开了手,那辆白色的面包车疾驰而去,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陈芸站在原地,她愣了很久,她觉得这个世界非常陌生,但是也非常熟悉,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混乱,也有些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那辆车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动车子,更不晓得自己是朝着什么方向进发的。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她看着这座城,看着城里的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看着他们的愤怒,看着他们的悲伤,她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界外的一个人,就好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她没有带任何东西,她只有一把钥匙,一辆车,一件衣服,一个自己。
为了活下去,她卖了车,租了板房,安静的在这个城市中生活,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城市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有的时候她会在马路边放一个板凳,看着来往嬉笑的孩子们,那些稚嫩的,年轻的面孔让她无数次想起那个曾经被扔掉的她的岩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隔壁家那个女孩儿生了宝宝,她觉得岩岩活着,甚至就在她的身边。
于是她走上大街,看到孩子就去抱,最终被一个愤怒的女人送到了警察局,她没有身份证,什么也不说,警察看她的状态也感觉十分的不善,最终只能将她转移到了精神病院。
但是陈芸并不是精神病,她被关在那个地方的时候是她生命中最充实的一段时间,她没有想到精神病人之间也会有那样的一些情绪情感。
对陈芸来说,这些人才是幸福的,他们可以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情感,不需要经过大脑,不需要考虑后果。
但是这里最终并不是她的归宿,在那个地方呆了两个月之后,陈芸就被放了出来,她看着街道,第一次有了想要回去的想法。
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太单调了,这两年的时光,她并没有在这修复自己内心的伤痛,她想要回去,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于是她回来了,破破烂烂的回来了,她打开门,原来的房子的地面上洒满了红色的钞票,他来过,这些钱都是他给的。
但是陈芸现在又要钱有什么用呢?她卖掉了房子,买了一个相对小一点的房子,然后把钱存到了银行。
寂寞的时候她认了一个干儿子,然而这个干儿子对她并不好,他所想的只是这个老婆子手里的钱而已。
于是她心灰意冷,她想离开,但是又去哪儿?
“阿姨,您怎么了?”一个年轻的声影从头顶响起,很好听,也很柔和。
那个年轻人朝她伸出了手,露出了笑容。
她看着年轻人的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的左眼跟他的岩岩一样,是紫色的。
她楞了一下,虽然抱有幻想,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她抓住年轻人的手,后者问了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年轻人带她去了饭馆,她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阿姨,您是回不了家了么?”他的声音很好听,陈云有些愣住了,她放下了碗筷,她抱有一丝幻想的,虚构了一个儿子跟她争夺房产的故事。
年轻人看上去十分的精明,但是似乎陈芸伪装的很好,或许是她在那个实验室学的心理学有了作用,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发现她在撒谎。
“那你来我家吧,我需要一个做饭阿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年轻人笑着,眼角洋溢着柔和的弧度,她不是很喜欢伺候人的活儿,毕竟一个存款几百万的老妇人,为什么要伺候人呢?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请求不知为何她根本就无法抗拒,后来她来到了年轻人的房子。
在接触的过程中她知道了年轻人的名字,知道了他的年龄,知道他是一名催眠师,也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不管她如何寻找她都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年轻人的信心,他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她根本就无法下手。
不过陈芸在这个地方生活的很开心,她喜欢看着年轻人说她做饭好吃,穿衣服好看,看着年轻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又回来了。
生命的意义,幸福的感觉包围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经常会傻笑。如果岩岩长大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副样子。
不过就像是之前一样,上帝总是喜欢跟这个坚强的女人开玩笑,或许她也并不坚强。
那个男人出现了,他说他的神已经成功了,但是现在不够,他还需要一个,而且他递上了这个年轻人的照片。
陈芸当即拒绝,但是她的拒绝并没有任何的用处,年轻人每天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进行催眠,而且这件事儿只有陈芸知道。
为了不让年轻人受到男人的蛊惑,她开始动用自己的脑子,拼命的回忆着可以打扰男人的方法,最终她想到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方法。
中医讲究以毒攻毒,当然这样的理论在其他的领域也同样适用,她选择了一种致幻类药物,抵抗那种侵蚀。
而这种药物对于那种催眠的抵抗很强,她只能看着年轻人痛苦的捂着头,什么都做不了。
故事中的年轻人就是我,林奕辰,而那个男人,陈芸也说不出来他的名字。
“他总是十分的神秘,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只能见到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林啸问道,陈芸低着头摇了摇头。
“不,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根本就不敢看那双眼睛,就好像随时都会被吸进去一样,十分的可怕。”
她抱着我,脸上布满了泪痕:“岩岩,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她嚎啕大哭,这哭声中包含着愧疚和无奈,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划过,我跪了下去,抱着陈芸喊了一声妈。
蕴藏在身体里的,那么多年的一个字喊出来了,我的心非常的轻松。
第九十七章 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