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应该是那一盆水加上这段奔波我感冒了吧。
我费力的翻了个身,感觉好像有人在推我,但是我实在是难受的打紧,根本就不想要起床。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我小时候的梦。
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风很大,也很冷,还在襁褓中的我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而是一脸天真的咬着手指头,看着这个正在抱着我匆忙赶路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在梦里,我根本就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我隐约感觉这个人是我的父亲,但是又好像不是,我们之间存在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有些不太清楚。
白色的雪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伸出舌头,白白的雪花总是会让我连想到那种柔软香甜的糖果。
男人的手很有力量,同样的也很温暖,我躺在他的怀里很安心,就像是那是这世界最幸福安全的地方。
冷风呼啸,我感觉到寒冷,男人的手拂过了我的脸,他的手柔软细腻,就像是果冻一般,还带着甜甜的味道。
他看着,应该是看着,看着怀中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孩子,别怪我们,你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身体坠落下去,浑身的温暖也被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我挣扎着,我哭泣着,我奋力的伸出手,但是那人影却消失了,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的心冷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我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小团,希望借此能够获取温暖。
周围仍旧是一片苍白,我躺在苍白的雪地上,并不是记忆中的垃圾桶里,朦胧间我感觉我的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上天降临的圣童一般,不沾污秽。
逐渐的那片白色开始出现变化,变成了一张苍老的脸,那张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也带着柔和,他抱起了我在怀里掂着。
“不哭不哭……”老人小心翼翼,但是他的力气似乎有些大,伴随着他的冬天做,我的身体骤然一轻,整个人都飘在了半空中。
这很奇特,我似乎是可以掌握飞行一般,在陌生的半空中悬浮着,当我刻意的想要高飞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会开始沉重,当我漫不经心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变得很轻。
周围的环境十分的陌生,充满了不可以思议的建筑,这些建筑的外表斑驳不堪,但是内部却意外的豪华,让人感觉到向往。
我看着那些建筑,莫名的有一种谜一样的亲切感,即便是我从来没有到过那个地方。
“怪物!”刺耳的声音像是闪电一样劈下来,我的身体骤然下降落在软软的地面上。
那双一直支持着我飞行的隐形的翅膀也被这句话打的支离破碎。
我趴在地上,十分的狼狈,四肢就像是被钉上了一样动弹不得,周围越来越热,我的胃部也传来了强烈的焦灼感。
“怪物,快看怪物……”
“打他,他是怪物……”
“人怎么可能会有紫色的眼睛呢,打他,他是怪物……”
那些熟悉的语言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我从小,从小就听过的话就像是念经一般的从我四面八方传来。
这种声音让我的脑袋十分的疼痛,我闭上眼睛想要从这种环境中挣扎出来。
石子落了下来,拳头落了下来,不管我怎么躲藏,这些东西都稳稳地落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不是怪物……”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用处,我的身体很重,汗水开始流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再次回到了那个雪夜,但是我这次看到的是男人的背影。
他的身影并不高大,甚至还可以说有些矮小,他蜷着身子像是在跟谁说话一样。
心中的怒火让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走上前去扳过他的身体,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攥紧拳头奋力的朝着那男人的身上挥舞着,都是他,都是他们,生了我把我扔下,我才变成这样子的,都是他们。
男人的身体柔软,就像是橡皮糖一样的被我打的不成样子,我坐在原地气喘吁吁。
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化,我西装革履,站在草坪上,我的对面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姑娘正捧着一把鲜花。
虽然看不清,但是我能感觉她是在笑的,也是羞涩的,她看着我,朝着我伸出手。
我走上前去,抓住了伸向我的那只手,瞬间温暖,舒适感,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我感觉非常的安心。
脑海中关于那些残片也逐渐消失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刚刚那些荒诞的,看上去有些不合逻辑的居然都是在梦里,我好像很久都没做梦了。
我坐起身子,头疼的厉害,我抹了一把脖子,脖子还有些烫,我的身上也流了很多的汗水。
我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会让我稍微轻松一些,但是我转身想下床的时候发现我的腰上似乎被什么束缚着,我转过头差点直接一口气别在嗓子里。
谷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我的床上,她盖着另外一床被子,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腰上,睡得香甜。
要不是她盖着另外一床被子,睡衣穿的整整齐齐,再加上我昨天发高烧身体很虚弱,要不我还真误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她的胳膊,帮她塞回到被子里。
长时间的出汗让我感觉非常的口渴,我房间里的水喝完了,我干脆跑到楼下想倒杯水喝。
陈姨正在准备早饭,我看她忙忙碌碌的也就没有打招呼,我倒了一杯水喝完了之后转身就想要上去继续睡觉,结果我却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
陈姨的手里拿着一个口服液的瓶子,这种口服液是催眠治疗的辅助药物,全名很长,我们一般称之为G水。
这种药物具有极强的制幻性,少量服用的话大概可以造成基本的系统紊乱,从而脑袋不清楚经常会浑浑噩噩的。
如果长期进行服用的话,会产生幻觉四肢无力等不良反应。
我并没有惊动陈姨,不漏声色的上了楼。
她是个地地道的家庭主妇式的阿姨,讲道理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这么做恐怕背后另有其人。
不过想想看,似乎也就是从半年前我雇佣陈姨来我家之后,我左眼的情况就开始了,刚开始是轻微的酥麻,后来开始是刺痛,最后就是剧痛了。
我很难想象这些都是G水的威力,如果我再继续被动的服用这种药物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永远失去催眠能力,甚至直接变成疯子。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谷小雪已经醒了,她睡眼惺忪的,看我一脸慌张的样子起床气也消了大半。
她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刚刚做了个噩梦而已。
谷小雪笑了笑,她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个噩梦怎么会吓成这样。
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心里暗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年在封门村的时候你还不是吓得直往我怀里钻。
她撇撇嘴起床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是有点热啊,应该是昨天受凉了吧。”
“应该是。”我坐回到床上,头还是晕乎的难受。
谷小雪看看时间然后对我道:“应该差不多了,陈姨应该做好饭了,我去给你端。”
我听她这么说直接一把拉住她,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用意。
“怎么了?”
“我不想吃陈姨做的饭,我想吃你煮的面条。”我带着略带撒娇的口气对谷小雪说道。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匆忙的甩开我的手,别过脑袋:“你,你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人家生病了嘛。”
我这句话一出口谷小雪在我面前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打了个冷战。
“好好好,我去给你煮面,你可得吃。”
“好!”我拉长语调,谷小雪捂着脸逃一般的冲到了楼下,刚刚我甚至都听见了她狂乱的心跳声。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尽量不吃陈姨做的饭为好,不过我要怎么让谷小雪名正言顺的在我们家做饭呢?
我思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林啸的脸和声音:“这姑娘不错。”
也不知怎的,想到她刚刚毫无防备的躺着我身边我的脸上猛地一烫,我急忙缩回被子里,这绝对是感冒,绝对是 !
我将被子裹紧,不留任何缝隙,但是很快就热得不行,只能把手拿出来稍微放松一些。
谷小雪正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她看着我的窘态直接笑了出来。
“我说林老大,你这一个感冒是顺便把脑子也烧坏了么?”
我有些尴尬,急忙吵着肚子饿,谷小雪吧面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筷子递给了我。
“尝尝吧,应该会比之前好吃。”
我看着那碗面顿时感觉有些害怕,之前我们参加集体活动的时候,谷小雪曾经给我们做过一顿饭,那顿饭简直是我心中的噩梦。
或许我应该想个其他的办法避免吃陈姨做的饭的。
我拿着筷子颤悠悠的夹起了一口面吃了下去,出人意料的是这面条居然十分的可口,不管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没得挑,跟我之前在一家特色餐馆吃的没有任何的差别。
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表情,谷小雪吐了吐舌头:“想不到吧,上次把你们毒害了之后我可是刻苦专研厨艺的。”
她的表情很得意,但是我的视线却因为这种气氛不由自主的移向了她那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
谷小雪发现了我的眼神不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看你是你脑子烧坏了,赶紧吃饭,别看了!”她背过身把扣子扣好,然后红着脸督促我吃饭。
我吸了口面条,或许林啸说得对,这女孩,真的不错呢。
第五十九章 梦醒时分