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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正义

  正义道到底是什么形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却可以见到正义化身的样子,而这些人通常被称为警察。

  警察是什么?这是一直困扰着院长的问题,在他从警校毕业走入工作岗位的那一天开始他终究会为了这个问题而付出一些代价。

  我无法想象这个唯唯诺诺的老头当年是多么光辉的一名警察,但是他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胆小老头儿罢了。

  那是发生在四十年前的事儿,也是改变了院长一生的事情。

  当时的院长意气风发,跟所有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一样,浑身都散发着那股子正义的气息,他们管这叫警察的灵魂。

  在他们看来当一名警察不仅仅需要扎实的基本功还需要的是这种灵魂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被叫做灵魂的东西,让这位年轻的警察进入到了一个特别行动组,而跟他一起进组的还有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我们先就这么叫她姑娘,院长虽然跟我讲述了这个故事,但是始终没有跟我说这个姑娘是什么人。

  当院长看到那个姑娘第一眼的的时候就已经沦陷了,倒不是那个姑娘多么美丽动人,而是她的身上有一种跟院长所谓的灵魂那种东西很接近的味道。

  他们特别行动组的构成十分的简单,但是也十分的不简单,一共有八名成员构成,其中一名年长的副组长,组长却是一名十分年轻的警员。

  他们特别行动组跟正常的警察不同,他们所解决的都是一些十分危险的案件,或者是一些疑难的重案特案。

  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的警队警校调过来的,最小的现在还是一名大三学生,不管他们如何,他们都是这些队伍之中的佼佼者。

  院长的格斗技术还有痕迹鉴定技术非常的突出,也因此获得了选拔。

  在特别行动组的两年院长的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同样的他的身上也有各种伤痕。

  又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的腿被一颗子弹击中,他的那条腿险些截肢,但是他却凭借着自己的身体坚持过来了,那条腿好了之后虽然会有些跛,但是他并不在意。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身上的伤痕就是军功章,是他们勇敢的证明,同样的这对于院长来说也是奏效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他发现姑娘开始注意他了,也开始欣赏他了。

  爱情永远都是最奇妙的东西,它会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改变一个人现在的样子。

  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院长都说不明白,只是有那么一天,重伤的院长躺在床上,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就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的组长劝过他说他们是不能感情用事的,否则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但是院长并没理睬这些,他发誓这辈子非姑娘不娶媳,而姑娘也说这辈子非院长不嫁。

  他们在脑海中勾画幸福的模样,男人下班回家轻轻地勾住厨房中做饭的女人的腰,女人甜蜜的靠着男人宽阔的肩膀里,她的肚子里 一个小生命正在萌芽。

  如果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回家的时候看你在做饭,我们的宝宝在你的肚子里安静的熟睡。

  这是很简单幸福,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幸福,院长也注定收获不到。

  那是深秋的一个傍晚,他们接到了一个卧底任务,要到一个犯罪团伙之中进行排查,其他的人都取出其他的任务了,最终只剩下了姑娘跟院长。

  组长考虑过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以调回来,于是就让他们执行这次的任务。

  而出于内心深处的那种表现欲,也或许说是那种被院长称之为灵魂的东西吧,他对待这次的任务非常的严肃。

  同样因为心中的爱,他对姑娘格外照顾,而也正是这两点让组织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在过年的前一天,他们已经彻底暴露,组织的人把他们抓了起来,进行拷问。

  因为他们的身份暴露,在拷问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警服给他们两个套了上去。

  他们为了任务为了彼此都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承受着他们所遭遇的一切。

  这个组织并不是什么贩毒组织,对他们来说贩毒这种事儿要顾虑的太多根本就不刺激,他们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团。

  他们藏在暗处,只要有人需要就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干脆利落手段残忍,一旦暴露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院长跟姑娘是一对儿,他们当着院长的面对姑娘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儿,院长哭了,他从没有那么的伤心过。

  七天的囚禁就跟梦一样的,姑娘死了,是累死的。

  那些男人只要有了反应就要来上那么一下,姑娘就在这无休止的折磨中带着屈辱死了。

  这个跟心中灵魂相似的姑娘,最终却落下了这么一个死法。

  院长没有哭,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长时间的囚禁已经让他的精神开始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特别行动组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一定会来找他们,院长盯着姑娘的尸体,眼睛根本就闭不上了。

  那个时候他想着要不就这么死了吧?虽然操作有些困难,但是咬舌自尽的方式确实是存在的,不过因为舌头上的神经很多,过程太疼痛很多人无法接受罢了。

  不过对于那个时候的院长,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心里的伤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肉体上的伤痛。

  他静静地看着姑娘的尸体,即便是她已经死了,那些人还是对她坐着相同的事情,直到那具尸体已经彻底的僵硬,他们才找来一块布包裹住尸体然后丢进工厂的炉子里。

  所爱一生之人在自己眼前死了,而尸骨无存,那一刻院长的愤怒燃烧到了极点,他挣扎着,他痛苦着,但是并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挣扎的院长,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看着他狞笑着。

  “难受不?”一个人问道,那尖锐的声音似乎化成了锥子一般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中来回穿梭,每一次都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院长咆哮着,但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人已经没有了,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存在都已经在那熊熊燃烧的铁炉之中化成灰烬。

  她存在的证明,似乎只会被烙印在他的心里。

  “真是可怜。”人群中一个女人啧啧的说到,她抬起手,看着她手里的枪,老大急忙要夺下女人的枪,但是已经太迟了,那枪打在了院长的胸口,他的意识也模糊了。

  朦胧间他听见那个头领正在辱骂那个女人,而不远处也传来了警笛声。

  警察是什么?他们是什么人,而作为警察的院长,又应该做什么?

  院长是幸运的,他活了下来,那块姑娘送给他的平安扣缓解了子弹的冲撞,那子弹并没有打中心脏或者是重要的血管脏器,被子弹穿胸,他活了下来。

  主刀的医生都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奇迹!

  奇迹很多,但是巧合也很多,或许在冥冥之中姑娘在保护他吧。

  当院长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上缠满了纱布,他下意识的伸出了右手,但是那坐在床边会握住他满是伤痕的右手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存在了。

  组长跟他说着工作,同时他把一件沾着鲜血的警服放在了院长的床边,他的嘴里絮絮叨叨的讲述着案件的过程,但是院长一句都没有记下来,他只是盯着那件沾血的警服看了好久好久。

  身体上的伤口很快就会恢复,但是心里的伤口却需要漫长的时间,作为心理医生的我自然很明白这一点,而院长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却用尽各种方法不让自己痊愈。

  出院之后的院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他把那件警服放在一个盒子里,同时也把那颗曾经停留在自己身体中的子弹放在上面,他觉得这样她会感觉到自己跟她是在一起的。

  那段时间他没有任何的心思工作,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呆在天台上抱着那个盒子看蓝天,一看就是好久。

  姑娘喜欢蓝天的颜色,喜欢白云的柔软,因为她他也喜欢上了,而且无法自拔。

  院长这样的行为虽然组长表示理解,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下去,有一天他找到了院长希望他能节哀顺变,然后说了很多的话。

  但是让组长没想到的是这平日里十分努力的成员居然在隔天交给他一份离职报告。

  组长当时气得不行,他暴跳如雷说了很多过激的话,但是院长始终平淡的跟一汪清泉一样的,他并不说话而是静静地抱着那个盒子,那是他最重要的宝物了。

  副组长在旁边一直说着劝解的话,作为长辈他更加能够体会院长的痛苦。

  “他的心已经死了,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他了,放他走吧。”副组长淡淡的说道,他的口气之中透着老成,组长看了院长一眼。

  那个他熟悉的男人已经死了,他所坚持的灵魂已经被那一枪给打死了。

  “你走吧。”他的语气平淡,院长抱着盒子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

  院长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很茫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个小男孩拦住了这个年轻的男人晃了一下手里的碗。

  “叔叔,谢谢您。”小男孩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这个年级的孩子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

  院长并没有掏出钱,他蹲下来,摸着孩子的脸:“你的家人呢?”

  “他们不要我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男孩的语气十分的诚恳,看得出他并不是在撒谎。

  院长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事儿要做了,或许这么做的话,她会感觉到开心吧。

  他把脸贴在盒子上感受了好久,然后朝着小男孩伸出了手。

  “跟我来吧,我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